第73章 第七十三章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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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宫里如同铁桶一座, 难传达消息。但皇子受伤后并未出宫回府,而是入住羽春宫的消息依旧不胫而走。
消息一出,群众哗然。
别是些掺和进夺储的臣子, 就连明哲保身的清官也惊掉下巴。
皇子是谁?
战功赫赫, 渊战神, 打过胜仗无数, 深得民众喜欢,少数切实手握兵权和实权的皇子。
不少臣虽然站在不同的皇子党的立场, 对皇子却也印象不错,甚至颇有些怜爱之。
先不去年函谷一役救国有功, 就是平日里皇子对形象和为人处世也足够老练,实乃君子之风,不失气。
若是摒弃掉一切参考因素,仅个人能力来,皇子无疑是继位的最好人选。
只可惜谁也不知道渊帝在想什么。
圣上独断专, 手里权力滔天, 空前强。
这句话可不是虚的。渊帝继位来, 肃清前朝,理清后宫, 手腕强硬, 不服就砍, 丝毫不在意己在青史上留个什么恶名。也正因如此,他的权力比之渊先前任何一位帝王权力都要。
毫不夸张的,若是他属意某一位皇子, 就算这位皇子没有半点母族势力,也可轻松将人扶上储君之位。
从这里就能看出皇子是真的不受宠。
虽然给了兵权,但是却仍由对方出去打仗。
荒之上哪个列国的储君不都是像宝贝眼睛珠子一好好放在皇城里, 里层层护起来,怎么可能放到刀剑无眼,谁知道下一刻会不会身首分离的战场上去。
果不其然,去年函谷一战就印证了这个道理。
所有人都为皇子死了,他又回来了,这一幅模。
渊帝辰上的『插』曲,众人也都纳入眼底,更加加深固有印象。
只是谁能想到,就是这么一个不受宠的皇子,这么一个双目失明注定无缘皇位的皇子,竟然在渊帝示意下,住进了默认专供储君居住的羽春宫?!
别是皇子,就算是最受宠的九皇子,也不可能啊!
渊帝虽是恶名远扬的暴君,却对老祖宗留下来的礼制格在意,严格遵守,若无特殊情况绝不僭越一丝半点。
例如他虽然砍翻全家登上皇位,一点没留情,但他却认真为先帝进追封,给本就很长的谥号度进添砖加瓦。不仅如此,还下令重新修缮皇陵,将牌位供进宗祠,据还秘密奉入巫祠,享受祝颂香火,累积先帝功德。
这一番『操』作,让当年目睹渊帝血腥政///变的老臣也目瞪呆。
他们不敢,心里却心知肚明。
先帝就算不是渊帝亲手砍翻的,也绝对是被他活气死的。
不过历史上也不是没有种干了亏心事登上皇位,反倒好好供奉先帝,免百年之后遭到报复的心虚帝王。
综上所述,就算不经过巫祭典封储,至少也要在颁布诏书后,才会准许开放羽春宫。
然而这一回,却是彻底颠覆了所有人的预料。
“六殿下,臣为此等局势,不得不防啊!”
偌一个议事厅内,所有人都面目严肃,严阵待。
宗永柳在中央走来走去,面上表情烦躁无比,仿佛下一秒就要喷出火来。他张开双臂:“先前老不受宠的是你们,现在要留意的也是你们!”
门客们纷纷叹气:“这......六殿下,我等如今并不清楚皇子目盲的情况,若是还有治愈的可能,看如今陛下的态度,实在不可不防啊!”
荒谬至极!
宗永柳怎么也想不明白,在这之前父皇一直对皇兄不冷不淡,为何这回会在辰之后如此一反常态,竟然将羽春宫的入住权都让了出来。
“你们,该怎么办?啊?!”
花开朵,各表一枝。
无独有偶,另一边五皇子府上,门客谋士们也纷纷各执一词。
羽春宫的开放,对任何一位意欲夺储的皇子来都是事中的事。若今日住进羽春宫的不是皇子,而是五皇子或六皇子,这场持续数年的夺储之势也可彻底平息,出来个定论。
然而他妈的是皇子,皇子!
“或许是如今前朝纷纷站队,圣上不满此举,故意让皇子住入羽春宫,此敲打其他各位呢?”
倒也不是没有门客这么想,只是无论如何也解释不通。
怎么,开放羽春宫都是一件非必要的事。
只能君心难测,这么多人,没一个能猜到渊帝脑子里在想什么。
就连跟在四皇子背后的公孙游也想不通,只觉得己可能忽略了什么东西,例如主上在渊帝心中的地位。
“如何,过数月,巫祭典就要召开,届时陛下是个什么心思一目了然。如今争论这些又有什么用?”
