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没有赢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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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她甚少的银月狼传承中，正好有狼王之位如何易主。
吞天银月狼族与其他一般的狼族不同，他们的狼王血脉既不是上一任狼王相传，也不是青壮者争夺，而是有特定的狼王血脉降生。
狼王血脉最明显的一点，就是体型比一般银月狼更加庞大，令他们与生俱来就有更强大的实力。
由于吞天银月狼繁衍困难，以至于银月狼数目并不能像其他族类如此增长。为保证银月狼的延续，不为争夺狼王之位而自相残杀，狼王血脉由天道而定，每一任狼王都不会在对方全盛时期相见。
一旦出现新的狼王血脉，必然是上一任狼王垂暮之际。
事实证明，这个特点确实保证了银月狼的传承，使他们在多族纷争中依然立于不败之地。
宿听经过刚才的一番试探，她有几分把握，自己或许是狼王血脉。可她怎么看银尊，对方也不像是暮年之人，反倒这时应当是他的青年时期。
可当下也没有更好的方法了。
而银尊也正有一战之意，令一头吞天银月狼臣服的最好办法，那就是战胜对方。
双方站在各自的立场，遥遥相对，毫无征兆地突然碰撞在一起。
日光如金箔一般，倾洒在这一片荒芜之地，将两道对峙的身影拉得很长，银尊银黑色的眼眸幽深不见底，好似随时都有一支箭光从中射出，经过了两次的交手，他再也不会小瞧对面这个年轻的新星。
一声狼王的咆哮发出，群狼不再环伺，而是直接扑向众人，银尊下达通令，拿下此地。
"；嗷——"；银白色的身影率先低吼，前爪猛地刨开黄土，将尘土扬向宿听的眼睛。宿听早有防备，侧头避开的同时，后腿如弩箭般弹出，直直对上银尊的侧肋。但银尊迅速反应过来，腰身一转，与她正面相对。
这一击，两狼都往后退开，只是宿听退得更多，甚少以狼型去战斗，她的发力和攻击力度远不及银尊。
她退开的这一下，侧身扫开一头冲上前的银月狼，东陵大军再次和银月狼碰撞在一起。
晏清宸也加入战斗，但他始终关注着宿听那边的情况，她巨大的体型，即使在混战中也格外醒目。
银尊没有给宿听喘息的时间，几乎转瞬之间，他就来到了宿听的身前，和宿听角斗起来，他正值巅峰时期，又有丰富的战斗经验，几个回合交手下来，宿听几乎没有任何优势。
银白色的身影如闪电般，穿梭在混乱的战场中，晏清宸转头的时间，看见了那刺眼的红色，银白的狼嘴角挂着鲜红的血液，墨蓝色的狼前腿流淌出血染红了银灰色的毛。
银尊眼中透露出猩红色的光，伸出舌头将嘴角的血液舔舐干净，静静欣赏着对面的狼狈。
在这个主场，他不会输。
宿听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压力，这种心理上的警惕让她短暂忽视了身上的伤，她想找到银尊的弱点，但银尊几乎已经无懈可击。
相比之下，在银尊眼里，她的战斗如学走路的孩童一样稚嫩。
在银尊不断的进攻下，宿听只能陷入被动防守，身上的伤痕越来越多。
这一场战斗有些出乎银尊的意料，虽然他一直处于上风，但是宿听实在太顽强，渐渐地他身上也开始有了伤口。
时间逐渐过去，东陵这边同样伤亡惨重，血色几乎染红了黄土，但这道防线一直没有移动，东陵大军源源不断地奔赴战场，有人倒下就有人补上，牢牢守住这一里的底线。
北州大军也加入混战，整个战场在嘶吼和角声中度过漫长的一夜。
宿听也不知道自己倒地了多少次，沙土都沁入了伤口，身上几乎要看不出原本的毛色。但在银尊强势地攻击下，她被迫地强化了自己的防御和速度，也在和银尊不断地摩擦中学着他前进和攻击。即便后来身上受伤严重，也比一开始还要更有攻击力，给银尊的压力也更大。
