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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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云是被疼醒的，发现自己以极其屈辱的方式趴在地上。
后背传来撕裂的疼痛。
鼻腔萦绕着浓浓的血腥味和腐臭味。
她一动不敢动，生怕牵扯到后背的鞭伤。
母亲得有多恨她呀，让楚明玉拿鞭子抽她。
也不知被抽了几鞭，楚云感觉自己快要死了。
她一点点抬头，缓缓转动脖颈，查看周遭的环境。
身下是散发着腐臭味的草席，地上满是灰尘。
对面是冷硬斑驳的墙面，墙皮大片脱落，露出里面长满霉点的黑砖。
角落里挂满了横七竖八的蜘蛛网。
房门看着还算完好无破损，窗户也是密不透风。
楚云不记得尚书府有这么破败的地方。
后背太疼了，仿佛要将她身体撕裂。
母亲应该不想她死，如果想死她，简直易如反掌。
不会真是想让她给宁钧锐做妾吧？
没法解释呀。
母亲为何会对宁钧锐言听计从？
撇开用意不明的母亲不谈，难道楚明玉真想她给宁钧锐做妾不吃醋？
楚云实在想不通？
嘴唇干裂起皮，又疼又渴又饿。
头一点一点的，不知何时竟睡着了。
等她再次醒来时，已经天光大亮。
透过半敞开的房门洒进来的光亮得刺眼。
楚云面前的草席上赫然摆着一碗馊饭和一碗黑乎乎的汤。
这汤也不知是什么做的，黑得能当镜子照！
饿得前胸贴后背的楚云哪里有什么食欲，打从出生起，她就没有吃过馊饭剩菜。
就是见都未曾见过。
“怎么，看不上？嫌弃馊饭冷汤。”楚明玉嘲讽的声音在楚云头顶响起。
“还想着过大小姐的日子？享受着锦衣玉食，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日子？你以为你还是尚书府千娇万宠的大小姐？别做梦了！你就是一个低贱的庶女，跟你那死去的姨娘一样低贱。”
楚云虚弱无力，头都抬不起来，想要发声，喉咙干裂沙哑。
房间里突然没了声音，陷入沉默。
楚云以为她走了。
“还不饿？”楚明玉的声音再次响起。
楚云在心里冷笑：真是阴魂不散呀，还没走。
楚明玉突然又说：“也是，才过去两天而已，还能忍，还没到绝望的时候，明天你要是有骨气忍着不吃，我倒是要高看你几分。”
说完这话，可能是楚明玉感觉到很无趣，就这么走了。
看到人真的走了，楚云看着眼跟前的馊饭，不想吃是假的。
两天没进食，已经饿得头晕眼花。
也不知自己能不能坚持到明天？
楚云还是高估了自己，只坚持到傍晚，就坚持不下去。
肚子饿得咕咕叫，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馊饭。
手刚伸出去，就听馊饭在尖叫：【不能吃，我里面加了失声药！】
楚云默默收回手。
可是，抵挡不住饿意一阵阵地涌上来，饥肠辘辘。
她犹豫再三，终究还是没能扛住，手缓缓朝着那碗黑乎乎的汤伸去。
说实话，比起吃饭，她更想喝汤，渴得嗓子都快冒烟了。
手还没触及到汤呢，汤也尖叫起来：【不能喝，我里面加了绝子药！】
楚云再次收回手。
她都要怀疑，之所以有命在，完全是为了满足楚明玉在她身上宣泄怒火的私欲。
楚云很想打翻馊饭和不知是什么做的黑乎乎的汤。
突然想到了什么，她小声问馊饭：“这是哪里？”
接下来让楚云感到惊奇的是，一整碗馊饭都在努力跳动着它们的小身板。
【这里曾是你娘住过的院子。】
“我娘？”楚云完全想不起有这么一个人。
也想象不出她长什么样子。
从小，她只知自己的母亲是尚书夫人。
【对呀，你娘藏了一块玉佩在墙根下陶罐里，是留给你的。】
