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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 驯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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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利克斯的确说到做到。事实上,他也没有必要欺骗她。

欺骗似乎是下位者的专属,高位者永远只会强硬的命令。

想到这里,姜月迟摇了摇头,试图将这个根深蒂固的阶级思想甩出自己的脑子。

她好像已经形成了一种自己低他许多等的刻板印象,这是不正常的。

费利克斯走过来,刚好目睹了她这番古怪的行为:“晃什么,脑子进水了吗?”

该死的,说话还是这么难听。

“我只是头有些晕而已。”她随便找了个理由,“你真的要穿吗?”

费利克斯动作自然地伸出手替她按着太阳穴:“嗯。好点了?”

她点头。

她的头本来就不晕,但他按的很舒服。

五根手指都非常有力。

“谢谢你,盛傲哥哥。”

他说话的语气有些古怪:“这个名字如今的使用权也只有你了。”

听到他的话,姜月迟见缝插针:“那你想过在中国定居吗?”

身后的声音停了,但按摩的动作没停。

片刻后,男人优雅慵懒的声音才再次响起:“暂时没有考虑过。”

“为什么?”她不解。

好吧,她的确是有些希望他能留在中国的。

很显然,她未来的发展一定是在国内,恋爱和婚姻可不同。

姜月迟渴望的家庭是温馨和安稳,而不是长期分隔异国,甚至隔着十二小时的时差。她对婚姻比恋爱的要求也要高出许多。

“我暂时没有开拓中国市场的想法。这里限制太多,不适合我。很大程度上会令我感到无趣。”

姜月迟将爱国贯彻到底,她不满地皱紧眉:“你只是喜欢不安全的地方!”

他笑了:“秩序混乱的地方更需要我。”

好吧,算了。

既然这样,姜月迟也不想勉强他。

她想从他的腿上起身。

这次贸然出国,还没有和奶奶说,她想去给家里打一通电话。

结果刚起来,费利克斯就从身后抱住她的腰,脸贴上她的后背。

“冷落是你给我的惩罚吗?”他冷淡的询问。

“什么?”她有些愣怔。

“你变坏了爱丽丝,只要我说出的话不符合你的心意,你就会远离我,冷落我。”

姜月迟认为他在含血喷人。她从来没有过,她只是....

“你只是在心里找了一个更合理的理由来为自己开脱而已。爱丽丝,你的道德感太高了,所以你不愿意承认你是一个会通过这种方式来调教别人的坏孩子。”

姜月迟猛地回过头,然后对上费利克斯看穿一切的笑容。

他总是能很迅速的从根源上发现问题。

“你知道我已经离不开你了,这也是你能拿捏我的唯一筹码,所以你在威胁我,对吗?”

他已经离不开她了...

姜月迟满脑子都是这句话。

“不管有没有,你都成功了。”他说,脸上没有一点表情。

姜月迟还没有毕业,她只是提前结束了交换回到国内而已。论文还是需要写的。

这些天她抓耳挠腮,睡眠质量都降低了。

于是那天晚上,成为‘主人’的她窝窝囊囊地询问费利克斯:“你觉得我的论文有需要更改的地方吗,费利克斯教授。”

她仍旧记得,他曾经去她所在的学校任过课,虽然那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费利克斯甚至还将那里比喻成废物的培养皿。

气的姜月迟匿名在学校论坛连续发了好几条辱骂他的帖子,结果被管理员封号到了三百年之后。

费利克斯本人应该还不知道那几条帖子是她发的。

当然,他可能压根就不知道,他懒得关心这种事情。

“没什么要改的,这已经是你完成度最高的水平了。”他不感兴趣地推开了她的电脑。

姜月迟不懂他是在夸自己,还是在贬自己。总之,她擅自理解成赞美。

她能够理解费利克斯的不满从何而来,他甚至按照她的要求换上了所谓的女仆装,可她更加在意她的论文。

但其实...

姜月迟不过是在尽量转移自己的注意力而已,她希望自己此刻的眼神看上去没那么饥渴。

虽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女仆装,但也差不多了,同样宽大的白色裙摆,边沿一圈黑色的滚边。

女仆装和一丝不苟的背头...

他无论穿什么,浑然天成的儒雅气质都让人对他的第一印象是一位古典的绅士。

即使穿着女仆装。

很罕见的搭配,却不违和,反而让姜月迟觉得...

更加诱人。

可是她没有看到自己想看到的。

哪怕是穿上仆人的装扮,他身上也没有丝毫的奴性,反而像是某种特殊性癖,在玩主仆play。

头一次见到这么高高在上的‘仆人’

“我突然觉得有点没意思了。”姜月迟打了个哈欠,“我困了,可以先去....”

