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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荣那抹鹅黄色的光晕彻底消散在浓雾里,仿佛从未出现过,只留下满地(主要是脑内)的离奇信息和一堆亟待解决的麻烦。
善逸站在原地,对着空气长长地、深深地、饱含了无数槽点无处吐的郁闷叹了口气。
这口气叹得那叫一个荡气回肠,差点把旁边礁石上趴着的海蟑螂都吹跑几只。
他低头,看向脚边依旧扑街、姿势甚至因为刚才被拖动而变得更加扭曲(一条腿别扭地搭在另一块石头上)的“壶中仙”。
少年暗红色的粗布衣沾满了湿漉漉的沙子和苔藓,那张酷似时透无一郎的脸此刻侧贴着地面,蹭了一脸泥,薄荷绿的双眼紧闭,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细小的水珠,配上那缺失的左臂,看起来真是……惨不忍睹又莫名有点滑稽,像只被雨水打湿后又被路过马车不小心碾了一下的可怜黑猫。
“这叫什么事儿啊……”善逸嘀咕着,认命般地弯腰,伸手——不是去探鼻息(安荣说了又沉睡了),而是直接胳膊一抄,将这个轻得过分(果然昏迷的人特别沉什么的都是骗人的!)的“壶中仙”以一个……呃,不太雅观但绝对结实的姿势打横抱了起来。
动作熟练得仿佛抱过无数次(实际上这是第一次,但前世照顾伤员的经验莫名派上了用场)。
“壶中仙”软绵绵地靠在他怀里,脑袋耷拉在他肩窝,湿漉漉的头发蹭得他脖子发痒。善逸调整了一下姿势,确保不会碰到对方空荡荡的左袖管,同时心里疯狂吐槽:安荣你个起名废!“壶中仙”?我还“碗里佛”呢!还有,把这公(?)危险(指长得像时透)又公(?)脆弱(指昏迷断臂)的“实验品”随便丢在这种地方,你的责任心是被九天吃了吗?!
就在这时,他那双超凡脱俗耳朵,敏锐地捕捉到了从浓雾弥漫的来路方向,传来的某些……不太和谐的声音。
不是鬼的嘶吼,不是水潭的沸腾,而是……人声。
确切地说,是两个正在相互埋怨、语气一个比一个冷,但内容一个比一个幼稚的男人的声音,由远及近,穿透了雾气。
“……我就说应该左转。那块礁石的形状明明像一条翻肚皮的鱼。” 这是伊黑小芭内那特有的、带着点冷感的声线,但此刻语调里充满了嫌弃和……笃定?
“呵,翻肚皮的鱼?你那条‘鱼’的眼睛长在背鳍上?”紧接着响起的,是狯岳那更加冰冷、甚至带着点讥诮的清冷嗓音,“分明是右转。那块石头上的苔藓分布,明显是常年受特定风向和海流影响形成的涡旋纹。”
“特定风向?现在有风吗?这雾浓得连自己的手指都快看不见了,你还看苔藓分布?”
“看不见不代表不存在。感知气流和湿度变化是基础。连这都做不到,难怪会带错路。”
“我带错路?刚才是谁信誓旦旦说闻到善逸残留的‘焦糊味’(善逸:???)在这边,结果一头撞进海蛎子窝里的?”
“……那是意外。总比某些人坚信‘直觉’,结果带着我们绕着一块长得像饭团的石头转了三圈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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