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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她低低地叫了一声,声音里没有了刚才的“得意”和冰冷,反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属于她这个年龄的脆弱和后怕,“疼吗?”
我看着眼前这张沾着敌人血点、却努力想为我做点什么的小脸,心中那股复杂的情绪——剧痛、后怕、惊愕、震动——最终都化为了一声沉重的叹息。我伸出没受伤的手,用相对干净的袖子,轻轻擦去她脸颊上的一点血迹。
“疼。”我实话实说,声音有些沙哑,“但爹更怕你出事。”我顿了顿,看着她的眼睛,“下次……听你娘的,让你跑就跑。你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穗禾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更用力地按着我的伤口,小脸绷得紧紧的,眼神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沉淀。她沉默了片刻,才用只有我能听到的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执拗说:
“我跑不快。但我知道怎么让他们停手。”
这句话像一块石头,再次投入我本就不平静的心湖。她不是在炫耀,而是在陈述一个她赖以生存的、残酷的事实。她知道自己的极限,也知道如何利用这极限去达成目的——用最直接、最致命的方式。
夏施诗走过来,蹲下身,熟练地帮我处理伤口,她的动作轻柔却有力。她看了一眼穗禾,眼神深邃,没有责备,只有一种沉甸甸的了然。她知道,有些东西,已经在这个女儿身上生根发芽,无法逆转了。她所能做的,就是在荆棘丛生的路上,尽力护住这株带刺的小花,引导她,不让她迷失在血腥的黑暗里。
“都简单处理一下,此地不宜久留。”夏施诗包扎好我的伤口,站起身,语气恢复了平日的沉稳,“他们可能还有后手。禾儿,跟紧我。我们走。”
夜色依旧浓稠如墨,血腥气在风中飘散。我们互相搀扶着,带着满身伤痛和一颗颗被深深震撼的心,以及一个刚刚用行动证明了自己“价值”的小小身影,沉默地、艰难地,再次没入危机四伏的黑暗丛林。穗禾紧握着那把名为“禾阳诗”的冰冷匕首,紧跟在夏施诗身侧,小小的身影在摇曳的树影中,显得既脆弱,又透着一股令人心悸的坚韧与锋芒。
“禾阳诗”是一首怎么样的诗?我大概明白了一些东西……
禾苗在阳光的照耀之下,便能在大地上风景如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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