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人死债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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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侯林添被抓之后，赫连枫和何默语就知道自己逃不掉了。
那时他们才得知贺冰澜自首没几天，一连去了看守所好几次想要询问贺冰澜自首的原因，可贺冰澜每次都拒绝探视。
但他们打听到了贺冰澜自首的名目，大概就是一些帮公司做假账、偷税漏税、贪污行贿之类的罪名。
一开始他们想不通，这个节骨眼上贺冰澜为什么突然抽风，把自己搞进去。直到侯林添被抓，他们也被请去调查。
赫连枫和何默语被审讯过后才知道，警方在研究所里找到了很多签署着他们名字的合同，里面也有贺冰澜的名字。
那些合同涉及各种人口交易、非法人体实验、还有违禁品的输入与输出，以及一些跟非法组织交易的证据。
按照合同的数量，死刑是跑不掉的。
但是根据贺冰澜自首时交代的情况来看，研究所有些文件的签署时间和贺冰澜交代的时间线是冲突的。
贺冰澜不可能同时出现在m国和华国，一边在m国做人体实验及相关交易，一边在华国的各种酒局受贿行贿。
由于贺冰澜在国内的行动轨迹交代清楚，且有部分监控录像和证人证言可以佐证，那么在国外的事情，自然就是假的。
加上合同上是印章签名，也可以认定成冒签。
研究所的罪名跟贺冰澜无关了，甚至因为贺冰澜是研究所的实验体之一，她还变成了非法实验的受害人。
这时候赫连枫和何默语才知道，贺冰澜自首居然是为了逃脱更严重的罪名。
何默语没想过揭穿她，赫连枫也同样，他们这群冷血的人也不是完全没有感情。他们都知道自己会面临什么结局，最轻也是终身监禁，贺冰澜还有机会出去的话，也算是喜事。
贺冰澜被判了二十二年，相比起其他人来，很轻的惩罚。
监狱的生活没有想象中那么痛苦，每天要做的事情都有详细的计划表。这种有计划的生活，会让人觉得人生是有目标的。
加上同一片区域的住户大多都是因为相近的原因进来的，大家在外面的时候都算得上是体面人，所以进来了倒也没有出现什么打架斗殴的事情。
只是下马威不少。
贺冰澜还在适应监狱生活的时候，在食堂的每日新闻播报上看见了侯林添一行人被判死刑的消息。
距离她知道侯林添被抓已经过去快两个月了，侯林添的最终判决也下来了。
作为主谋的侯林添自然逃不了死刑，他的研究所残害了数千条性命，不管从法律还是道德的层面来讲，侯林添被判死刑都是罪有应得。
除了侯林添以外，赫连枫和何默语也是死刑，余薇兰、韩应桢和虹钰琪被判无期徒刑，其他的研究员都由各自国家自行判决。
江家知道贺冰澜因自首逃脱了研究所那边的惩罚之后，费劲找出了贺冰澜和何默语他们之间有过联系的证据，以及一些能证明贺冰澜知道研究所情况且有所参与的线索。
再加上侯林添知道贺冰澜背叛自己之后，并不想放过贺冰澜，想方设法拖贺冰澜下水。
但贺冰澜确实不像是何默语他们那样参与到事情中心了，又或许是参与过但证据被清理掉了，以至于贺冰澜加刑也加得不多。
多番查证之后，贺冰澜的刑期增加到了四十三年。
侯林添当然不满意，他反复强调贺冰澜是他的同伙，研究所的事情她也参与过，应该和他一样被判死刑，至少也要是无期。
但司法的事情显然轮不到侯林添来裁决，失去了所有助力的侯林添，在面对死亡的时候，丢掉了多年金钱堆积起来的道貌岸然，整天哭喊着自己的无辜，又忏悔自己的过错，乞求能给他一个机会改过自新。
刑期越来越近，侯林添总觉得每天晚上都有人在自己耳边说话，叫他去死，叫他偿命，每天让狱警来抓鬼。
赫连枫和何默语没这么疯魔，虽然都留着一半侯林添的血，但他们面对死亡的时候比侯林添淡然多了，或许是知道挣扎无用。
江时恩托了关系，来见了赫连枫一面。
“好久不见。”隔着厚厚的隔音玻璃，赫连枫穿着灰扑扑的囚服，嘴周全是青色的胡茬，眼窝凹陷、眼底青黑，头上也长出了白发，乍一看像是老了二十岁。
江时恩没有回话，也没有拿起用来通话的话筒。
