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6章 生死不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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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萧的身体日渐好转了,只是每每想起当日危险的情景心中都感动不已。
或许以前他觉得自己对三丫更多的是兄妹之情,同情她与自己一样的遭遇,又怜惜她,自己比她大了十岁,很多的时候是一种意兄意父的感觉。
直到这次自己染疫,他知道自己怕是九死一生,虽心中有憾,但是总归是洗刷了白家的冤屈,他让玄影和玄冥出去,不想连累他们,虽然他们是他的护卫,可是他一直把他们当作兄弟一样。
没想到玄影坚持不肯,还让玄冥去药谷求药,更没想到的事,那个自己看着长大的小丫头竟然不顾一切的赶来了。
当自己烧的迷迷糊糊的时候,似乎感觉自己的灵魂在出窍一般,听见小丫头的哭声,他用尽力气的睁开眼,想要安慰她,看着她眼中的害怕慌乱还有故作的镇静,心疼的不行。
这一刻他才惊觉,也许不知不觉中自己对她的感情早已深种却不自知罢了,一想到他以后怕是再也见不到她了,便心痛的要死去。
他开口安慰她“若是他走了,让她要····”
没想到向来温顺乖巧的小丫头竟然发了脾气,哭着冲自己骂道“你答应过要娶我的,不准你食言。”
那一刻他笑了,他想安慰她,小丫头莫要哭,好好活着,连带着他的那一份也好好活下去,可是小丫头固执的不肯低头,她眼中的倔强与坚韧还有一丝深藏的害怕,叫他动容,他想是了,他不能放弃,这个小丫头交给谁他能放心呢?
一想到日后有一个小伙子会占据自己的位置,日日与她欢笑,为她擦眼泪,哄她开心,他就,他就嫉妒的发狂,不,不行他不能认输,要活着,活着才有希望。
于是他拼尽一切的想要活下来,不想将她交给任何人,小丫头也拼了命的研制解药,甚至不惜以身犯险,他心惊肉跳想要阻止她涉险,可是,可是他发不出声音,他只能焦急的看着她,好在老天爷爱怜,她成功了,自己又活过来了。
看着小丫头哭的惊天动地的,他的心揪成了一团,他想以后再也不要让她这般哭泣了。
这时,三丫轻轻推开了房门,然后掩上看着白萧恢复了生气的脸色,走到他的床榻旁轻轻坐下,试了试他的额头,见他没有再发热,放心的坐在一旁看着他陷入了沉思。
她想起那一日,听到他染疫的消息,自己的心瞬间慌乱害怕的发抖,她不顾一切的赶了过来,只有一个念头,她要救她的白哥哥,她不能让他死,白哥哥是她生命里的一束光,照亮了她的路,无数次害怕凄凄然的时候一回头看见他她便能心安。
只是,这一次她知道,她的这一盏灯快要灭了,她很怕,很怕,她告诉自己即便是死也要和他一起,她不知道何时起,自己已经将他搁在了心里最最重要的位置。
直到现在她的指尖还残留着白萧滚烫的体温。廊下的灯笼被夜风吹得摇晃,在她苍白的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她想起那日···
\公主!\玄影和玄冥从回廊尽头疾奔而来,铠甲上还带着夜露的湿气,\公子他......\
\热暂时退了。\三丫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但脉象仍不稳,这三日最是关键。\她突然想起什么,蹙眉问道:\他究竟接触了什么人?这症状比寻常病患凶险数倍。\
玄冥与玄影对视一眼,压低声音道:\是西市那帮染病的流民。他们突然发狂,说井水下毒是官府阴谋。公子去安抚时,被个发病的樵夫砍伤了手臂。\
三丫指尖猛地掐进掌心。难怪——那樵夫定是病入膏肓,血液里毒素最浓。她突然转身推开药房的门:\玄影,立刻带人控制住所有袭击者。他们身上的毒已入脏腑,咳出的飞沫都能传染!\