费利克斯直接将她拉动自己的身边,他皱眉打断她:“如果困了我现在就让人帮你泡一杯高因咖啡。”

他的语气好强硬,姜月迟不敢和他对视:“我已经对咖啡免疫了,我现在.....”

□*□

她不满的瞪他:“你才....”

“好,欲求不满的是我,骚的也是我。”他纵容地点了点头,笑的很温柔。

手指却不怎么温柔。

“想喝什么,Master?”比起仆人,他更像是一名执事。

“嗯.....红酒。”

□*□

嘴唇吻上她的耳朵,贪婪地整个都含了进去,姜月迟被弄的很难受。

不是疼痛的难受,而是...而是另一层面上的难受。

现在的费利克斯毫无技巧可言,只剩下原始人的野蛮。

但...

她不得不承认,很舒服。她喜欢这种。

她厌恶自己感到舒服就会翻白眼的毛病,她想要改掉的,可是改不了。

就像喜欢吃肉的人很难成为素食主义。

“现在只有牛奶,带着腥味的、热气腾腾的、现挤的牛奶。”他将她的耳朵吐了出来,嘴唇紧紧贴着她的脸颊,语气暧昧,“Master,要喝吗?”

“我不渴,我.....”

“那就是饿了。”他笑着拉高自己的裙摆,“现在开始用餐吗,Master?”

姜月迟觉得这可能就是一个陷阱,费利克斯个人的角色扮演。他显然十分乐在其中。

不过他的确受伤了,姜月迟看到他拉高裙摆时,小腿左侧上明显有伤口处理过的痕迹。

她居然没看出来。

也是,费利克斯比她想象中更加擅长忍耐。他仿佛不怕疼一般。必要的时候,他愿意付出一些代价来换取自己所需的利益。

这样的人,为了达到目的无所不为。包括伤害自己。

很可怕呢,费利克斯。

哪怕成为了仆人,也总是试图对主人意图不轨。

姜月迟的下巴被捏住了,她的嘴唇被迫张开,男人的舌头伸了进来,与高大强悍的体型完全一致的舌头,粗厚。

她整张嘴都含不住:“唔我...泥不是硕窝采四主人吗。”

她想要推开费利克斯,但手先碰到的是柔软的女仆装布料,再然后,是他坚硬如铁板一般的腰腹肌肉。

天呐,这是哪个国家的女仆,强壮成这样。

她后悔让他穿这个衣服了,他根本不适合,他的肩膀宽到都快将这件女仆装的缝合线给撑裂了。

唯独裙摆......

裙摆她很满意。

如此宽大蓬松,纯黑色的,完全可以将一个人藏匿在里面。

她奋力说话时,他的舌头仍旧没有停止搅-弄,她的口水从嘴角流了出来。

淫靡又狼狈。

费利克斯无动于衷地轻笑:“仆人也分类别,有一种奴仆,是专门为主人解决生理需求的。”

姜月迟一惊:“难道你家里也有?”

费利克斯没反驳:“老头子老了之后很喜欢玩这种变态小游戏。”

“那你...呢。”她的语气变得有些不太确定。

如果费利克斯在这方面也继承了他那个白男父亲的话,她会毫不犹豫的离开。

她讨厌这种。

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反问:“如果我现在点头,你是不是会立刻抛弃我?”

姜月迟说:“我讨厌随意的人。”

他笑:“为什么自己骂自己,爱丽丝。你和我的开始难道不够随意吗?”

她沉默了。

嗯...但她是有特殊原因的。

费利克斯笑完之后继续抱她:“放心好了,爱丽丝,我没有任何人。我最大的优点就是守贞,我的身体是属于你一个人的,你拥有它的独家使用权。”

姜月迟停止了挣扎。

费利克斯单手去解自己领口的扣子,继续柔声引诱着:“你可以对它做任何事情,脐橙,坐脸,或是......”

