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9.婚姻的补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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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世藩在咆哮,愤怒,甚至把矛头直指嘉靖帝,赵文华依旧没有说什么。
他清楚,今日这番对话,必定会传到嘉靖帝耳朵里,严世藩胆大包天,有严嵩撑腰,可以在背地里甩脸子,他可不敢胡乱掺和。
于是,只能帮着劝道:“东楼兄,陛下已经有了决断,现在还说这话有什么用啊?”
“东楼兄这话,在工部说说也就算了,在外面可不能乱说。”
严世藩一屁股坐在交椅上,嘴角颤了颤,”这个文华兄你放心,我肯定不会乱说的。”
“我就是不服气!”
说着,心中好不容易歇下的火气,又再度噌地冒了起来。
赵文华笑了笑,并没有说什么。
严世藩还年轻,他也是从这个阶段走过来的,想当年他也是这样的趾高气昂,心心念念着为人所不能为之事。
他二十三岁考中进士,命里注定要当官,书都不用翻。
可自从步入官场,碰了壁,栽了许多跟头,他才明白,先敬罗衣后敬人,先敬皮囊后敬魂,杯杯先敬有权人的道理。
于是,后来,他选择了投靠严世藩,更准确地说是投靠当朝首辅严嵩。
可即便如此,他依旧没有松懈,因为他明白,事以密成,言以懈怠,工部作为六部之一,要害部门,可六部哪一个不是实权部门。
这其中,总归是需要做取舍的。
把严世藩送走,直至工部衙门的下值钟声响起,赵文华仍站在窗前定定出神。
宝源局的铸钱官小步走了进来,欲言又止道:“大人,您何必跟严尚书说这些......”
“说与不说,又如何?”
赵文华转身,用唏嘘的口吻道:“东楼兄还是太年轻了。”
“当然,年轻没有什么不好的。”
“我年轻的时候也好斗,也清高,可你看我现在还剩下什么?”
“不上不下的,徒惹人笑话罢了!”
“除了衰老,除了靠贪污得来的银子,不也什么都没剩下?”
“我算是看明白了,这人呐,一辈子走到什么高度,兴许从娘胎里就注定了。”
“活我干了,锅我背了,委屈我也咽了,代人受过的事情没少干,可不还是摸不到阁臣的椅子?”
“我拼命讨好严世藩,可他又何曾把我放在眼里?”
铸钱官面上险些纠作一团,忍不住道:“可您还是工部尚书啊......”
赵文华一滞,摆手道:“历代历朝,有哪个尚书,活得像我这样窝囊的?什么工部尚书,都是没用的东西......”
说到最后,竟是把自己也骂了进去。
铸钱官心中腹诽,头却压得越来越低。
......
严世藩没能从赵文华这里得到答案,转身就回了严府。
“父亲可在?”
严世藩从轿子下来,快步往府里走,险些与严府的管事撞了个满怀。
“老爷刚从宫里回来......”
话还没说完,抬起头的时候,却只看到严世藩远去的背影。
严嵩正在前厅喝着枣儿茶,抬眼便看见严世藩带着满身的怒气回来,遂挥手把伺候的下人屏退。
他没有先张口,而是等严世藩坐下,才悠悠道:“怎么?”
“怎么?”
严世藩接了一句,反问道:“宫里那位是什么意思?”
严嵩抚了抚胡须,低眉看了看茶水,将之放下,“除了息事宁人,还能怎么样?”
“您就这么干看着?”
严世藩忍不住质问道,“大明两京一十三省,可是在您的肩上担着的!”
“旁人作壁上观,难道您也眼睁睁看着儿子被人欺负?”
严嵩重重地咳嗽了几声,反问了一句,“现在知道大明两京一十三省,究竟是在谁的肩上担着了?”
话虽如此,可也没有真的跟严世藩置气。
到底是自己唯一的儿子,自己不宠着惯着,还有谁会管他。
只是,自己也有自己的难处。
很多时候,知不可为而为之,可以是大智大勇,也可以是愚不可及。
严世藩没回话,一拍桌子,“我就不明白了,为什么陛下对别人都宽容以待,为什么偏偏对我们严家父子,却百般苛刻。”
“旁人只看到我们严家风头无两,风光无限,可谁替我们想过?”
“我们难呐!”
“宫里吃穿用度,无一不需要我们安排,国家边疆但凡有战事,我们必须平定,遭灾受苦的老百姓,必须得安抚好,官员要是敢反抗,必须得压下去。”
“陛下一声令下,我们就得不打一丝折扣地完成,完不成就得换人,我们上哪儿说理去?”
严嵩嘴唇发白,眼神浑浊不堪,只一味道:“这些......都是为人臣子的本分。”
“常言道,当家三年狗也嫌呢,替皇上办事,哪儿有不得罪人的道理?”
严世藩摇摇头,“父亲您老了,管不了具体事务,只能由我来操持,您不想出面当恶人,那这个恶人只能我来当。”
“我倒是不在乎当不当恶人,我背负的骂名还少么?”
“可他呢?他有想过,我究竟有多难么!”
说到最后,严世藩遥望京城西苑的方向。
“一个人,如果起点很高,那么走得就比较顺。”
严嵩缓缓说着,“在他的人生中间,就可以在比较年轻的时候,办成一些人很难办到的事情。”
“这是好事,但有时候也是坏事。”
严世藩没有再听下去,类似的话他已经听了太多太多。
但他生来便是如此,只管往前走,哪怕碰得头破血流,也绝不回头。
范进回了府,恰巧撞上胡盈盈正在跟拉着新收的义女说话。
“国维进了国子监,用心科举,往后陪你的时间便少了。”
胡盈盈见范进的身影在门口一闪而逝,遂又看向眼前的姑娘,“国维还年轻,你也很年轻,风花雪月固然很大,但须知,附庸风雅乃是下乘。”
“等你成了亲,做了当家主母就会知道,权力和金钱,才是婚姻的补品,大补!”
“至于爱与不爱的,又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