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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金簪落。(第1页)

晨曦初透,薄雾如轻纱般笼罩着林府连绵十里的亭台楼阁。飞檐斗拱在朦胧天光中勾勒出静默的剪影,朱漆大门上那对鎏金椒图兽衔环,在渐明的光线里反射出沉郁的光泽。今日是林府主母沈氏的四十整寿,府中早已张灯结彩,焕然一新。天井中,汉白玉石阶被连夜冲洗得洁白无瑕,两侧垂手侍立着数十名青衣小帽的仆从,个个屏息凝神,恭迎着每一位前来道贺的皇亲贵胄、文武朝臣。

园中牡丹正值盛放期,姚黄魏紫,赵粉欧碧,争奇斗艳,织就一片锦绣繁华。花瓣上缀着的露珠,在初升朝阳的映照下,闪烁着碎钻般细碎而璀璨的光芒。空气里弥漫着名贵沉水香与清雅花香的混合气息,丝竹管弦之声自深宅内院隐隐传来,为这鼎盛之家的华诞更添几分浮靡与喧腾。

辰时三刻,林府后花园的流芳榭内已是笑语喧阗,衣香鬓影。

这流芳榭建在碧波池中央,三面环水,仅以一道精巧的九曲回廊与岸边相连。榭体以珍稀的紫檀木为主体结构,梁柱、栏杆上皆嵌以五彩螺钿,拼出“百鸟朝凤”、“福寿绵长”的吉祥图案。榭内铺设着来自西域的团花绒毯,色彩艳丽,脚感绵软。四周悬挂着轻如蝉翼、透如月华的月影纱,微风拂过,纱幔轻扬,如梦似幻。池面粼粼波光透过纱幔反射进来,在地毯上、在宾客华美的衣袍上投下晃动游离的光影,仿佛整个水榭都沉浸在流动的光河之中。

嫡长女林清韵端坐在临水主位的紫檀木嵌螺钿扶手椅上,身着一袭湖蓝色织金缠枝莲纹襦裙。那湖蓝色泽清冷,恰似雨后初霁的天空,裙摆以金线满绣缠枝莲花纹样,莲瓣饱满,枝蔓蜿蜒,随着她的坐姿,裙摆如流水般铺陈开来,光华内敛,却贵不可言。她乌黑丰厚的青丝梳成时下京城最流行的惊鸿归云髻,发间点缀着数支点翠珠花,而最引人注目的,莫过于髻侧那支赤金点翠垂珠步摇。步摇造型别致,以细如发丝的金线盘绕成重瓣牡丹花形,花心嵌着一颗拇指大小的东海珍珠,珠光温润柔和,其下缀着三串细小的珍珠流苏,随着她最细微的动作轻轻摇曳,在晨光中流转着令人心折的光晕。

她便是今日这场寿宴的实际操持者,林府主母沈氏近年身体微恙,渐将中馈之权移交于这位年方十七,却已显露出非凡手腕与沉稳气度的长女手中。

“韵姐姐今日这身打扮,当真衬得这满园牡丹都失了颜色呢。”坐在下首的王侍郎家千金王倩掩嘴轻笑,语气亲热,一双杏眼却不由自主地、带着难以掩饰的艳羡,频频飘向林清韵发间那支最为耀眼的金簪——那是去岁太后万寿节时,特意单独赏赐给林清韵的殊荣。金簪通体赤金打造,簪身镂空雕琢着繁复的云凤纹样,凤首微昂,姿态灵动,口中衔着一串九颗大小均匀、光泽莹润的南海珍珠,最末端一颗水滴形的红宝石鲜红欲滴,如同凝固的鲜血,象征着无上的荣宠与地位。这不仅仅是一件首饰,更是林清韵乃至整个林府圣眷正隆的标签。

林清韵闻言,只是微微弯了弯唇角,目光沉静如水,不起波澜。她抬手,示意身后侍立的侍女为在座的几位小姐添上新沏的雨前龙井,腕间一对羊脂白玉镯随着动作滑落,与紫檀木桌面轻轻相触,发出清越悠扬的声响。“王妹妹过誉了。不过是借着母亲的喜气,稍作打扮,不敢喧宾夺主。”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天生的威仪与恰到好处的疏离,让周遭原本略显喧闹的谈笑不由得低了几分。