哪怕衣服是按照他的尺寸定做的,但那些袖口和肩膀还是不可避免地被他绷紧的肌肉给撑开线了。

姜月迟觉得这更像是一种视觉上的冲击,太反差了,男性特征如此强烈的身体,却穿上了这件并不适合他的女仆装。

他的坐姿也很豪放,单手握着姜月迟的就细腰,将她提放在自己的腿上,让她面对面的跨坐。

“怎么突然不说话了。”他宽大的手掌在她柔软的脸上轻轻拍了拍。

姜月迟揉了揉眼睛:“不知道说什么。”

“困了。”她的脸实在过于柔软,皮肤也很光滑,摸起来很舒服。费利克斯爱不释手地多捏了几下,最后竟然直接上嘴啃了。

像一颗裹满奶油的水蜜桃。

他喜欢食物本身的味道,所以不会在烹制过程中放太多的调味料。

不吃辣,甜食也很少碰。

但此刻的爱丽丝看上去格外诱人,他实在忍不住。

嘴唇最先碰到她的脸颊,然后是牙齿,最后是舌头。

他的喉结在绷紧的皮肉下艰难滚动:“那你先睡一会儿,我来伺候你。”

‘伺候’

他居然用了这个词语。姜月迟有些没骨气地抖了几下。

费利克斯一脸匪夷所思,他将手指抽出来:“不是吧,爱丽丝......”

她觉得没脸见人,整张脸都埋到了他的怀里。

她居然这么快就.....

费利克斯并没有选择在这种时候强行拉开她,然后逼迫她用这张难堪到羞愧的脸直视自己。

而是像抱小孩那样抱着她安慰:“身体敏感不是丢脸的事情。”

她靠在他的肩膀上,两条腿则紧贴着他劲窄的腰身,她觉得这条裙子适合他又不适合他。

“你这个样子只能给我看。”她小声说。

费利克斯心脏一软,喉结滚了滚,声音有些粗粝:“嗯。”

她又开口:“我..我真的可以成为你的主人吗?”

她跃跃欲试又有点局促害怕的样子让费利克斯的心脏变得更软了。

怎么能这么可爱,爱丽丝。

他觉得自己彻底栽在她的手上了。

如果在以前,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亲手毁掉自己的‘软肋’

他讨厌被胁迫。

他比谁都擅长用对方最为珍贵的人或物来进行胁迫威胁,以此来达成目的。

这是成本最小的办法。

可是现在。

他看着自己怀里的爱丽丝。

放着如此醒目的弱点,他想做的不再是摧毁,而是将她保护好。

怎么能这么可爱。

爱丽丝。

鼻子可爱,眉毛可爱,嘴唇可爱,想要又不敢的样子可爱,就连摇摆不定的样子也很可爱。

如果爱丽丝是一个男人,那么她就是一个毫无责任心的男人。

是他最瞧不起,连玩弄都嫌浪费时间的那一类人。

当然,就算她是女人,她这样软弱的性格他同样不放在眼里。

他一向对男女一视同仁,在这种事情上从不搞性别歧视。

但,谁让她是爱丽丝呢。

她需要从他的身上获取安全感,而他,在她身上却感受不到一丁点。

遇到任何问题,她首先想到的不是解决问题,而是放弃他。

他的问题已经逐渐退化:“爱丽丝,如果我和你的学历同时掉进水里,你会先救谁?”

她觉得自己的韧带被拉扯到疼痛,太开了...

她的一条腿盘在他的腰上,另一条则踩在柔软的地毯上。

“什么?”她觉得自己的脑浆都被撞散了,根本不具备思考的能力。

费利克斯有耐心的将问题重复了一遍。

“当然...当然是你。”

他按着她的腰狠狠往下按:“撒谎的坏孩子会接受惩罚。”

“啊!”她尖叫,颤抖着身体说出实话,“先救...先救学历。”

这回倒是诚实了,说出的话他却不爱听。

费利克斯唇角的冷笑没有收回,那张脸越来越黑:“我和你的论文同时掉进河里呢?”

论文...

论文很重要,论文不会喊救命,论文不会游泳,论文不按照约定时间上交的话.....

“论文。”她说。

“......”

问题越问越降级,最后变成了他和她家里坏掉的门把手。

即使这样,姜月迟还是犹豫了一下。门把手扔进河里会污染环境吧。

好吧,一具外国男人的尸体在河里对环境的污染更大。

姜月迟摇着屁股去抱他,主动亲吻他的脖子:“当然先救你。”

她好喜欢现在的费利克斯,没有以前那么凶了,也不会像以前那样强迫她。

虽然某些部位仍旧让她难以忍受,过于可怕了,仿佛有什么要被撑裂,稍微用点力气,内脏都能移位一般。

可这些东西是他没办法左右的,先天的,从出生那刻起就决定下来的。

所以她不怪他。

反正...她又主动摇了摇屁股,声音一下比一下勾人。

她也很喜欢。

“我想接吻。”

“这是命令还是请求?”

“这是爱人之间的邀请。”她的手捧着他的脸,“宝宝......”

