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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后,商纵邀上沈周二人,夜会飞花居。
“那日演唱的‘北胡春’乐班,我盘问了他们每一个人。”商纵扔出一卷笔录:“离真相还是有些距离,但是已经很接近了。”
金季欢颓丧地瘫软在座椅上:“怎么还有距离?月桃教过她唱曲儿,那谁让月桃教的?或者教会以后他们去哪儿唱过?问清楚这些,不就对上了?”
“哎呀我一个厨子都能想明白的……”她越想越气,越气越急,捞起手边一个金桔就向商纵扔去,骂道:“商纵你到底行不行啊!”
商纵眼睛都不抬一下,举手将金桔稳稳接在手里:“问清楚了,能对上的有三家,要听吗?”
“听!”金季欢翻个白眼,又软成一滩地趴到桌面上。
“听就给我坐直!”商纵最是见不惯她这没教养的样儿:跟没骨头似的,到哪儿都没正形。
金季欢嘴里嘀咕着不知道什么,但还是在椅子上磨磨蹭蹭地坐正了。
“月桃是教过他们,但没人知道是谁让她去教的;因为教会她们以后,她们基本都独立演出,演出时人在屏风外面,月桃在里头陪着哪位贵人。不过,有一次胡商还席,宴请贵客,摆了一场大花酒。那场花酒上的三位贵人,日后都有频繁邀请他们去演出这首《塞上春》。”
三人全部倾身向前,聚精会神地听着商纵接下来的话。他们心里清楚,那位摆布了月桃命运的贵人,就在这三位之间。
“贵人具体的身份名号,区区乐班自然无从得知,只知一位来自太尉府、一位来自皇商晋家、一位来自长公主府。”
这回轮到周砚知像被抽走了骨头,哧溜一下软倒在椅子上:“皇亲、国戚、股肱重臣,呵呵,都全了;哎不对,你干脆再攀扯个把藩王,嘿嘿嘿,凑齐我的断头班子……呃啊啊你踢我干嘛!”
“让你坐正!你怎么也学她那样,吊儿郎当的!”商纵一句话骂了两个人,这两人一道对他吹胡子的吹胡子、瞪眼的瞪眼。
“好了,”沈寒灯出来打圆场:“现在已经不是考虑得罪谁、不得罪谁的时候了。三家都是绝对拥有御赐荔枝蜜的人,且都有妄议削藩的可能。”
她一一指出:“太尉是寒门出身的新贵,和砚知兄一样,往上数几代,家里在朝中都没有倚仗的。他想在朝中扶持更多和他一样的年轻官员,所以一直都想削弱藩王和世家大族的权力;如果是他,不排除有席间酒酣耳热,和心腹讨论说服圣上削藩的可能。”
其余二人也都慢慢地点了点头,看得出,沈寒灯的这番分析他们二人也十分认同。其实朝廷里的派系党羽是如何划分,众人都心知肚明;只是日常没有机会议论。如今借着分析案情,可以尽情嘀咕这些,他们仨也都有些隐隐的兴奋。
“长公主的封地毗邻北地,她一早就想吞并靖边侯的盐铁专卖权,如果是她,也完全有可能借‘削藩’之名行商战之实。”沈寒灯继续分析,其他二人继续“嗯嗯嗯”地点头附和。
“哇,这长公主这么贪心的啊!”金季欢大摇其头:“啧啧啧,我就说,往往是越有钱的人越贪心呢!她都是皇帝的姐姐了,还想从别人那儿搂东西,丢不丢人?”
商纵急得作势要伸手拍她,又做了个“嘘”的手势:“低声些,你是不是嫌脑袋搁肩膀上沉得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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