宗元武没有管这些人的争吵,而是吩咐下人为他拿来氅。
皇子府,呜咽的冷风呜呜倒灌进来,冷得人直打哆嗦。
“五殿下,您这是要去哪?”
正巧打算一同出门,去其他府上打探情报的门客看见,顺问了一句。
渊帝辰过后便是年末年节。原本是阖家团圆,诸事休沐的日子,却因为这件事重新忙碌起来。
“进宫。”宗元武穿好袍,踩蹬上马。
......
另一旁,羽春宫内,宗洛正看着宫人一列一列将东西抬进宫内,同他进最后一道确认。
他在这里住了几天,觉得什么都还不错,没有什么需要多加置办的。奈何内务边实在太过热情,一直在仔细问询宫人,将本就顶级和稍显陈旧的装饰陈列度换了一遍。热情到几乎不像是暂住,而像这座宫殿真的迎来它新的主人一。
元嘉也特地过来陛下嘱咐过,让他不要将这么快服用仙丹,否则又会受补过度。
对此,宗洛只是苦。
他手上现在有一枚半的仙丹,交给别人放着也不是,不放也不是,都不知道往哪里藏。万一被发现了吧,他爹估计又得把他找过去,问他为什么不吃他赐下来的『药』。
很多时候宗洛甚至怀疑,重后这些人是不是也跟着一个接一个被魂穿了,怎么就一个死遁的差距,就可造成如此截然不同的走向。
“殿下,五殿下在宫求见。”
又是老五。
上回辰的时候,宗元武就一直跟着他,像是有话要。
宗洛停顿片刻:“请他进来吧。”
片刻后,来人在内侍的带领下走了进来。
看见他后,宗元武的表情又染上了些古怪。
“皇兄。”
他面上闪过犹豫和挣扎,最后还是低声道:“皇兄可否借一步话?”
宗洛微微颔首。
守在周围的宫人福了福身,依次从会客室退了出去,顺带将门窗也上。
原先宗洛还为宗元武是来问他为什么住进羽春宫,或者是问他有没有夺储意向之类直白的问题。毕竟这家伙有时候就是缺根筋,什么问题都敢往嘴蹦。
可他没想到的是,宗元武同他的却是另一件事。
“皇兄,约莫半个月前,我做了一个......”
宗元武刚想他做了一个梦,但是饶是他的情商,也觉得这个开场似乎有些儿戏。
一个梦根本算不得什么,这般如临敌出来更是惹人发。
于是话到嘴边,他又换了一种辞:“皇兄,最近一定要警惕老四和老六,特别是老四,还有跟在老四身后的个谋士和卫国质子叶凌寒,他们效忠的其实都是北宁王,北宁王想要你死。”
宗洛心里一跳,问他:“老五,你是不是梦见什么了?”
宗元武吓了一跳:“、哥,你怎么知道?”
完他才回过神来,神情懊恼。
刚刚个反应,和当场承认无异。
既然都被认出来了,宗元武便索『性』暴弃:“总之,我无凭。皇兄信不信都可。”
做梦这么荒诞的事情,一他没有证据,二也不好明。
只是个梦境带给他的惊恐太过充足,真实到现在想起来都满背冷汗的地步。
出乎意料的,宗洛静静地看着他:“我信。”
“但是在这之前,我想冒昧一问......你究竟梦见了什么?”
......
梦里同是一个严寒冬季。
依旧还是个熟悉的议事厅。只不过这一回,议事厅内门客谋士们纷纷跪在地上,安静到像是能听见面飘落的雪花。
“五殿下,距离皇子被派往边疆,也已经年有余。如今在陛下急病的当归来,这年间我等好不容易打压六皇子一派的心血,都将毁于一旦啊!”
“好啊,就先不眼下。”
宗元武还在发怒:“你们昨日分明收到密信,却不同本皇子禀告,而是擅出兵截杀,谁给你们的胆子?!”
“是本皇子的皇兄!正儿八经的手足兄弟!”
就在他发雷霆的时候,下人搀扶着一位年迈佝偻的身影前来。
“是本侯下的命令。五殿下若是心中有气,就冲着本侯来吧。”
宗元武僵住了。
这是定北侯府的老将军,也是他的公。
老将军语重心长:“阿武,成事者不拘小节。若是连这一都迈不过去,又如何登上万人之上的位置?”
原来,这道命令竟是由老将军直接下达。
宗元武闭上眼睛:“同老四老六合作,无异于虎谋皮。夺储可,但我真心视皇兄为兄长,此等下作的事情,元武绝不会做!”
老将军浑浊的眼睛看向他,就像在看一位无理取闹,不谙世事的孩童。
“送五殿下回去休息吧。传令下去,宣位皇子门客来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