\属下这就去办。\玄影抱拳欲走,又被三丫唤住。
\记住,用浸过药汁的布巾蒙面。\她塞去几个药囊,\但凡接触过暴民的人,全部隔离观察。\
夜风卷着初冬的寒气灌进来,三丫望着玄影消失在夜色中的背影,忽然打了个寒颤。白萧的症状比她想象的更棘手——那些紫黑色纹路已经蔓延到心口了。
药炉里的火苗舔着砂锅底部,将三丫的影子投在墙上,忽大忽小。她机械地搅动着药汁,眼睛却死死盯着榻上昏睡的白萧。
第二日破晓时,他忽然开始说胡话。
\...丫头,不,别去......\白萧在锦被下剧烈挣扎,伤口又渗出血丝。三丫扑过去按住他,却被他滚烫的手掌握住手腕。
\我在。\她将他的掌心贴在自己脸颊,\我哪儿都不去。\
又经历了无数个不眠之夜,他的情况总是时好时坏,她日夜不歇的在药房配药,玄影冲进来:\公主!国公爷他......\话未说完,她就已经明白了。跑到厢房时,白萧躺在床上,面色灰败,脖颈上的紫纹已经蔓延到下颌。
\毒入心脉,最多......撑到天明。\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在说,又像是不是自己说的话,一时间突然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
她死死咬住嘴唇,直到尝到血腥味才勉强稳住心神:\还有办法的......祖父的医案里一定有......\
她翻遍了所有古籍,手指被纸张割出血痕都浑然不觉。当终于在夹层中找到那张写着\以毒攻毒\的纸条时,她的手抖得几乎拿不稳。
\公主,这太危险了......\张嬷嬷哭着阻拦。
三丫已经割开手腕,让血滴入药汁:\若他死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白萧记得自己坠入一片黑暗。远处有光,却怎么也抓不住。恍惚间,他听见三丫在哭,那哭声撕心裂肺,让他心疼得想立刻醒来抱住她。
\白萧......你答应过要娶我的......\
他拼命想回应,却发不出声音。突然,一股极苦的液体灌入喉咙,紧接着是撕心裂肺的剧痛!他感觉自己被抛进火海,又坠入冰窟,五脏六腑都被搅碎重组。
\撑住......求求你......\三丫的声音时远时近,有温热的液体不断落在他脸上。
不知挣扎了多久,疼痛突然潮水般退去。他费力地睁开眼,正对上三丫哭肿的双眼。她脸上还带着血迹和药渍,却美得让他心颤。
\......丑。\他艰难地挤出个字,如愿看到她气得瞪圆了眼睛。
月光如水,三丫坐在回廊下,摩挲着腕间的月兰玉佩。她想起小时候白萧总爱揪她辫子,气得她追着他满药谷跑;想起及笄礼上他紧张得背错贺词;想起每次她试新药,他都会偷偷准备好解毒汤......
\原来情根早已深种......\她轻叹。
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白萧在她身旁坐下,自然而然地握住她的手:\在想什么?\
三丫把头靠在他肩上:\在想......若是那日你没撑过来......\
白萧收紧手臂:\我不会死。\他抬起她的下巴,望进她眼底,\我答应过要娶你,就一定会做到。\
三丫突然红了眼眶。那一刻的绝望与恐惧再次涌上心头,她紧紧抱住白萧,眼泪浸透了他的衣襟。
\别哭......\白萧轻吻她的发顶,\我在这里,永远都在。\
翌日清晨,黎清远在药田找到相拥而眠的两人。白萧靠着廊柱,三丫蜷在他怀里,两人十指紧扣,腕间的并蒂莲纹在晨光中熠熠生辉。
黎清远轻叹一声,解下自己的外袍轻轻盖在他们身上。转身时,他看见张嬷嬷抹着眼泪偷笑。
\年轻真好啊......\老人感慨。
黎清远望向远方:\是啊,经此一劫,他们更懂得珍惜了。\
药谷的晨雾渐渐散去,新生的月兰在风中摇曳。那株紫霞兰的并蒂花苞,不知何时已经悄然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