在这片锦绣堆砌的繁华深处,靠近水边雕花栏杆的一处相对僻静的角落,庶子林清轩独自凭栏而立。他穿着一身半旧的雨过天青色直裰,布料洗得有些发白,边角处甚至能看出细微的磨损,却浆洗得十分干净平整,透着一股清贫书生般的整洁。与周遭的奢华靡丽格格不入,他手中握着一卷蓝皮封面的《南华经》,书角微卷,显是时常翻阅。然而,他的目光却并未落在书页之上,而是透过栏杆雕花的间隙,望着池中几尾悠然自得的锦鲤出神。

池水碧绿清澈,几株睡莲初绽嫩白的花苞,锦鲤红白斑斓的鳞片在绿波中时隐时现,搅碎一池倒映的天光云影。他的思绪却飘得很远,想起了昨夜去书房给父亲请安时,无意中在廊下听到的父亲与心腹管家的低声对话。那些关于北境军费吃紧、朝堂风向微妙、几位皇子明争暗斗的只言片语,像一层无形而沉重的阴霾,悄然覆上他年轻却过早感知世情冷暖的心头。他抬眼,望向水榭中央那个被众多贵妇千金簇拥着、光芒四射的嫡姐。她正从容地与一位郡王妃寒暄,举止得体,笑容恰到好处,既不显谄媚,又不失亲切。那支御赐金簪在她乌黑的发间闪烁着近乎刺目的光,仿佛一个无形的烙印,清晰地彰显着她与他之间,那由出身决定、永远不可逾越的鸿沟。

“到底是嫡出的长女,这通身的气派,真是……”身后不远处,传来几个不太得脸的远房亲戚低低的议论声,带着讨好与敬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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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是嘛,听说太后对她青睐有加,宫中几位太妃也常召她说话,将来怕不是要许给哪位皇子王爷,做正妃的福分呢。”

“那支金簪,看见没?可是内府监造办处几位老工匠耗费数月心血才打造成的,天下独一份的荣耀!除了她,谁还能有这份体面……”

林清轩垂下眼睑,浓密的睫毛在清隽的脸颊上投下两弯淡淡的阴影。他轻轻摩挲着手中书卷粗糙的封面,心中并无多少嫉妒,只觉一阵莫名的悲凉,如同池底悄然蔓延的水草,缠绕住心扉。这满园的富贵,耳边的风承,如同这池面上被阳光照射得耀眼的浮光掠金,看着辉煌灿烂,底下却是深不见底的、幽暗寒凉的淤泥。他下意识地转头,目光越过林府重重叠叠、象征着权势与地位的屋脊飞檐,望向城外田庄的方向。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张带着泥土气息、被阳光晒得微黑、却笑得无比真挚烂漫的容颜——阿桑。只有想起那个在田庄里长大、眼神清澈如溪水的姑娘,他心头的滞闷与压抑,才仿佛透进一丝带着草木清香的微风,得以片刻的舒缓。

巳时正,吉时将至,寿宴即将正式开始。在一片丫鬟婆子的簇拥下,今日的寿星——林老夫人沈氏,终于驾临流芳榭。老夫人身着绛紫色五福捧寿纹样缂丝衫,同色马面裙,满头银丝梳得一丝不苟,发髻正中央只插着一支通体碧绿、水头极足的玉簪,虽不似年轻女眷们满头珠翠,环佩叮当,却自有一股历经岁月沉淀下来的、不怒自威的庄严气度。

众人见正主到来,纷纷起身见礼,问安声、祝福语此起彼伏,场面一时更加热闹。林清韵作为嫡长女,今日又是代母操持,自然要上前亲自搀扶祖母,并低声指挥侍女们迅速调整座次,安排茶点果品。她步履从容,裙裾微动却不乱,指挥若定,声音清晰而柔和,每一个指令都恰到好处,原本因老夫人驾临而稍显纷乱的场面,很快便恢复了井然的秩序。

“韵儿越发能干了,有你在,祖母真是省心不少。”林老夫人满意地拍了拍孙女扶着自己手臂的手背,眼中满是毫不掩饰的慈爱和赞赏,以及一丝对家族后继有人的欣慰。

就在这时,一阵疾风毫无预兆地穿过水榭!这风来得又急又猛,吹得四周悬挂的月影纱猛烈鼓动,发出“扑啦啦”的声响,几案上的杯盘碗盏被吹得轻轻相碰,叮当作响。女眷们宽大的袖摆和飘逸的裙裾被风掀起,引得几声细微的惊呼和忙乱的整理。林清韵正微微俯身,侧耳倾听祖母说话,那阵风迎面扑来,带着池水的湿凉气息,吹得她额前鬓角的几缕碎发拂上面颊,步摇下的珍珠流苏也急剧晃动。

她下意识地抬手,想去拨开扰乱的发丝,整理鬓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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