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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无戈的手指动了。
不是抽搐,是主动地、缓慢地曲起,指尖触到膝盖上的断刀。刀身还插在石缝里,但他已经能握住它。左臂泡在泉水中,最后一圈黑气正被水流冲散,皮肤下的灼痛感消失了。
他没急着起身。
右手指节轻轻敲了两下刀柄,确认武器还在。刀柄粗糙的麻布缠绕感传入手心,这是他唯一能依靠的东西。泉水还在涌,从岩壁裂缝不断流出,带着温热,也带着某种说不清的力量。这水不是普通的水,它在帮他。
经脉里的滞涩感开始松动。
他闭眼,引导残存的灵气沿《星陨步》的路线运行。第一段走通时,肩井穴像被针扎了一下,接着一股暖流顺着手臂滑下。第二段过腰椎,第三段入腿弯。每打通一段,身体就轻一分。他知道毒素还没完全排净,但至少现在能动了。
断刀忽然震了一下。
不是风,也不是手抖。是刀本身在颤,刀身上的古纹泛起一丝微光,像是回应什么。他低头看泉眼,那里的水比别处更亮,一道极细的光脉贴着池底游走,停在离他小腿不远的地方。
血脉里的东西醒了。
《primal武经》的印记在他体内翻涌,不是疼痛,是一种涨满的感觉,像有东西要破皮而出。他咬牙,任那股力量在筋骨间冲撞。肌肉纤维一根根断裂,又迅速重组,皮肤表面浮出金属般的色泽。胸口起伏变缓,呼吸越来越深。
炼体三阶的门槛就在眼前。
只要跨过去,就能恢复战力。可越是接近,气血就越乱。他感觉脑袋发胀,太阳穴突突跳,耳朵里嗡嗡作响。他知道这是突破临界点的征兆,一旦控制不住,轻则经脉受损,重则当场昏死。
他不能倒。
阿烬还在那边躺着,没人替他看着。他睁开眼,目光扫过她沉睡的身影。她的脸朝侧面贴着石头,呼吸很浅,火纹已经看不见了。刚才那一招耗尽了她所有力气,她需要时间恢复。
他收回视线,重新闭眼。
这一次,他不再压制体内奔涌的力量。任灵气如洪流般冲刷四肢百骸。当最后一丝毒素被逼出体外时,泉面泛起一圈涟漪,血沫彻底消散。他的瞳孔猛地睁大——瞳仁深处掠过一道赤金纹路,一闪即逝。
壁垒碎了。
“轰”的一声,仿佛丹田炸开。一股强横的力量自下而上贯通全身。他轻轻握拳,空气发出细微爆鸣。耳廓一动,十里之外树叶摩擦声清晰可辨,岩缝中蜈蚣爬行的窸窣都无所遁形。肌肉密度陡增,每一寸肌肤都像精钢铸就,连水珠滑落的速度都变慢了。
他缓缓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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