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驯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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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暂时进入和谐阶段的关系是被一通电话给打断的。
某天夜里姜月迟被铃声吵醒,姑姑在电话那边哭泣,说奶奶可能要不行了。
姜月迟几乎是瞬间困意全无,花高价买了最早的航班回到国内。
她没有告诉费利克斯。
费利克斯也没有第一时间知道。
或许他也在为了更好的融入这段感情而改变。她身边那些名义上保护,实际上监视的眼线保镖被撤走了,包括她手机里的定位。
再加上他被最近的温情冲昏头脑,居然忘了她拿着护照,随时都可以脱离他的掌控飞回国内。
所以这次不同于上一次,她回去的很顺利。
奶奶的病是突然恶化的,早上姑姑去送饭,发现她倒在地上,旁边是摔碎的碗筷。
姑姑完全不具备一个成年人该具备的责任感和解决事情的能力。
如此着急的让姜月迟回来不过是觉得自己承担不了奶奶去世的责任。
“我在这里陪了一天一夜了,接下来就交给你了,月迟。”
下飞机后直接从机场赶来的姜月迟看了姑姑一眼。
相比自己的狼狈憔悴,姑姑看上去非常有精神。
但她没说什么,点了点头:“这段时间辛苦您了,您回去休息吧,我来照顾奶奶。”
姑姑离开了,医生找来姜月迟,和她说了下具体情况。
远没有电话中姑姑说的如此吓人。
虽然情况的确不容乐观,但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接下来病人需要静养。
“对了。”医生叫住她,让她去将医药费交了。
算上手术费和icu病房的住院费,以及后续的手术费用。
姜月迟看了眼自己银行卡内的余额,她在国外勤工俭学攒下的所有钱加起来都不够。
她想到了姑姑,但很快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最后还是动了费利克斯给她的那些钱。
看来他说的果然没错,钱确实是万能的,可以买下任何东西。
由于这些天一直在忙着照顾奶奶,她完全忘了和费利克斯联系这件事。
当然,也存在着一些私心。
奶奶需要静养,受不了刺激。万一费利克斯直接找来医院,被奶奶撞见了怎么办。
奶奶非常不喜欢他。
实际上,但凡是一个三观正常的人都不可能喜欢他的。
姜月迟想,这番话无疑是将自己也一起骂了进去。
至于为什么不直接和费利克斯坦白奶奶生病的事情,说了也没用。
费利克斯可不会如此善解人意。
他的人生字典里,其他人的死活都与他无关。
于是一周的时间,姜月迟没有和费利克斯打过一通电话。
奶奶的身体恢复的还行,至少可以从icu转到普通病房。
姜月迟是下楼为奶奶买粥的时候看到的费利克斯。
他果然来了。
雨下的那么大,他身旁的人替他撑着伞。而他,整个身体都在暗处,只能看见被西装遮蔽的身体轮廓。单手插放在西裤口袋之中,外套敞开,露出里面的衬衫。
如此高高在上的姿态,不知怎的,姜月迟好像看出了一些别的。
他身上具备的独特气场此时像是具象化了。将他高大挺拔的身材笼罩住,量身裁剪的高定西装完美勾勒出他的身形曲线。
宽肩窄腰,腿长。
不清楚是他的气场,还是他的身材,这些都让他成为了此时的焦点。
他所带来的压迫感比延绵几日的雷雨天气还要吓人。
所有人的视线都有意无意的落在他的身上。姜月迟甚至有心思想那些有的没的。
她在想,或许待会就能刷到费利克斯的照片出现在那些社交平台上,上方打上【捞人】的字眼。
譬如:今天在医院看到一个身材巨好的帅哥,不知道是不是哪个剧组的人在这里拍戏,但是没看到摄像机。希望能捞到!
