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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人?!”
“放肆!这是镇北将军府!”
几声属于府中护卫的厉喝响起,带着惊怒,但很快就被更多、更强势的呵斥与兵器轻微的碰撞声压了下去。没有真正的打斗声,只有一种力量悬殊下的、令人窒息的压制。
林清韵的心直直地沉了下去。她站起身,快步走到书房门边,并未立刻开门,只是透过门扉的缝隙向外望去。
天色已然微明。庭院中,不知何时已站满了人。清一色的猩红锦缎曳撒,腰佩绣春刀,帽顶的缨翎在渐亮的天光下,透着一种妖异而肃杀的红。他们面容冷硬,眼神如同鹰隼,沉默地分立各处,将整个前庭控制得水泄不通。那股弥漫开的铁血与森严气息,比边关捷报上的文字,更真实、更刺骨地扑面而来。
锦衣卫!
这三个字如同冰锥,瞬间刺穿了林清韵所有的思绪。她扶着门框的手指微微收紧,骨节有些泛白。
“韵儿!韵儿!” 母亲周氏惊慌失措的声音由远及近,带着哭腔。她被两个贴身丫鬟搀扶着,几乎是跌跌撞撞地冲进了书房,脸色惨白如纸,发髻都有些散乱,“外面……外面来了好多锦衣卫!他们把府门撞开了!这是要做什么啊?!”
紧接着,两位嫂嫂也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皆是鬓发散乱,衣衫不整,显然是刚从睡梦中被惊醒。二嫂王氏尤其狼狈,一只手紧紧攥着自己的衣领,另一只手还下意识地护着腰间,似乎那里藏着什么要紧物事,眼神里满是恐惧与算计,不住地往门外张望。
“母亲莫慌。”林清韵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扶住浑身发抖的母亲,声音尽量放得平稳,“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我们林家行得正坐得直,且看他们意欲何为。”
她的话音刚落,庭院中的锦衣卫忽然如同潮水般向两侧分开,让出一条通路。一名身着大红色织金蟒纹曳撒、腰束鸾带的男子,缓步走了出来。他身形不算特别高大,但步履沉稳,每一步都仿佛踏在人的心尖上。面容冷峻,下颌线条紧绷,一双眼睛锐利如刀,缓缓扫过书房门口的女眷,最后,定格在林清韵搀扶着母亲的、那只微微用力到指节发白的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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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后,一名同样身着飞鱼服,但品级显然低一些的千户,双手高捧着一卷明黄色的绸缎,躬身紧随。
那明黄的颜色,在此刻,刺得人眼睛生疼。
整个林府,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扼住了咽喉。所有的哭喊、惊慌、低语,都在这一刻消失了。只剩下锦衣卫们沉重的呼吸声,和那越来越近的、代表着至高皇权的脚步声。
那红衣蟒袍的男子在阶前站定,目光再次掠过面无人色的林府女眷,最后落在被女儿搀扶着、勉强站立的林家主母周氏身上。
“镇北将军林擎苍家眷,接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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