“留给我的玉佩！”
楚云很想去挖出来。
不过，想想还是算了。
身不由己，即便拿到玉佩也会被楚明玉搜走。
先放着吧，等有机会再取出来。
楚云是被雨声吵醒的，不知又过了一天。
外面淅淅沥沥的下起小雨。
水！
雨水！
活下去的希望驱动着楚云，全然不顾后背伤口撕裂的剧痛，循着雨声，手脚并用往外爬。
她只挪动了一小步，楚明玉又出现了。
楚明玉耀武扬威的踏入废弃的院子，看到光可鉴人的两个空碗，忍不住“哈哈哈”大笑起来。
楚明玉的笑声震得屋子里的灰尘扑簌簌落下。
楚云把头埋在臂弯下，挡住落下的灰尘。
“我还以为你多有骨气呢？”
“馊饭也吃了，这汤也喝了，曾经锦衣玉食的大小姐也有今天，真是老天开眼呀，真是报应呀。”
“哈哈哈。”
楚明玉疯狂大笑，极尽羞辱。
楚云：“……”
她也不知馊饭和汤去了哪里？
说不定被老鼠吃了。
见楚云被羞辱得把头埋起来，楚明玉兴致高昂的离开，半个时辰后，特意给楚云送来一盘西湖醋鱼。
这道菜是楚云的最爱。
“想不想吃？”楚明玉把西湖醋鱼摆到楚云的面前，故意勾引，很明显十分了解楚云的喜好。
楚云盯着她看，想知道她到底想干什么？
不会只为了发泄怒气吧？
或者纯粹是为了折磨和羞辱她？
“哦对了，我忘了你发不出声音，哎，真没意思。”
“哈哈哈！”
楚明玉狂笑不止。
“慢慢享用哈！”
扔下这句话，楚明玉如斗胜的公鸡，趾高气扬的走了。
楚云盯着西湖醋鱼瞧，知道里面一定有猫腻。
果然，西湖醋鱼开口说话：【别吃！我肚子里塞满了蚯蚓！】
楚云都要无语了。
楚明玉的手段真多！
确认楚明玉已经离开，她一点一点爬出房间，来到院子里。
当她看到一院子的芙蓉花在雨中苦苦支撑时，她笑了。
之后的三天，楚云渴了就喝雨水，饿了就吃芙蓉花，吃完了芙蓉花，她就挖草根果腹，才没有饿死。
她靠坐在廊住下，眼角一片湿润。
她想祖母了。
要是祖母能来看她就好了。
她正这么想着，阴魂不散的楚明玉又来了。
她看着地上的空盘子，出声讥讽道：“大姐，蚯蚓好吃吗？”
楚云拿眼睛瞪她，要是把蚯蚓直接拍到她脸上，看她还能不能笑出来。
楚云这样一副只干瞪眼，看似很无能的样子似乎取悦了楚明玉。
她娇笑着从食盒里端出一盘香气诱人的清蒸鲈鱼。
“大姐，清蒸鲈鱼，早上刚做的，省着点吃，别一口吃完了，这可是未来你三天的口粮。”
楚明玉很是得意，眉眼都带着笑，“哦对了，你的身子应该好得差不多了吧。”
楚云没应声。
楚明玉趾高气扬的接着说：“三天后宁世子命人抬轿子把你接去恩平侯府，到了侯府可要听话，乖乖在侯府等我。”
“正妻之位是我的，嫡出小姐的身份也是我的，母亲也是我的，祖母也是我的，整个尚书府的人都向着我，你算个什么东西。”
“啧啧啧，曾经的天之娇女，从天上跌落泥地，有一张好看的脸蛋又能怎么样？你看看你这一身的伤，还有这副蓬头垢面的样子，你连给宁世子洗脚暖床的资格都没有。”
楚明玉把一套粉色衣裙重重扔在楚云血迹早已干涸的背上，大笑离开。
楚云面对还冒着丝丝热气的清蒸鲈鱼，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就想开吃。
清蒸鲈鱼哭诉：【别吃！我里面加了千机劫！】
“千机劫！”楚云顿时歇了心思。
这毒她知道呀。
千机劫是一种极其霸道的毒，由上千种毒草药炼制而成，服下此毒后，每隔七七四十九天需服用特制解药，否则全身经脉逆流暴毙而亡。
千机劫是一种极其阴损的控制人的毒药，毒药配方因人而异，解药也必须针对个体调配，很难破解的。
楚明玉想用千机劫来控制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