费利克斯没说话,直接走进雨里,那双蓝色的眼眸或许是受天气影响,有些阴沉。
这很一反常态,因为他讨厌淋雨,可他没有一把夺过对方手里的伞。
随着他的靠近,那种铺天盖地的阴冷令姜月迟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
她突然想起自己第一次从美国逃回中国被他抓到的时候。
那个场面至今记忆犹新,宛如美式恐怖片里的场景。
“我......”她想开口解释。
反正她很擅长这些。
费利克斯远比看上去好哄,他很吃撒娇那一套,无论是性取向还是这方面,他都是一个直到不能再直的直男。
多说点软话,抱着他的胳膊蹭一蹭,喊几声哥哥。
他的态度会发生改变的。
可是今天,她诡异地察觉到一点不对劲。
他的身体保持不动,只是眼眸微微向下,这种居高临下的睥睨视角她已经很久没有体会过了。
阴天的光影将他的面部区分,上半张脸在阴影中,下半张脸的下颚线被勾勒的异常明显。
锋利的像一把能随时划伤人的匕首。
姜月迟顿时什么也说不出口了。
她敢在费利克斯面前无所顾忌地撒娇,是因为她的默许。而不是因为她有这个胆量。
嗯..温情的时间多了之后,她居然忘了他的真面目。
他只是看上去像是一位儒雅的绅士,并不代表他真的是一位绅士。
“第二次了,爱丽丝。一声不吭的离开,已经是第二次了。”
他终于开口,性感低沉的嗓音带着无法形容的危险。周身铺天盖地笼罩着低气压。
“奶奶生病了。”她解释,“我不是故意想离开的,我当时太过慌乱。”
“是吗。”他笑了笑,“慌乱到连给我打一通电话的时间都没有?”
“我.....”
他眯起眼眸,怒斥道:“说话!”
她吓了一跳。
他好吓人,也好严厉。
姜月迟觉得这件事自己的确有错,她再怎样也应该和他说一声的。可与此同时,她似乎又在回避些什么。
关乎到奶奶的事情时,她总是能毫不犹豫的做出选择。
费利克斯是可以被排除的一个选项。
如果他的出现会伤害到奶奶,那么...
她会从根本上杜绝这件事。
好友后来在电话中告诉她,那就说明你根本不怎么重视这段感情,他会生气也是情理之中。
姜月迟反驳道:“我很重视,只是参照物不同。”
如果和其他任何人相比,费利克斯都是她的唯一选项。
但一旦换成奶奶,那么这就是一个单选题,费利克斯连参与竞争的资格都没有。
她躲在男人宽厚结实的怀里哭,泪水打湿了男人壮硕的胸肌。
“姑姑在电话里说奶奶要不行了,我很害怕......”
距离费利克斯在医院楼下找到她已经过去了十个小时。
她安顿好奶奶之后才来到他落脚的酒店。
在顶层,总统套。和她为了照顾奶奶而在医院租的那个小床简直天壤之别。
她知道这件事是自己的错,所以就先服软了。
反正服软是她很擅长的事情。
费利克斯全程没说什么,只是无动于衷地听她解释。
偶尔会停下来,拿起旁边的酒杯喝上一口。
“这就哭不出来了?抽屉里有眼药水。”他的话里带着很平静的嘲弄。
姜月迟当然知道他能看出自己什么时候是真哭什么时候是假哭。
奶奶已经脱离了危险,再让她哭的确哭不出来。可是总得给费利克斯一个满意的解释。
但她发誓,她刚才的话每一个字都是真的。
她当时真的只剩下恐慌了。如果奶奶不在了,她该怎么办呢
费利克斯的确可以陪着她,但男人和奶奶不同。奶奶是她唯一的亲人了,也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可是,费利克斯不说话时好可怕。他就像是一位至高无上的国王,掌控着所有人的生杀大权。
姜月迟叹了口气,她慕强,同时对聪明人无从抗拒。
可偶尔她也希望费利克斯没那么强,也没那么聪明。
他的眼睛就像x光一样,将她看的一清二楚。
姜月迟趴在他的胸口,仰长脖颈去吻他的下巴。舌头轻轻扫了一圈。
嗯,有微微的刺痛感。应该是没有刮胡子。
