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章 即使与恶魔为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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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苏无垠而言，「守护」，一直是他最敏感的词眼。
经历过痛苦与绝望的他，比谁都渴望守护自己所爱的一切。
久而久之，「守护」，便成为了他的心病。
原本现文明经历的种种美好过往都如同甜美的糖果一般抚慰着他的心灵，逐渐治愈着他过往的伤疤。
然而，小昼的牺牲再一次将他那并未完全愈合的伤疤撕开，并且将这个伤口撕得更大。
精神的冲击，也导致了他的灵魂已经有了崩溃的前兆！
“为什么……”
他嘶哑着喉咙，宛若行尸走肉一般，提着手中的武器缓缓靠近终焉。
铛！
这个状态的他双手握剑挥出的一击却被终焉抬手弹开，自己也因为失去平衡而踉跄后退。
“为什么我什么都保护不了……
你回答我！”
他再次举剑挥砍，但剑刃还未落下时，无形的冲击波冲出，将他直接震飞了出去！
“咳啊——！”
本就残破不堪的身躯，即便是这种程度的冲击波也能让他咳出一口鲜血！苏无垠也在这片破碎的星海中着陆翻滚数十圈后才停下，手中的大剑也插在一边，剑刃上的火焰也熄灭了。
“因为——你太弱了。”
终焉平静的话语，此刻却在无垠的脑海中不断回荡。
你太弱了。
你太弱了。
你太弱了。
……
“呵呵……哈哈哈……”
趴在地上的他，笑了。
但……也疯了。
泪水自他那混沌浑浊的双眼中流下。
悲凉、自嘲、后悔、怨恨……他的笑汇聚了世间之涩，他的泪汇聚了万年之苦。
“对啊……对啊……！
咳咳……
我太弱了……我太弱了！”
他缓缓爬起，撑着还吊着的一口气拔出了自己的剑。
“还要挣扎吗？”
终焉浑身的光芒正在随着时间的推移和茧的反哺而逐渐恢复，此消彼长之下，苏无垠赢下的概率也无限接近于零。
“既然如此，那吾就送汝最后一程。”
长剑消失，换来的便是终焉将自身权能以及神力融合后以毁灭的形式所展现出来的最强力量！
手中狂暴的力量撕裂着周围的时空，就连终焉之茧内的时空也因此遭到了严重的扭曲！
不，不只是茧，就连月球附近的宇宙空间的时空都遭到了不同程度的扭曲！
而这份力量也不断膨胀——直到直径扩张到一个足球场大小！
在这份力量的压迫下，苏无垠如同风雨中飘摇的枯叶，弱小，又无助。
但……他不愿就如此弱小地死去！
他是战士！他只能战死！
他还有没有保护好的人们！
他还有没有尽到的使命！
他还有没有完成的约定！
“我……还不能在这里倒下啊！！！”
复仇的怒火、约定的坚守，此刻在他的内心猛烈燃烧！
临近崩溃的灵魂，情绪也会达到另一种极端！
原本熄灭的火焰再次燃起！
面对那极致的毁灭之力，他已经无法再后退！
在那一瞬，他的脑海里闪过了太多画面。
是死前的走马灯吗……
但那不重要了……
“啊啊啊啊————！”
他将仅存的一切力量尽数燃烧！只为挥出这燃烧生命的一击！
剑刃与火焰，与那落下的力量，发生了碰撞！
又是一次时空破碎的毁灭！
………………
噼里啪啦——！
地球上，在天命里和众人着手进行对圣痕计划的后续收尾工作的比安卡，此刻的工作台突然发生了爆炸！
“这是……”
爆炸并未伤到比安卡，但她很快就意识到了不对劲。
“长光，你能检测一下地球周围的磁场吗？”她没有丝毫犹豫，立刻联络了长光，想要印证自己的猜想。
“诶？可是幽兰黛尔大人，圣痕计划对地球的影响还没有完全消失，就算检测了也不会得出什么准确的结论啊。”长光也被这突如其来的请求搞得有些摸不着头脑。
“不，一定要检测一下！”
但比安卡依旧坚持，长光也只好进行了检测。
然而，实验结果让她大吃一惊。
“幽兰黛尔大人！现在地球的磁场……混乱得很不正常！
仪器也似乎遭到了不同程度的影响，这绝不是现在的圣痕计划能造成的影响！”
“师父……”比安卡明白，无垠那边一定出事了！甚至战斗的波动都能干扰到地球！
她立刻动身，通知长光叫上其他人前往圣芙蕾雅！
地球的重建工作的确可以稍稍缓一缓，但苏无垠的生死存亡绝对刻不容缓！
“师父……我不允许你随随便便丢下我！”
………………
终焉之茧。
此刻的终焉之茧，外部已经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裂纹。
而在这其中——那道「神」的身姿依旧，只是周身的光芒前所未有的黯淡。
而在祂的面前——