赫连枫便也没有再说话了，就这么隔着玻璃看着江时恩，脸上挂着笑，辨不清意味。
“你后悔吗？”江时恩最终还是拿起了话筒，赫连枫也紧跟着拿起来。
江时恩没有问具体后悔什么，但赫连枫似乎知道她在问什么，声音很坚定，“不后悔。”
江时恩点了点头，没有高兴也没有失望，像是问了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得到了一个不甚在意的答案。
“还有别的想问的吗？这应该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
听不出赫连枫话里的感情，又或者根本没有感情，江时恩摇了摇头，“再也不见。”
说完，江时恩就起身离开了。
赫连枫看着江时恩的背影，沉默了很久，直到狱警来带他回监狱。
怎么会后悔呢？怎么会不后悔呢？有些事情生下来就就是注定的，但有些是他自己选的。
后悔和不后悔都没有意义。
自己选的路，无论如何都要挺直腰杆走下去。
江时眠作为侯林添和余薇兰的孩子，也有探视他们的权利，但是江时眠并不想去见他们。
人死债消，他们之间的仇恨，江时眠只接受用侯林添和方瑶的死来化解。
在他们死之前，见面也不过是徒添晦气。
谁知道余薇兰一直要求见江时眠，说什么自己还有重要消息要上报，必须要见到江时眠之后才肯说。。
最后江时眠还是去了一趟，她也想知道余薇兰为什么想见她，她不觉得余薇兰会知道什么机密消息还藏着没说，大概就是个借口。
余薇兰看起来憔悴了不少，神情惶恐，不知道经历了什么事情，让她神经质地咬着下唇，哪怕下唇已经鲜血淋漓也不停下。
看到江时眠的一瞬间，余薇兰猛地往前扑，狱警都差点没拽住她。
余薇兰也不拿话筒，对着隔音玻璃大喊着什么，江时眠一个字都听不见，只能看见余薇兰张牙舞爪、表情狰狞地吼叫着。
过了许久，余薇兰被按在地上挣扎得没了力气，才意识到什么一样，拿起话筒，不管江时眠在没在听，就张嘴说了一长串。
江时眠漫不经心地拿起话筒，听见了余薇兰的后半截话。
“……你父亲！他不能死！你把他放出来！你替他去死！”余薇兰越来越离谱的话被狱警喝止。
“你是不是觉得无期不够蹲的？”江时眠觉得好笑，余薇兰真的是疯了，不然也不会说出这么离谱的话，还是当着狱警的面说的。
余薇兰哭得很痛苦，仿佛失去了生命支柱，“那是你父亲！你不愿意，你让我去！我替他去死！你把他放了！”
“你把法律当成什么啊？那是法律，不是你们的一言堂，不是你想怎样就能怎样的。”江时眠觉得自己这一趟来得很多余，明知道余薇兰多半没什么有用的话要说，但她还是来了。
余薇兰好像被刺痛了一样，怒吼道：“不孝子！你会遭报应的！对亲生父亲见死不救，你会下地狱的！”
“老实点！”狱警按着余薇兰不让她发狂。
看着余薇兰慢慢老实下来，江时眠起身前说了最后一句话：“好母亲，侯林添会比我先下地狱的，如果我有机会下地狱，我一定帮你问问他，在十八层地狱过得痛苦吗。”
余薇兰发疯一样大喊起来，嘴里叫着要杀了江时眠，被狱警强硬地拖走了。
要说余薇兰有多爱侯林添，那倒说不清楚，余薇兰更像是被侯林添驯化的一个听话的工具人，任他予取予求，以他为中心，不反抗不背叛，和赫连枫他们其实没什么区别。
无关爱恨，只是被侯林添控制着驯化成了他想要的傀儡，也许他们都有机会成为普通人。
江时眠笑自己圣母。
虹钰琪在入狱之后也申请了要见江时回，她说自己欠江时回一个正式的道歉。
可是江时回很果断地拒绝了，表示自己不需要什么所谓的当面道歉，也不接受她的道歉。
得到这个回复的虹钰琪愣了很久，看起来很难过，最后虹钰琪只能失落地找人帮她传话，向江时回道歉，她还写了一封道歉信。
江时回没看，以后再也不会相见的人，没有那么多感情可以交流，当做没有认识过就挺好，以后桥归桥路归路。
但这些都不重要了，江家的生活回到了正轨，像世界上万千小家庭一样平淡幸福。
随着侯林添几人被执行死刑，这个世界被恶意干扰的痕迹就到此为止了。
只是曾经留下的痕迹没法恢复，逝去的人也再也没法回来。
但日子还在继续，所以人也必须往前走，才不会被时光抛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