虽然肉眼看不出憔悴来,但她能够感受到他有些疲倦。
他疲惫的时候,声音会比平时更加低沉,好比此刻。
他对于她的主动献吻不拒绝也不接受,只是漫不经心的看着。
像一个冷淡的审判者。
可当姜月迟的眼泪真的滴落在他的手背上时,那股灼热感让他的眉头以肉眼也难以看清的频率皱了皱。
姜月迟这下是真的哭了。直到男人搭放在一旁的手臂抱住了她的腰。
“我不该生气吗,爱丽丝,你一言不发地离开,我给了你一周的时间主动和我坦白。”
所以他并非现在才发现,而是在等她主动联系他,可是没有。
他以为他们之间的关系进入了一个新的阶段,她不会再试图从他的身边逃离了。
可她还是一声不吭的回到了中国。
和之前一样。
还真把他当狗了。
姜月迟十分直观的发现了区别。
这次离开和上一次离开,费利克斯的区别。
虽然都有愤怒,但这次明显多出了一些其他的。他更在意的是答案,为什么不联系他就离开的答案。
是想玩弄他的感情,还是对他并没有感情。
总之,关键点不是‘离开’
而是‘感情’
姜月迟并不早熟,但她的感情观念很早就形成了。
因为没有安全感,因为成长途中缺乏父母的陪伴,姜月迟对情感的需求比一般人要强烈。
她对于自己另一半的要求是非她不可,旁人都是空气。她喜欢温柔的人,但她讨厌对谁都温柔的中央空调,这会让她没有安全感。
所以费利克斯简直就是上帝量身为她创造的。
第一次遇见他的时候,她就这么认为了。
他的确符合她的所有择偶观。
而姜月迟,则完全和费利克斯的审美背道而驰。
姜月迟对费利克斯一见钟情。
而费利克斯属于日久深情。
二者相比,似乎前者的感情更加直观和强烈。
但并非如此,一见钟情就好比摆在橱窗上的昂贵琉璃,看着很美,其实一碰就碎,没什么抗压能力。
就算没有遇到费利克斯,她也会遇到塞西尔或者安德鲁。
当然,这些只是打个比方。至于谁是塞西尔和安德鲁,姜月迟也不认识。
她一见钟情的仅仅只是这个类型和长相而已。包括她的慕强,包括他的那张脸。她渴望有个人能够给予她所需的安全感。
她的喜欢是有前提的,并不非得是他。
可费利克斯不同。爱丽丝除了性别之外,没有任何地方符合他的审美。
他对她可以说是先做后爱,日久生情。
这张脸对他来说不具备什么吸引力,或许的确是大众眼中的美女。毕竟爱丽丝身边聚集的苍蝇不算少。
当然,那些苍蝇最终没能获得飞到她身边的机会。
费利克斯的占有欲和他的性-欲一样强。
就是如此不符合他审美的爱丽丝,他还是无可救药的爱上了。
哪怕她毁容了,变成一个面目扭曲的丑东西,整张脸狰狞可怖,他还是会爱她。他爱的本来就不是她的这张脸。
可爱丽丝不同,如果毁容的是他,她一定转头就会爱上别人,对其他人轻易脱下那条并不牢固的裤子。
不老实的爱丽丝,满嘴谎言的爱丽丝,无法做到将他放在生命第一位的爱丽丝,做不到非他不可的爱丽丝。
如果是这样,还不如死了。毕竟只有死人才是最老实的。
“还记得我上次带你去看的那部电影吗,女主因为怀疑男主没那么爱她而杀了他。爱丽丝,我一直在等你如此病态的爱上我。”他从身后压了上来,姜月迟听见了解皮带的声音,还有他低沉危险的逼问威胁,“往我脖子套了枷锁,现在想离开?”
他的连续质问让姜月迟的大脑有一瞬间的宕机。
“我没有...”
她想要解释,但身体被强行打开了,她失去所有力气,头埋进枕头里。
费利克斯的攻势凶狠又强悍,笑也很冰冷:“没有?你离开美国还知道先安顿好你养的那条狗,你想过我吗?”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姜月迟觉得他有些咄咄逼人,像一个被遗弃的流浪狗。
并且还是那种会随时往你脖子咬上一口的疯狗。
看来她真的应该提前去打一针狂犬疫苗好好预防了。
“不是的,我只是......”
