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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住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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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时泽黑色的瞳仁冷腻着路那头之人,直到看到那人的身影消失在拐角,他才收回目光。

他的目光又落在不远处楚云的身上,眼里迸发出光芒,但声音冷得像数九寒天的冰霜。

“长山,继续盯着小桃,一日一报。”

“什么!”长山难以置信,世子不生他的气?

也不处罚他?

“世子,你不处罚我?”长山心里十分没底,以世子对小桃的重视程度,不可能不处罚自己的。

做错了就是做错了,他认罚,他不该擅自替世子做主。

墨时泽的目光已经移到楚云所在面前的院子上,眼里已经燃起了火苗。

楚云不知自己已经被盯上了,见院门被春花敲开了,忙定睛去看,只见一丫鬟探出脑袋。

“你们找谁?”

春花激动的走上前,按照姑娘交她的,先给开门的丫鬟塞了一钱银子,用银钱开道,之后才神情悲戚的说:

“姐姐,我叫春花,我是来寻我二姐的,我二姐叫二丫,能不能叫她出来一下?我爹去世了。”

“你爹去世了!”丫鬟扭着手里的银子,见来人都快哭出来了,面露同情,“二丫?我们这里没有叫二丫的丫鬟。”

春花急了,怎么没有叫二丫的人呢?

楚云走上前,替春花解释,“许是主子赐了新名字,也不知新名字是什么?二丫家就在山脚下,能不能根据这一点找人?”

丫鬟一听这话,眼睛亮了,“姑娘,我们这里还真有一个家在山脚下的,她叫茵茵。”

“那就是茵茵了,她二姐应该就是茵茵,劳烦你叫茵茵出来一下,她爹去世了。”

“好的,你们稍等。”丫鬟进去喊人。

这一去,竟然迟迟不见丫鬟回转,也不见茵茵出来。

春花愈发急了,“姑娘,是不是弄错了?”

楚云摇头,肯定不会有错,“春花,别急,再等等,许是你二姐被什么事情耽搁了。”

这话刚落,丫鬟着急忙慌的又回来了。

“快,你们快进来吧?茵茵听说爹去世,晕倒了。”

“二姐晕倒了!”

春花抬脚就往里面冲,楚云拍拍身上的尘土,跟了进去。

踏入院子,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明艳夺目的红墙,搭配着错落有致的绿瓦,在日光的轻抚下熠熠生辉。

院子里,太湖石错落成趣,奇形怪状间透着天然的灵动。

几株百年古树郁郁葱葱,繁茂的枝叶遮天蔽日,洒下一地细碎的光影。

亭台楼阁雕梁画栋,别有洞天。

任谁看了,都能断定里面住着的必然是身份尊崇、德高望重的老太太。

楚云跟着春花走进大堂,就见一丫鬟面如死灰,瘫坐在椅子上。

看到她的长相,楚云就知此人就是春花的二姐茵茵没错了。

茵茵与春花长得很像,但她的骨架子比春花小巧玲珑,个子还比春花高出不少,是个小美人。

“二姐,你怎么了?”春花急得扑到了茵茵身上,大声哭嚎起来。

“二姐你可不能出事呀,爹死了,你可不能也死了呀。”

楚云见茵茵双目紧闭,走过去掐住她的中,不多时,茵茵这才悠悠转醒。

茵茵很是虚弱,面色还很苍白,她看到春花,闪动着泪花的眼睛亮了亮,“春花,爹真的去世了?什么时候的事情?”

“二姐,你醒了,爹前天晚上病逝的,昨儿晚上下的葬。”

茵茵无力眨了眨眼,两行清泪从她眼角滑落。

春花见二姐在哭,她更是伤心,自从爹去世,她都没有哭过,不是她不伤心,而是她知道要坚强,爹的后事就指望她了。

此刻瞧见二姐茵茵落泪,春花一直强撑着的坚强瞬间崩塌。

她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悲痛,喉咙像是被堵住,发出一声压抑的呜咽。

紧接着,她扑到茵茵怀里,双手紧紧抱住她,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抓住逝去的温暖。

茵茵也反手抱住春花,两人抱在一起痛哭出声,哀痛的哭声在寂静的大堂里回荡。

“二姐,以后咱们可怎么办啊?”春花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忍不住把她娘和弟弟是怎么死的,以及大姐是被大伯娘卖去青楼的事情说了。