她的视野瞬间开始天旋地转,她躺在地毯上,厚重的羊绒让她觉得自己深陷在云端里。

费利克斯半蹲在她的腿间。

她一低头就能看见。

他穿着女仆装,却凶猛的像一条狼犬,一丝不苟的背头稍微有些凌乱了,额前零散的垂落下来几缕。

他的手臂肌肉线条如此精壮,单手就能轻松将她抱起。

他的腰侧肌硬到发烫,像是一块被火炙烤过的铁板。

还有他被扯开的领口,随着他弯腰的动作,她能够清晰地看见布满咬痕的胸口。

穿着女仆装的费利克斯怎么也能....如此的猛。

她一直在夸他。

因为她觉得奖励式教育也很有用。

隔壁家的那个小孩子从小就调皮,都是家里溺爱太过导致的。

上一次回去,他父母因为临时有事需要出门一趟,所以将他交给了姜月迟,希望她能帮忙带一天。

姜月迟为了让他听话一些,一直在夸他。

嗯..虽然夸的都是一些违心话。

譬如‘你怎么这么乖,你是我见过最乖的孩子了’

‘你一定能安静写完作业的,对吗?姐姐相信你。’

‘真厉害,虽然全部写错了,但也是另一种层面上的厉害。我们继续努力,争取下次进步,好吗?’

她突然发现,这样的方法放在费利克斯身上同样适用。

“你真好,我好喜欢你,你是我最喜欢的人。虽然你很坏,所有人都惧怕你讨厌你,但我...我不介意,我不介意你的坏。嗯...除爸爸之外,我最喜欢的异性。”她很严谨,还不忘强调一下。

“这件女仆装虽然不怎么适合你,但你穿什么都好看。在我看来,你穿什么都好看。虽然别人怎么想我不知道。”反正别人也没有这个机会看到。

她用手抱着他的头:“哥哥,哥哥...别这么用力.....吸...”

她不知道他是在用这种方式奖励她,还是因为她刚才那番甜言蜜语进入了亢奋状态。

他身上的女仆装早就七零八落了,已经不再是一件完整的衣服。

费利克斯身上很有大家族培养出来的儒雅绅士感,他无论做什么都带着得体的赏心悦目。

“不喜欢吗,爱丽丝。”他抓起她试图阻挠自己的左手,将她的手指放进口中一根根舔舐。从指尖舔到指根。

她已经意乱情迷了。

她好喜欢,好喜欢.....

费利克斯完全就是上帝按着她的审美创造出来的。

她觉得自己有点过于自恋了,但她还是要这么认为。

费利克斯的存在就是为了她。

一定是这样的。

于是她忐忑不安的询问:“是这样吗?”

害怕听到嘲弄的回答,她又小心翼翼地用那些不值钱的情话哄着他:“反正我是这样,我身边几乎没有人同意我和你在一起,他们所有都劝我和你分开,但我还是坚持要...盛傲。”

她又开始试图pua他了,顺便给他洗脑,虽然手法依旧稚嫩,他一眼就能看穿。

他冷笑一声:“你身边的所有人.....你是指你祖母吗?”

好吧,她身边也只有奶奶反对他们在一起。

而费利克斯就不同了,几乎所有人都认为姜月迟不配出现在他的身边。

她除了符合东方审美的那张脸之外,似乎什么也没有。

没有任何社会地位,也没有一丝一毫的财富,甚至连在床上也没有异于常人的天赋。

她是夺目耀眼的存在,但那也分参照物。

如果是在费利克斯的身边,她普通到有些平平无奇。

姜月迟觉得自己不该提起这个话题,因为这句话更适合用在费利克斯的身上。

他就像是被穷小鬼拐骗走的富家少爷。

是啊,的确是这样。他长这么大,唯一吃过的苦大概就是住进她租住的那些廉租房内,早上被透光的窗帘和不隔音的墙壁打扰睡眠。洗完澡后还得用那个不知道转了多少手的吹风筒吹头发。

“我的存在当然是因为我自己。”他冷静理智的一番话打断了姜月迟最后的幻想。

好吧,他甚至都不愿意哄骗她。

但是下一秒,他带着温情的声音让她愣了片刻。

“或许,因为你的存在而多出了一些不同的意义。”

她恍惚了一下,还以为是临死前的幻觉。

她甚至吓了一跳,虽然她一直怀疑自己哪天会不会被他gan死。但不至于真的用如此丢脸的死法吧。

低下头,对上男人那双真诚的蓝眸。

老实讲,看见的那一瞬间,比十万字的详细描写造成的冲击力还要大。

像是四级海啸,EF6级的龙卷风,十七级台风。

在那张锋利冷淡的脸上,居然也会存在如此温柔的眼神。

他的下巴搁放在她的胸口,饱满的弧度被压至微微凹陷。

单手托着她的后背。

“爱丽丝,再重复一遍刚才的话。我是除你父亲之外,你最喜欢的异性。”

姜月迟有些迟缓地眨了眨眼:“你是除我父亲之外,我最喜欢的异性。”

费利克斯低下头,将脸埋进她的胸口,他长舒一口气。

长期的疲惫似乎终于有地方可以释放:“爱丽丝,我刚才或许说错了话。”

“什么话?”