我只是完全没想到这层面上。
狗和费利克斯不同。
虽然她希望费利克斯成为她的狗,但他又不是真的狗,怎么能像对待狗那样对待他呢。
不过她不敢直接说出来,因为费利克斯真的会发疯,甚至会一口咬上来。
当然,不是真的咬。但带给她的后果肯定比真咬更加可怕。
姜月迟当时的确完全没有想到这个层面上去。费利克斯是个活生生的人,他和‘费利克斯’不同,他不需要被人拴着狗绳牵出去溜。他甚至会将别人的脖子套上绳索,然后让其随机出现在任何地方。
或者是双脚悬空的屋顶,或者是疾驰前行的跑车后轮,又或者,是海底。
“腿分开点。”他的手毫不留情地拍在她的屁股上,像是在泄愤一样,力道很重。
她艰难地咬着下唇:“已经很开了......”
他的手放在她的大腿上,替她按了按,放松肌肉:“瑜伽课没有继续去?身体又开始变得僵硬了。”
“我不喜欢.....”
“嗯。”
他不再说话,专注地投入到这场发泄当中。
不知道过了多久,可能四个小时,也可能五个小时。姜月迟不清楚自己昏死过去几次,但每次醒来费利克斯都在继续。他的体内像是安装了一个不知疲倦的马达。
“你会成为第一个死在床上的男人吗?”她昏昏沉沉的问出了这个问题。
费利克斯半坐起身,双手抓着她的脚踝抬高,让她双脚朝天地坐在他的腰上。
“你是说,你这个脆弱的承受能力能让我死在床上?”他笑了,完全靠肌肉力量在顶腰卷腹,“如果现在床上有十个你同时对我撅着屁股,或许存在一丝可能。”
“我好累。”她坐起身,抱着他吻了吻,“盛傲哥哥,我想休息了。”
是在撒娇求饶。
费利克斯眼眸微垂,动作果然放缓了:“睡吧,我慢点cao。”
“我想你抱着我睡,可以吗?”她的脸在他脖子上蹭了蹭,“哥哥,我已经很久没有睡过一个完整的觉了,半夜总是突然惊醒。看到你之后我才终于踏实下来,我现在只能在你怀里才能睡个好觉了。”
她没有撒谎,她说的都是真的。
姑姑从她回国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这段时间都是姜月迟在照顾奶奶。
她成为了家里的顶梁柱,奶奶的唯一依靠。不得不扛起这一切。她已经是一个非常合格的一家之主了。
可是她同样的,也只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孩子而已。她甚至还没有毕业,虽然也快了。
安全感的缺失和恐惧让她开始失眠,睡着了也总是做噩梦。
就像是心脏缺了一块一样。费利克斯的到来成功填补了这块空缺。
他的身体肌肉密度很大,除了胸肌之外,其他地方都硬到有些硌人。但她的身体却是柔软的,和她此刻的声音一样。
“哥哥,为什么这种时候永远只有你能陪着我呢,我好像真的只有你了。”
——只有。
于是,他眼里的冰冷和阴翳消散。
他低下头,草草了事,然后拔出来。
“睡吧。你睡着了我抱你去洗澡。”
突然好温情。
怎么能这么粘人呢,费利克斯,她不过是离开了一周而已,他就急匆匆地从美国飞到中国。
这么害怕她会再次离开他吗。
他真的很好哄。
和狗有什么区别。
她好喜欢。她喜欢狗,也喜欢费利克斯。
姜月迟很快就陷入了深度睡眠。
费利克斯的怒气早就在那个晚上因为她那几句真假半掺的话消散了。
姜月迟带她回了趟家。
也就是他曾经在照片中看到的‘贫民窟’
姜月迟其实有些紧张,但好在他有所收敛,只是扫了一眼附近的房子,随后用略带调笑的语气询问她:“你确定没有文物保护组织来过这里?”
该死的洋鬼子,说话总是这么恶毒。
不过当他昂贵的手工皮鞋踏入房子的瞬间,姜月迟的确体会到了一种什么叫做两个世界的人。
费利克斯完全不该出现在这里。无论是他身份地位,还是他的穿着气场,都与这里格格不入。
他看了眼四周:“我应该不需要换鞋吧。这里看上去比我的鞋底要脏。”
他的深棕色薄底皮鞋,上方甚至连灰尘都没有沾上多少。毕竟全程都在车内坐着。
姜月迟有些羞愧。
姑姑姑父最近好像住进来了,房子估计没有定期打扫,地板看上去脏脏的。
五个小时后,姜月迟觉得自己将费利克斯带回家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当然,不是因为费利克斯。
而是.....