也说了大伯娘掉茅坑里淹死这事,说她是遭了报应。

茵茵听到这些事,抑制不住内心的悲痛,眼泪大滴大滴落下,恨大伯娘的同时,第一时间想到的是想把大姐赎出来。

她抱着春花眼睛都哭肿了,“三妹,我们一定要把大姐赎出来。”

“好的,二姐,我听你的。”

楚云看着她们两个人在大堂里尽情的哭,总觉得事有蹊跷。

大堂的摆件皆是上乘的黄花梨和紫檀木所制,桌上的瓷器茶具温润洁白薄如蝉翼,一看就是主人使用的。

窗棂上的雕花更是细腻精美,一点不比世家大族的正堂逊色。

尚书府的正堂差不多就是这样。

然而,这样尊贵典雅,彰显着主人身份地位的地方,又怎会容得茵茵这样一个丫鬟,带着她找来的妹妹在此处肆意痛哭,宣泄哀伤?

这等失礼之举,与这大堂的庄重氛围格格不入,一旦被主人察觉,后果怕是不堪设想。

她们见面的地方应该是后院的某个不起眼的角落。

楚云四处查看,刚才领她们的丫鬟都不见了,大堂上只有她们三人,她愈发觉得奇怪。

等她们两人哭累了,楚云提出离开。

“姑娘,先别走。”茵茵喊住了她。

楚云想听一听她怎么说。

茵茵拿帕子拭去泪水,说:“姑娘,多谢你对我三妹妹的照顾,实不相瞒,我家主子不在,早几天就回城了,说是过段日子才回来,我家主子心善,常年吃在念佛,我得了我家主子的看重,守着这座宅院,留你们住上一日两日还是可以的。”

楚云听她这么说,倒是信了三分,但还是有些犹豫。

她不是不知道,有些大户人家的老夫人还真像茵茵说的这样,心慈人善,乐善好施。

尤其是在归云寺祈福的,就更是如此。

茵茵见她犹豫,又说:“我与三妹妹几年未见,想要多亲近亲近,还想等着主子回来,看看主子答不答应让我赎身?”

这话,又让楚云信了三分。

可是她还是谨慎的晃了晃自己的包裹,没听见里头的瓜给她不好的警示,她心中的疑虑尽除。

就这样,楚云在这座院子里住下。

茵茵把她带到一进院子的倒座房,把她安置在她们两姐妹的隔壁。

两姐妹好不容易见面,有说不完的话,自然是要住一间房。

楚云在这里住了一晚,还真没看到主家出现,就是丫鬟也没看到几个,住着倒是挺清净的。

关键是不需要花钱呀,而且还很安全。

楚云心里算是完全踏实了。

第二天,两姐妹说想回村去祭拜她爹,楚云没跟着去,她想出去走走,茵茵也没拦着她,竟是出入自由。

楚云这一下就更加安心了,收拾收拾出门,想着该怎么实施下一步的计划。

她心里已经有一个复仇的雏形,苦于没人手,银钱上的短缺也是拦路虎,让她举步维艰。

上一世,在她死前一个月,方得知舅舅季策的宝通钱庄其实是母亲季清月的嫁妆。

哎,她又忘了,季策已经不是她的舅舅,季清月也不再是她的母亲。

季清月尚书夫人的身份不方便出面经营钱庄。

原因是尚书府注重门风清誉,加上楚尚书在朝堂位高权重,商业经营常被视为逐利之举,与楚家家族的清流形象不符。

所以,季氏便把钱庄交给她大哥季策打理。

季策这人贪婪无底线见钱眼开,连他妹妹的钱都骗。

他找人拿着虚构的田产铺子作抵押从宝通钱庄骗取五万两银子这事爆发,惹怒了季清月,楚云才知道钱庄是季清月的。

不仅如此,季策还私自挪用宝通钱庄的银钱作为本金给季家开设不止一间铺子,在装现银的箱底垫石子来应付季清月的检查,差点导致钱庄资金链断裂。

好在季策做得极为隐蔽,没有宣扬开来,季清月意识到问题后及时拿出所有体己银子才让钱庄堪堪渡过难关。

楚云一边漫无目的走一边想怎么把这个消息散播出去,给季清月和季策沉重一击。

她就是死,也要拉上尚书府给她垫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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