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忠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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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和解吗”郑秋握着断刀的右手微微颤抖，身形倒退数十丈。
有些无力的说道。
一个刀客的刀被敌人硬生生捏碎了，刀意反噬之下，他已是重伤。
还是很难恢复的那种。
每一次呼吸都带出细碎的血沫。
“你在跟我开玩笑吧”高诚动了动双腿，完全无法挪动。
作为代价，所有结阵者同样无法移动。
局势一时陷入了诡异的宁静中。
郑秋深深地看了一眼老人。
这人简直是个疯子。
不，他就是个疯子。
突然，在郑秋的心中，泛起一丝恐惧。
地上的残尸仿佛在昭示着，他真的会死。
打到现在对方毫发无损，还连杀四名相当于六境的地级武宗。
这是统领乃至朝中国公还有宫中供奉，都无法做到的事情。
天人么。
不不是，他绝对不可能是天人。
如果是天人，自己绝对一击都挡不下。
在这一刻，他突然想起那位大将军了。
只有他，才有可能做到这一步吧。
不管如何。
郑秋闭上眼睛，将断刀扔到一旁。
那刀碎了，连带着他的刀意一起，已经毫无作用。
“王上，秋，在此拜别了”
面向西北处，整理好衣衫，郑秋跪在地上，隆重的三跪九叩。
就见郑秋站起来从怀中掏出一粒丹药，缓缓吞服而下。
除魔卫成员正咬着牙奋力控制住高诚的双脚。
见到这一幕，皆是心神俱震。
他们都知道这代表着什么。
“诸位”郑秋高声道：“我将为尔等开出一条生路”
“如果还认我这个副统领的话，回京求援，将此处的消息告知统领”
“魏国不能没有王上”
“百姓不能没有王上”
郑秋慷慨激昂道，血丝从心脏处蔓延，逐渐遍布全身。
熊熊燃烧的气焰逐渐变成血红色。
最后竟然转变成无色，只是扭曲的光线提醒众人，郑秋的气焰还在。
“就拜托诸位了”郑秋鞠躬拜谢。
此丹名为天意丹。
有九成九的机会让服用者短时间实力大涨。
还有一分的机会，掌握天人的一丝力量。
只是代价都是一样的。
那就是，死！
郑秋嘴角带起一丝笑意，
只不过，我终究赌对了那一分。
所有除魔卫尽皆沉默。
只是默默握紧手中的刀。
哪怕是高诚，见到这一幕也立刻明白过来，不得不在心中对郑秋产生一丝敬意。
无关立场，无关善恶。
只因对方是能为心中所执，慷慨赴死之士。
但也仅仅只是一丝罢了。
角落里被他有意保护的孩童们，提醒着他。
这人。
是真该死啊。
高诚双腿用力，想要拉动锁链。
可除魔卫哪怕嘴角都溢出血丝，也不肯离开阵点半分。
他们也拼命了。
见状，高诚镰刀挥舞，却被除魔卫用阵法一一挡下。
无果之后，高诚攻向郑秋，但那些攻击虽然伤到了郑秋，转瞬间又飞速恢复。
哪怕是胳膊断了都能立刻长出。
“郑秋，武王六年生人，习武二十年得王上赏识，习得惊世刀诀，苦修至今又过二十三年”
郑秋在远处慢步走来，“这把刀，我磨了四十三年，锋利了四十三年，如今却被你一把抓断了”
每走一步，他身上的气焰就消减一分，
“断了也就断了，我还有一刀，这刀我磨了一辈子，藏了一辈子”
走到近前，郑秋身上已经看不到丝毫武宗的气焰，就好像一个平凡的中年男人。
生活在他身上留下的只有沧桑，但唯独心中的一点火还未磨灭。
那团火透过他的眼神显露时间，亮的有些吓人。
“此刀无形，无刃，从不示人”郑秋脸上已经看不到丝毫血色，干涸的嘴唇微微颤动。
“全因这刀在我心里”
就当高诚以为郑秋要动手时，对方却张开双臂抱了上来。
哪怕镰刀挥舞出残影，对方的血肉都会在一瞬间恢复。
最后还是牢牢抱住高诚。
“别反抗了，这是天人的力量”郑秋气喘吁吁，每说一句话都要停顿一下。
仿佛下一秒就会断气，偏偏就是这一口气断不了。
”此刀名为，忠君，报国！”
“请君与我”
“共赴黄泉——”
刀意在此刻爆发。
干枯的身体里爆发出强烈的光芒。
凝聚成实质的刀芒将两人包裹。
锁链也在同时断开，除魔卫众人倒成一片。
巨大的冲击也终于冲破了一丝天人墓穴的禁制。
此处洞穴开始晃动，巨石塌陷。
一道光柱从光芒中心处迸发，直射天空，将山体洞穿，一条生路就此显现。
郑秋怕他死后，余威管控不住这些手下，擅自开启墓葬后，耽误王上复生大计。
决定毁掉这里，让他们必须回京求援，找来援军再开启天人墓穴。
见生路已开，除魔卫众人飞身而起，诸位武宗各显神通，眨眼间消失的一干二净。
只剩郑秋和高诚二人化作的光球还在绽放。
郑秋把头轻轻靠在高诚肩上，他已经无力支撑身体了。
好在刀芒终于快要侵蚀干净他的护甲了。
失去了这层乌龟壳，看你还不死。
“你的忠君，就是拿上百幼童的鲜血来换么”
高诚却仿佛刀意不存在一般，声音突然穿透刀芒，落在对方耳边。
郑秋微微一怔，涣散的瞳孔中透露出茫然，不明白对方突然在说什么。
“原来，如此么”
郑秋恍然大悟，却也不想争辩什么了，他太累了。
“一起死吧”
这句话耗尽了他最后的气力，但干枯的手臂仍如铁钳般箍住高诚，不曾动摇分毫。
唉，我敬你一分，但是，要让你失望了。
高诚看了一眼头顶新开的洞口，此话却是在心里说出，未曾开口。
终于，他抵抗不住刀意的侵蚀，被乱刀粉碎，消失在原地。
郑秋失去支撑，身体渐渐滑落，跪坐在地。
竟是已经断气。
他终究以死践行了自己的忠义。
顶上的洞口在此时终于倒塌关闭。
只留下一片狼藉的洞穴。
仿佛记录着刚刚发生的一切。
片刻后。
寂静的洞中竟然传出一丝声响。
是刚刚被藏起来的南剑北刀。
两人竟然毫发无损，只是看着一片暗淡的洞穴，只有远处大门散发着阵阵微光。
“该死，难道我们要死在这里么”
南剑哀嚎着，心中泛起一丝绝望，眼泪都快要流出来。
他们四人在此处已经驻扎多日，最了解此洞穴的古怪之处。
那地道容易破坏。
但进了洞穴中，只要稍微深入表层，就比精钢还要坚硬，凭他们的实力难以动摇。
“不，不是我们”北刀突然妩媚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