姑姑和姑父在里面吵架,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但他们经常吵架,姜月迟早就习惯了。
只不过今天有外人在,她显得有些局促。不知道要进去劝架,还是先带费利克斯离开。
不过后者看上去无比淡定。
他靠着墙,双手环胸,唇角带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将视线从室内移到姜月迟的脸上:“他们是舞台剧演员吗。从我来到这里开始,他们就一直在上演这出滑稽的戏剧。”
姜月迟有些窘迫,她根本不希望家里的这些事情被费利克斯看到。无论是出于哪方面。
即使是家丑不外扬的心态,还是莫名其妙只对他存在的自尊心。
“挺有意思的。”费利克斯毫不掩饰自己的嘲弄,“像是为了欢迎我特地举办的小品演出。”
在姜月迟的脸因为这番言论而变得无比滚烫时,费利克斯饶有兴致地吹了个口哨:“舞台剧变成武术表演了。”
伴随着清脆的打砸声,惨叫从里面传出。
客厅内,姑姑的头发有些凌乱,姑父也没好到哪里去。争吵变成互殴在他们这儿是很常见的一个状态。
被外人看到这副丑态,姑姑显然也觉得丢脸,不过丢脸之后她反而开始好奇费利克斯的身份。
她当然记得他,这张脸和这个身材,很难忘记。
“你还和他...有联系?”
姜月迟点了点头,并拜托姑姑先不要和奶奶说。
姑姑说:“但也瞒不了多久。”
“我知道,我想等奶奶病好了再和她说。”
姑姑眼睛睁大,看了眼面前那位西装革履,气质斐然的男人。小声询问姜月迟:“你真打算和他在一起吗?可他是外国人。”
“他是混血。”
“混血那也是混的外国血。”
“其实国籍不重要的,他......他会愿意为了我留在中国。”她擅自为费利克斯做了这个决定。
她当然没把握费利克斯会为了她留下来。他如此自大自私的人,如果他们真的在一起了,他也会想尽办法让她跟着自己。而非他自愿为她留在中国。
他很少将目光放在这个国家,因为觉得设限太多,无法让他完全放开手脚。
他目前的商业帝国版图仍旧在朝着西方发展。
姑姑自己的眼光都一塌糊涂,无法给姜月迟提供好的建议。
不过这个人...
她仔细打量了一遍。
虽然衣服看不懂是什么牌子,但看用料和剪裁也知道不是便宜货。包括停在外面那辆车,小是小了点,只有两个座,但好歹也是个四轮车,三四十万肯定是要的。
说明家里条件还可以。
姜月迟沉默片刻,她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姑姑,他那辆只有两个座的超跑,恐怕车灯的价格都不止三四十万了。
不过姑姑对他的印象一向都还可以。毕竟他那副完美的皮囊的确具有很强的欺骗性。
“姑姑很满意你。”姑姑离开后,姜月迟告诉费利克斯。
“是吗。”他显然并不在意别人对他的看法,看了眼她的衣服,“冷吗。”
她点点头,将自己躲进他敞开的外套里:“这样就暖和了。”
费利克斯唇角微挑,用外套将她包裹住:“刚才是怎么说的,我愿意为了你留在中国?”
姜月迟在他怀里一怔:“你都听见了?”
“你当时离我只有五米。”
好吧......
“我只是想让姑姑放心,所以故意那么说的。”她解释。
脱离疲惫之后,他的声音再次恢复到一如既往的优雅磁性:“我怎么没有看出她在担心你?”
姜月迟愣了一下:“什.....什么?”