那位少年所在的位置，除去依旧紧握在手的大剑和散发着微弱星光的律者核心，那具人类的骨架上，已经近乎没有了血肉……
这便是他迄今为止最为惨烈的模样。
但，终焉明白，他还没死。
闪烁着星光的律者核心正在努力向外再生出血肉，虽然速度很慢，但这也证明——无垠还在努力地活着！
“真是顽强的生命力啊……”
就连终焉也不得不感叹他那不屈的意志，这也是他坚持至此的原因。
但也到此为止了。
即便重塑身躯，他的力量也完全耗尽，再无战斗的力量。
“既然汝不愿放弃但又无战斗的力量，那吾也只好结束这场战斗了。
人类的文明，也到此为止吧。”
终焉的话语落下，但祂看到了——那双手，有了一点颤动！
“看来你现在也撑不住了啊……”
脑海里，一道声音响起——他同样厌恶的声音！
“这一切……都不关你的事！”
濒临破碎的灵魂，情绪也早已失控。
此刻，苏无垠的灵魂已经布满了裂纹，怕是下一秒，他便会就此从这世上消失。
“可你不是太弱了吗？连自己的伙伴都保护不了，更别提和我置气了。”
但那苍白的身影走过苏无垠的身边时，依旧在刺激着他，甚至在“伙伴”这两个字上说了重音。
而这句话，精准地破了苏无垠的防。
“你给我滚啊！”
苏无垠毫不犹豫地朝着祂的脸挥出一拳！
然而，这一拳，被对方单手稳稳接下。
“其实，我能让你变得更强——比你的那位死仇更强。
当然，我也不需要什么报酬。
只要你能承受住我的力量就好。”
苏无垠不由得一怔——这个条件，足够诱人！
他有什么痛苦不能承受的？！
“给我……把力量给我！”
代价是什么，重要吗？
只要能得到力量，即便与恶魔为伍又如何？！他已经没有什么能失去的了！
看着苏无垠渴望又疯狂的眼神，对方也信守承诺，朝着苏无垠伸出了手——
白金的星光洒在苏无垠的灵魂上，而这一切的代价便是——
“啊啊啊啊啊啊——！”
响彻天地的痛苦咆哮自他的口中响起，而他的身躯在瞬间之内重塑完毕，紧随其后的——是绝对的力量从他的身上爆发！
白金色的光辉自他的全身闪耀！能量爆发所产生的波动甚至直接震退了终焉，打断了祂蓄力的准备！
“嗯？这是……”
然而，祂看到的，却是一个硕大的拳头袭向祂的面门！
祂立刻启用力量张开屏障挡下了这一拳，然而下一刻，苏无垠的拳头上燃起了被白金色火焰包裹的彩色烈焰，而终焉张开的屏障，竟然有了破碎的痕迹！
“竟然……？！”
突如其来的状况让终焉受到了不小的精神冲击，但祂立刻着手，发动力量逼退了苏无垠。
但——
“啊——！给我去死——！”
愤怒的咆哮不断，苏无垠只是一味地朝着终焉发动进攻。
头、拳、腿、剑，能用到的全部都能成为他的武器——他已经，彻底失控了。
过分地追求力量，自己终究是陷入了欲望的漩涡。
而且那新出现的白金色神火在终焉看来太过诡异，凭借着突然爆发的力量以及这特殊的神火，终焉竟然短时间内被这个失控状态的苏无垠给压制住了！
而且，终焉对他释放的一系列招式在无垠身上毫无作用，就像是苏无垠完全免疫了一样！
但这种野兽一般毫无章法的战斗方式在时间的推移下渐渐失去了优势，终焉还是抓住了诸多破绽中的一个，直接用绝对的力量将他再次击倒！
可，仅仅经过了两息的时间，苏无垠的身躯以一种极其诡异的姿势爬起——
“我还得多谢你，帮我把这小子的精神给彻底击垮。
这下，不会有人来阻止我掌控这具最强的肉体了。”
终焉意料中的那个家伙，出现了！
终焉自始至终都不断把苏无垠逼上死路的原因有三——
第一，让苏无垠不断突破自身极限；
第二，逼迫这家伙现身；
而第三——
“还真让吾好等。”
“嗯……你的目标竟然是我吗？
不过也对，这位可是你最爱的「弟弟」啊。这小子能在你的主场里，还跟已经登神的你打个三七开，已经合格了。”
祂的话语虽然貌似带着一缕玩味，但祂本身的语气却没有一丝感情。
“从吾至亲身上——滚开！”
终焉周围的光芒在此亮起，而祂早已准备好的招式也就此发动！
“这是……轮回梦境？”
紫金色的光芒温和地洒在“苏无垠”身上，后者很快就明白了对方这一招要干什么。
“还真是好手段啊，终焉。
不过我倒要看看，等他重新恢复复苏而来时，你这个「姐姐」又该怎么面对他。”
“与汝无关。”
终焉冷淡地回复，随后将目光转向了陷入沉睡了的苏无垠。
“一定要醒过来啊……
……「弟弟」。”
………………
“唔……”
苏无垠轻声呻吟，在床上挣扎了两下。
“好啦好啦～?，我在哦～?。”
柔弱无骨的手温柔地摸了摸他的头，让他感到了十分的安心。
但他还是醒了。
而睁眼时，一抹熟悉的粉色身影第一时间映入了他的眼帘。
“嗨～，无垠，早上好呀！?”
“……爱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