他已经闭上了眼睛,呼吸变得平稳。高挺的鼻梁和眉骨带给她一种十分明显的触感,他的脸部轮廓走向都很立体。像雕塑,像昂贵的雕塑,像独一无二并且需要被当成文物保护起来的雕塑。

“我的存在的确是因为你。”

姜月迟沉默片刻,心脏涌上一股怪异的情绪。

她渴望拥有一段真诚的感情,但费利克斯随意的态度让她一而再再而三的失望,同时,她也可以心安理得的以同样随意的态度对待他。

可是现在,她反倒开始不忍心起来。

她觉得自己有些坏。

因为她根本没有像现在的费利克斯这样,用认真的态度对待这段感情。

她仍旧带着随时脱身的打算。可这也怪不了她,她在稚嫩的年纪已经用最真诚的态度去对待这段关系了。

当他们在床上gan到天昏地暗时,姜月迟不止一次小心翼翼的询问他:“那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呢?”

男人不以为然:“能是什么关系,张开腿替我缓解压力的关系。”

说完这句话后,他甚至不忘提醒她,将屁股再抬高一点。

她太矮了,二十岁的她塌下腰,双手撑着面前的墙壁,身后站着宛如雄狮一般气场骇人的男性,他的体魄和身材强悍到可怕。

青涩的姜月迟,情窦初开的姜月迟,第一次因为感情哭到天亮。

男人做完就走了。他有很多事情要忙,只是抽空过来睡她而已。

睡完就离开,也不管她的眼泪流的有多凶。

他是一个冷淡无情的人,他的温情太罕见了,只会对自己爱的人全盘托出。

那个时候他不爱姜月迟,所以他无视她的痛苦。

他本身就是一个烂人。

姜月迟想。

但是现在,角色似乎互换了。

姜月迟在美国的这段时间陪费利克斯出席了很多私人聚餐。

她并不擅长应对这样的场面。

就像是她从未见过的世界,这里最不起眼,最微不足道的,也是她平时再怎么向上攀也没资格说上话的。

只能说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很显然,费利克斯就是这里的天。

周围总有人上前和他奉承谄媚,费利克斯笑容温和,但回应的非常敷衍。

他的视线总是落在爱丽丝的身上。她也不知饿了多久,从来这儿起就一直在埋头苦吃。

费利克斯替她将耳垂垂落的头发重新拨开,直到她的脸在自己眼中毫无遮挡:“来的时候不是吃过了吗,这么饿?”

姜月迟将那块切成小块的牛排喂到他嘴边:“很好吃,你尝尝。”

他唇角微挑,低头接受了她的投喂。

如此亲昵的举动在周围人看来,是一种匪夷所思的景象。

倒不是说尺度有多大,而是费利克斯是个怎样的人,和他打过交道的都知道。

那种居高临下的傲慢狂妄,别人口中的不拿人当人看可能只是说说而已,他是真的不拿人当人看。

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可是现在。

他慢条斯理的咀嚼完之后,在那位东方女性期待的眼神中点了点头:“凑合吧。”

他下巴微抬,让她再喂他一个。

这些食物在他看来都一个味,他没什么特别喜欢的的东西,特别讨厌的倒是有一大堆。

他就是单纯享受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堂而皇之的被爱丽丝亲手投喂。

“这个也很好吃。”

她又喂给他一块巴沙鱼柳。

他怀疑爱丽丝没有味蕾,要么是将自己不爱吃的食物都喂给了他。

很难吃,难吃到他想开了这位厨子。

算了,看在他今天心情不错的份上。

对面坐着一个爱尔兰人,爱丽丝已经偷偷看了他好几眼。

费利克斯唇角微挑,漫不经心的询问:“怎么,觉得他长得像狗?”

“啊?”姜月迟一愣。

过后又反应过来他的话里的意思。

他之前将出现在她身边的异性称呼为:合她心意的狗。

“没有,我只是......”

