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读书

第95章 无声的较量与《字典》（第2页）

王泽听完汇报，脸上并无太多意外之色，只是眼神愈发深邃。他走到墙边那幅简陋的大唐疆域图前，手指轻轻划过长安的位置。

“他们知道，在技术层面已无法阻挡我们，便转而利用盘根错节的旧有关系和既得利益，在规则内与我们周旋。”王泽的声音很平静，却带着一种看透世情的冷冽，“官方采买，涉及巨额钱帛，牵连众多官吏的‘常例’好处，他们这是想釜底抽薪，让我们空有利器，却无施展之地。”

“监丞，是否…是否请陛下…”马周试探着问道。以皇帝对王泽的赏识和对新技术的支持，或许一道旨意便可解决。

王泽却摇了摇头：“不可事事依赖上意。陛下能为我们背书一次，却不能次次为我们扫清障碍。我们要学会在规则内博弈，更要学会…创造新的规则。”

他沉吟片刻，吩咐道：“宾王兄，你立刻去做两件事。第一，整理一份详实的文书，将竹纸与上等麻纸、桑皮纸在成本、产量、性能上的优劣对比，列得清清楚楚。尤其要突出，采用竹纸可为国库节省大量开支。将此文书，不直接递送太府寺，而是抄送户部、中书省，乃至…门下省负责审核度支的官员。”

他要将事情摆在明处，用无可辩驳的数据和实实在在的“利”（为国库省钱）来说话，争取更多中立甚至支持改革的官员的理解。

“第二，”王泽目光闪动，“以将作监的名义，向长安城内所有书院、书肆，以及各州县官学，发出一份‘竹纸试用邀约’。免费提供一定数量的竹纸，供其试用刊印蒙学读物或文书，并收集其反馈意见。我们要自下而上，先让竹纸在文教领域扎下根来，形成口碑和需求。届时，太府寺若再固守旧例，便是逆势而为。”

这是一招迂回战术，避开正面冲击坚固的官方采买堡垒，转而从更广阔、也更需要廉价优质纸张的文教市场入手，积累势能，倒逼改革。

马周眼中露出钦佩之色，立刻领命而去。

王泽独自留在值房内，目光再次落回那份《贞观字典》的纲要上。外部的阻碍，反而更加坚定了他推进此事的决心。他知道，唯有做出更多像《字典》这样无可替代、利在千秋的实绩，才能真正站稳脚跟，让那些试图在规则内阻挠他的人，无计可施。

无声的较量，已在规则与市场的层面悄然展开。而王泽，这位手握技术与远见的穿越者，必须在这没有硝烟的战场上，再次证明自己的价值与力量。《贞观字典》的编撰，已不仅仅是一项文化工程，更是一场关乎新技术、新理念能否真正立足的生死之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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