费利克斯低头,今天是阴天,蓝色中透着一抹灰败,更加符合他现在的瞳色。
“虽然这么说有些难听。爱丽丝,你的这些家人并不在意你。”
姜月迟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确实难听,但也一针见血。姜月迟早就知道这个事实。除了奶奶,没有人在意她。
她沉默下来,费利克斯也沉默了。
他的沉默是观察爱丽丝的神色。
可怜的爱丽丝,原来是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
那么她爱上他也在情理之中。
弱小的人往往都会爱上比自己强大的。贫穷的则会爱上富有的。
越缺什么,就越向往什么。刚好,她所缺的他都有。
晚上,他在这里留宿。
他的确跟着爱丽丝将自己前二十几年从未有过的体验都体验了一遍。
破破烂烂的房子住了个遍。
“抱歉,房间可能有些小。”
“没关系,我在波士顿的庄园也是存在数百年的老房子。”他安慰起她。
一想到爱丽丝是在这种地方成长的,他就开始后悔没有多捐一点钱。捐的多了,自然会有一定的几率来到她的手中,至少能够改善一下她的生活。
可怜的爱丽丝。
姜月迟抿了抿唇,他的安慰没有起到丝毫作用。
房子不老!!!要她说多少遍。
“那你先坐一会儿,我去洗澡。你如果饿了,厨房的冰箱有吃的。”
虽然知道后半句完全多此一举。
费利克斯不可能碰这里的食物。
姜月迟去洗澡后,费利克斯在房内扫视一圈。这应该就是爱丽丝的房间了,因为里面有很多她留下的痕迹。
老旧的书架,破损后又修复的电脑,还有墙壁上的奖状。
都是一些文学兼优的奖。和他的世界截然相反。这样的场景他的确从未见过,有种很古朴的贫穷感。
但,他已经无法再说出任何嘲弄的话来了。
只剩下心疼。
他家的狗都不会住在这种地方。
他翻开了她的日记本。
十年前的日记本。十年了,那个时候她只有十四岁,在最可爱的年龄,拥有着不属于那个年龄的烦恼。
姜月迟出来的时候刚好看到这一幕,费利克斯坐在椅子上,西裤下的长腿交叠,整个人有种高贵的儒雅感。
当然,前提是忽略他此时的行为。
——正在翻看她的日记。
她急忙冲过去抢了过来,紧紧护在怀里:“你怎么能偷看别人的日记本。”
“抱歉。”他无辜地摊手,“我中文一般,不知道这是日记本。”
她皱着眉头,有些不爽。他怎么可能看不懂。
费利克斯想到里面的内容,叹了口气,将她抱过来,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
她洗过澡,身上有一股沐浴乳的味道,很淡,盖不过她自身的香味。
“八岁的时候养过一条狗,后来被人偷走吃掉了?”他开始叙述日记本里的内容。
她抿了抿唇,想到那件事就很难过:“嗯......”
她哭了很久,当时甚至还去找过那个人,可惜他们欺负自己是小孩,根本不承认,还说她的狗咬了他们,反过来让她赔钱。
可她的狗才那么小,一直被她关在院子里,根本就不可能出去,更加不可能咬人。
“九岁被同学骂......”他省略了后面那个词语。
他不是什么文明人,‘孤儿’这种不含脏的词汇并非是他的忌讳。但此刻将它用在爱丽丝身上,他说不出口。
那只宽厚的手掌放在她的腰后轻轻抚摸,像是在隔着时间差安抚当时的她,“有没有和老师说?”
此刻的费利克斯就像是一个成熟稳重的长辈,带给她无穷无尽的安全感与可靠。
她摇头:“老师不会管的,只会让我们私下解决,而且...”
“而且,一旦被发现,他们只会变本加厉的欺负你?”费利克斯替她将话说完。
她点头。
费利克斯沉默了一瞬,没有继续问下去。
她的日记本记录了太多类似的事情,像是一本委屈回忆录。
没有人给她撑腰,于是那些委屈变成一道道无法被抚平的伤疤留在她的身体里。
他的手从她的睡衣下摆探进去,沿着她光滑的后背抚摸,到挺翘的臀部时停了下来,一边安抚般地揉捏,一边和她接吻。
想要查清日记本上的那些人是谁,对他来说简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这个日记本出现的倒是及时,如果在五年前,他看完就会随手扔了。
只要日记中没有写明她对谁产生了关系,又和谁发生了关系,那都与他无关。
可是现在不同了。
日记本中那个人有一句话倒是没说错。
狗的确会咬人,尤其是护短的狗。
费利克斯的吻从一开始的安抚,逐渐变得深入。
恍惚中,姜月迟仿佛听见他用自嘲般的语气笑着说了一句。
“真是养了一条实用的好狗啊,在床上是cao你的daddy,下了床,是帮你出头的Father。”他笑着拍她的屁股,“是不是,爸爸的宝贝爱丽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