她只是觉得,对方长得很像一位她很喜欢的演员。

但‘很喜欢’这个词语显然不能出现。

于是姜月迟改口称;“我只是觉得他长得米兰达喜欢的演员。”

果然,听到这里,他的脸色的确缓和许多:“或许他就是那位演员。”

“真的吗?”姜月迟很惊讶。

费利克斯不紧不慢地笑了,他替爱丽丝开了一罐果汁,倒进她的杯子里,又加了一些白葡萄酒,最后挤入几滴柠檬汁,给她调配了一杯低度数的果酒。

“我也不能确定,但这种饭局偶尔会叫上几个公众人物助助兴。给点钱就能让他们做任何事,哪怕是跪在地上给你舔鞋。”他笑的意味深长,将果酒放在她的手边,提醒她只能喝一杯。

“你可以将你那位朋友叫过来,说不定还能看见她的偶像光屁股跳辣舞的场面。”

姜月迟瞪大了眼睛:“居然.....”

费利克斯显然很满意她这个表情。

果然应该多带她来一些这样的饭局,时间长了她就知道外面的人有多不堪。

一点钱就能让他们放弃尊严,虽然他们的尊严原本就不值几个钱。

只有他,他才是最好的。

费利克斯的外套早就脱了,盖在了爱丽丝的腿上。

她的裙子有些短,坐下之后能看见膝盖和小腿。

他当然不至于连她穿什么衣服都干涉,但他不希望她被那些不长眼的人看到。

哪怕是小腿,哪怕是脚踝。都是属于他的。

费利克斯此时一身量身裁剪的西装马甲和深色衬衫,袖箍牢牢绑在大臂上,通过压出来的褶皱可以清晰的看见肌肉的轮廓。袖口上卷,露出结实有力的半截小臂,那块黑色手表将宛如雕刻一般的手腕一分为二,盘旋在手背上的青筋极具性张力。

爱丽丝坐在他身边,被他高大的体型衬的如此娇小。

有人过来和他敬酒搭话,他笑着回应,但酒却一口没喝,敷衍的做做表面功夫就让对方滚了。

“他身上的味道是不是很难闻,爱丽丝。”对方脸色惨白的离开后,费利克斯笑着询问身旁的女人。

她抿了抿唇,开始认真回味刚才的味道,有点大吉岭茶的味道。

她还蛮喜欢这款香水的,淡淡的。

“还好吧。”她喝了一口费利克斯为她调配的果酒。

明明他很随意,可调配出来的却比她在酒吧喝的几百美金一杯的更加好喝。

他真的除了人性和内在之外,毫无短板。

要是他再善良一点,恐怕就可以代替耶稣被钉在十字架上了。

呃...怎么觉得好像哪里不太对。

“是吗,你觉得好闻?”他拿来一旁的餐巾,慢条斯理地擦了擦手。

“不好闻,也不难闻。”她给了一个很稳妥的回答,同时还不忘强调,“我不喜欢喷香水的男人,我更喜欢你这样的。”

他将餐巾放到一旁:“我偶尔也喷。”

“呃...”

好吧。

马屁拍到蹶子上了。

她转移话题:“你调的酒好好喝,以前学过吗?”

费利克斯似乎对这种话题兴致不大,雪茄盒都拿出来了,看了她一眼,又放了回去:“在我的家族教育中,其中一项就是品酒课。”

连品酒都要学。

她心疼道:“一定很辛苦吧。”

费利克斯抬眸,目光再次落回她的脸上。

她一个从小连饭都吃不起的小穷鬼心疼点燃美金取暖的他辛苦。

他笑着点头:“是啊,很辛苦,每天需要思考该如何应付那些蠢货。”

“.......你那个时候多大?”

他耸肩:“记不太清了,可能八岁?”

原来他恶劣的性格形成如此之早。

“你既然嫌他们蠢,那为什么还要让他们教你?”她觉得她问题好多。但没意识到自己之所以问题变得这么多,是因为费利克斯的纵容。

他对她有问必答,而不再是像从前那样,她多问几个问题他就会笑着让她闭上嘴。

“老头子的私生子多的像地上乱爬的蚂蚁。在我十岁之前我一直都想得到他的遗产,所以有些话不得不听。”

费利克斯从小就对他人的财产有着超强的占有欲,他觉得那些资产都应该进他的口袋。

每逢节日随手送出去的破烂小玩意儿为他引得了不少的好感。那群半截身子进棺材的老不死们非常好哄骗,他甚至不需要本人出现,就将他们哄到自愿在自己的遗嘱中写下费利克斯的名字。

只是后来当他得知老头子的资产总额之后,他瞬间失去了兴趣。

太少了,喂不饱他贪婪的胃口,所以他从很小开始就决定了要自己创业。

“那还有别的课程吗?”爱丽丝轻声问他。

已经过去很久了,自从对老头子的遗产不感兴趣之后,那些课程他一次也没去过。

所以他需要回想一下。

“很多,马术、高尔夫、游泳、大小提琴......”