宿听和银尊的战斗没有停止，东陵和北州的战斗也在继续，没有银尊的指示，银月狼依旧保持着进攻的姿态，但还有多少全力以赴，又不得而知。
太阳升了又落，落了又升，混战持续了两天，这下子黄土彻底被汗血掩盖，银月狼也不同程度受到了创伤，东陵大军更是伤亡惨痛，一眼望去，血色漫天。
第三天，日出东方，连银尊都削减了战意。连战几日，这是他没有想到的，疲惫也充斥着他的身心。
“砰——”的一声巨响，墨蓝色的身影倒在黄土之中，掀起一阵风烟，迷了所有人的眼。
伴随着“嗷呜——”的狼啸，所有银月狼停止了攻击，纷纷退至银尊身后，反而东陵士兵纷纷上前，虽然在银月狼面前显得极其渺小，但他们却坚定地围在宿听周围。
三天的鏖战，东陵大军有人不断替补，但毫无疑问的是，所有人都看到了那道奋战的身影，悲壮又高亢。
“听听——”晏清宸眼眸血红一片，他的喉结剧烈滚动，声音却卡在破碎的声带里。来到宿听面前跪倒在地，指尖刚触碰到她的眼睛周围，便被自己突然涌出的泪水模糊了视线。
他也一直没有退，身上多了很多伤，但都不及看到遍体鳞伤的宿听时，心中涌起的沉痛。
东陵士兵也被其感染，越来越多的人将宿听围在中间，形成一道防线。
宿听此时身体已然达到了极限，但是头脑却无比清醒，她清楚地听见周围的粗厚的喘息、刀枪摩擦出的沙沙声，还有自己清晰的心跳。
她闭眼感受了一番自己的情况，左腿骨好像有些断裂，身上的骨头有好几处错位，外伤更是不计其数，四肢有不同程度的受伤。
深呼吸了一下，在众人惊诧的眼神中，她缓缓从地上再度爬起来，虽然看上去摇摇欲坠。
宿听低头看向周围的士兵，没有人让开，全都牢牢地挡在她的身前，哪怕他们自己也已疲惫不堪。
这一幕，让宿听永生难忘。
单打独斗惯了，这样的拥护让她倍感珍惜。
宿听看向晏清宸，对方正带着猩红的眼神悲伤又决绝地看着她。
她低下头轻轻用鼻尖轻轻触碰了他一下，似是安慰又像无奈，还是很爱哭。
银尊就在对面看着他们，看从没被他放在眼里的人们，用自己微末的力量扭成一股绳，捆绑成坚实的防线。
尤其是那道被血侵染的身影，在他们的簇拥下，又站了起来。那一刻，他好像知道她独特在什么地方了，她不像银月狼，更像是一个人。
正如银尊所想，同为银月狼狼王血脉，宿听是无法战胜他的，哪怕她三天中，一天比一天进步。
就这样对峙了几息，他沉默地看向东陵大军的方向，他们的援兵又来了。
“银尊，我无法打败你，但你也无法战胜东陵。”
“这样下去，只会是两败俱伤。”
银尊何尝不知，但他只是不想承认，他已经心生退意了，如此坚毅的军队和国度，他哪怕强硬地拿下，也是给自己带来无穷尽地后患。
“现在，我有和你们商议的权利了吗？”宿听眼神坚毅，终究还是不如她所愿，夺取王位，使得狼族易主。
银月狼最好的归宿还是回到他们原本的栖息地，东陵倾其所有或许可能剿灭银月狼，但下场一如今天这般。
终于，银尊下达最后的命令，所有银月狼朝着侧山两边而去。到达山巅之时，银尊回头和宿听遥遥相对，深沉地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去。
在他们离开的同时，东陵大军迸发出激烈的欢呼。
北州军队面面相觑，不明白为何优势在北州，银月狼却突然撤退，犹豫半晌，蒲鲜覃看着东陵经过三天鏖战的狼狈，还是心生妄念，或许此刻乘胜追击，可拿下东陵。
几万人的北州军队，几乎还是全胜状态，这三日他们几乎是冷眼旁观，企图最后渔翁得利，参与进入战场的北州士兵，只占很小一部分。
思及此，蒲鲜覃一声令下。
“将士们，东陵大军此刻已经人困马乏，已是强弩之末。给我一举拿下凉州城，率先拿下对方将领首级者，封王拜相。”
正当北州大军受到鼓舞，进军攻击时，一声清脆地号角再次响起，从两旁出现了一道道精神的身影，从号角声响起时，战马奔腾，出现在他们的视野。
秦相礼和安定侯带的援军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