听他粗略的说了一遍,姜月迟震惊到嘴巴都合不拢了

天呐,这么多。他居然还会拉小提琴。很难想象他演奏小提琴的样子。

在他们交谈期间,已经有不少人朝费利克斯投来主动示好的媚眼。

男女都有。

他的外形和他的地位同样男女通杀。

他们全然不顾他身边坐着一位女伴,因为她看上去没有那么显眼。

当然不是说她不好看。而是因为在这群骨相立体,身材高挑的西方人之中,她的东方面孔显得过于柔和,和她的性格一样,温吞缓和。

她不存在竞争力。

这似乎是她给所有人的一个讯号。

于是饭局结束后的晚宴舞会,费利克斯的身旁成为了重灾区。

不时有人在他身边假装崴脚,甚至故意将红酒洒到自己身上。

费利克斯揽着爱丽丝的腰,低头故作为难的询问她:“爱丽丝,刚刚有人给我递了房卡,你说我要不要接?”

姜月迟想了想:“如果你想接的话。”

男人那双深邃的蓝眸眯成了一道危险的弧度,他耐人寻味的上挑尾音:“哦?”

“妈妈说过,靠和其他人竞争而得来的男人没有必要。”

“这也是你母亲在你的梦里说的?”

“呃...对。”

她有些心虚地点了点头。

她随意的态度让费利克斯有些心烦气躁。他当然不会收下别人的房卡,但他之所以这么问就是想让她吃醋。

他已经很久没看过她吃醋的样子了。

等等....他的眉头皱起。

费利克斯直到此时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他似乎从未,看到爱丽丝为他争风吃醋。

只有他自己,一再的为她身边出现的异性而破防暴怒。

他再次看了爱丽丝一眼,她正被脚下的地毯吸引。

无论是花纹还是材质,都是肉眼可见的价值不菲。

别在领带上的那枚银质领带夹在灯光之下泛着冷淡的光泽,和他眼底的情绪一致。

舞池中的人大多都找到了自己的舞伴,此时正伴随着合唱团演奏的乐曲起舞。

一个个宛如高贵典雅的天鹅。

有人目标明确的朝这边过来,对方是个非常漂亮的俄罗斯女性。

是那种令周围人黯淡失色的美。从她出现在视野里,再到她走到跟前来。

姜月迟的视线都紧紧跟随着她。

这是出于一种对美的欣赏。

对方简单地冲她打了个招呼,很有礼貌,也很有教养。

姜月迟同样也礼貌地给予回应。

然后看到对方主动递出一张名片给她身边的男人。

“我叫南茜,是一名超模兼设计师。felix先生,您还记得我吗,一个月前的发布会上,我们见过一面的。”

老套的开场白。

费利克斯看了身旁的爱丽丝一眼,还是伸手接下了那张名片。他看着上方压凹的字迹:“cl的设计师?”

想不到对方居然还记得自己。她的喜悦十分克制:“是的。今年cl的春夏新款由我和其他三位设计师负责。”

他当然不记得,名片上有写。

不过三个月前爱丽丝回国没多久,他中途因为工作回来了一趟,想起她那空荡荡的衣柜,恰好看到桌上放着一封cl的邀请函,他就顺便去了。

他对服装生意没兴趣,那次过去纯粹就是作为消费者去的。

发布会他没有看完,看几个干瘦的模特穿着衣服在上面走来走去,实在是浪费时间。

他将此事交给助手,只要不是太过暴露的衣服,都按照他给的尺寸买下来。

“我以为您已经忘了我。”她笑着说。

的确也没记得。

费利克斯看着爱丽丝,关注她的一颦一笑。

她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

爱丽丝在某种程度上很难看透,因为她脆弱的抗压能力。

容易退缩和摇摆不定。

费利克斯在她这里感受不到丝毫被坚定选择的安全感。

她似乎时刻等着他犯错,然后跑路。

或许她已经开始在心里对他进行打分了,一旦分数低于她的理想值,她又会像之前那样毫不犹豫的逃离他。

这令费利克斯有些烦躁和不安。

他失了兴致,那张名片被他随手扔进一旁的泳池内,里面的人正在嬉戏打闹,身体贴着身体。

姜月迟想了想,还是小声说了一句:“你这样很不礼貌。”

是指他将名片扔进泳池,还是指他扔掉了别人为了勾引他而递出的那张名片。

如果是前者,他可以多此一举的和她解释。

——你以为这个泳池很干净吗?里面大概漂浮着成千上万的死‘孩子’

如果是后者...

他的眉头皱了起来。

“算了。”姜月迟晃了晃脑袋,她突然有些头晕,看来费利克斯特意给他调制的那杯低度数的果酒也让她难以忍受。

刚才那位漂亮的俄罗斯女性已经有些难堪的离开了。

费利克斯根本没有考虑过给对方留点脸面。

他很过分。

可她没办法指责他。

毕竟那个人同样也没有尊重她。

——如果真的尊重她的话,最起码不会当着她的面和费利克斯搭讪。

费利克斯注意到她这个举动,扶住他的肩膀:“喝醉了?”

“嗯......”

“这个度数都能醉,看来以后不能再让你喝酒了。”他没有公主抱她,而是像抱小婴儿那些竖抱,让她坐在自己的臂弯。

她喝多了会想吐,他知道。

如果横抱挤压到胃部,肠胃会难受。

“还好你刚才吃了很多东西,酒劲不至于太快上来。胃疼不疼?”

她摇头,只是头晕:“还有点想吐。”

他淡声警告她:“不许吐在我身上,否则我会让你一口一口的吃掉。”

更想吐了。

脸色也变得更差。

费利克斯注意到后,语气温和许多:“算了,别吐我脸上就行。”

“你刚刚....”她打了个很轻的酒嗝。

难闻。

费利克斯眉头微皱,别开了脸。

被姜月迟用两只手捧着脸,硬生生地将头给转了过来:“你刚刚为什么要接那个女人的名片。”

掌心相贴的皮肤很好,皮肉紧致,骨骼感明显。

“什么?”

她酒劲上头,说话语无伦次:“刚刚那个男人...他虽然是个直男,但他一直偷看你。”

费利克斯饶有兴致地笑了:“偷看我的人那么多,难道我需要捂住他们的眼睛让他们别看?”

“你可以捂住自己的脸。”她开始无理取闹。

但她此刻的无理取闹正中费利克斯的下怀。他爽得要命。

“可我捂住了,你不就看不到了?”他没有就此打住,而是引诱她说出更多争风吃醋的话来。最好吃醋到胡乱发疯,大喊大叫,扇他巴掌。

她越失态,他越高兴。因为这代表她在意他。

“我和他们不一样,我可以回家看,我看的机会那么多。”

费利克斯的喉结滚了滚:“你不想让别人看到我?”

她的手分别挡在他左右脸侧,然后将自己的脸凑了过去,这下他只露出一个后脑勺。

“这样...”她又不受控制地打了个很轻的酒嗝。

然后像傻子一般嘿嘿笑了起来,“只有我一个人能看到了。”

喉结滚动的频率越来越快,像是要撑破那一层血肉般。

这是爱丽丝第一次表现出对他的‘占有欲’

第一次。

她的手在挠他的下巴,像逗狗那样:“你是我一个人的。”

如此冒犯的动作,费利克斯却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爽。爽到裤-裆都开始发紧了。

他甚至主动将自己的下巴送到她手上:“头也摸一下。”

她很听话,挠完下巴又去摸他的头。

“我过几天就要回中国了。”她想到昨天的事情,有些郁郁寡欢,“我想和你一直在一起,可是我不喜欢异国恋。

他无动于衷:“如果我不去,你会甩了我?”

“不会,奶奶说了,人要有责任心,从一而终。”

她的祖母总算说了句人话。

他略微沉默:“你是怎么想的?”

她给他的回应就是抱着他:“我爱你,费利克斯。”

其实什么多余的话都不用说,一句‘我爱你’就能够解决一切了。

姜月迟醒来之后忘了一切。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醉酒的这十几分钟里,只用三言两语就将费利克斯哄到失去理智,更改了国籍。

或许,她再借着酒劲多说几句我爱你,突然出现在她名下的资产也能让她一夜之间成为世界第一女首富了。

哄穷男人,他们只会觉得自己是自身魅力大,从而更加普信。

可是哄这种有地位还有钱的男人,他们是真的愿意将自己的一切都送给你。

当然,也分人。

大部分的有钱男人都很精明,尤其是那些靠自己的能力得到如今这一切的男人。

所以,只有小部分的男人才会被不值钱的甜言蜜语哄骗。

不,也可能是——

纯爱又粘人的小狗。

他再精明,城府再深,初恋和初夜照样被姜月迟哄骗走了。

某种意义上,是她的哄骗。

她出现在那里是有目的的,并不单纯。

而他,或许一开始,就是一头心甘情愿落入陷阱的猎物。

只是她不够聪明,性格软弱,所以让人忽略她才是让这段关系得以展开的始作俑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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