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调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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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渭洲猛地站起身来，官服下摆皆被茶水渍湿透了。
“奴婢一时疏忽，还请将军责罚。”竹叶赶忙跪在洛渭洲的脚下，并从腰间抽出丝绢双手奉给了洛渭洲。
洛渭洲用丝绢将官服上的水汲干，可仍是留有一大片水印，不由面带愠色，知道竹叶是诚王安排给洛知微的人，却又不好发作。
竹叶抬眸，怯怯问道：“要不，还请将军移步西偏殿，奴婢让人拿来炭炉，为将军将衣裳烘干？”
“罢了，”洛渭洲看了洛知彰与洛知微一眼，“也只能如此了。”
说吧，朝洛知微拱手后离开了。
见洛渭洲离开，洛知彰难免有了些拘谨，飞快地觑了一眼洛知微的脸色，缓声道：“父亲这两年常年在外，沙场上驰骋，性子是变了些，但他说的，也不无道理，娘娘还请不要与父亲计较。”
“自然不会，”洛知微端起茶盏闲闲饮茶，墨色的眸子四下看了看，“哥哥上次入宫时，似乎是有话想与本宫说。”
洛知彰捏着茶盏的手在空中一顿，目光下意识看向洛渭洲的背影，见洛渭洲进了西偏殿后，抿紧的唇这才微微张了张。
“哥哥可是查到了什么？”洛知微追问道。
洛知彰将手中茶盏放下，余光看了看四周的宫人，低声道：“末将去西南巡查前，曾遇见宁远将军府门口有人鬼鬼祟祟，后来末将命人去乡下的庄子里查了一遍，果然乡下的庄子里也曾有人去过。”
洛知微凝眉，但显然对这事早有心理准备，“可是皇上的人？”
洛知彰摇头，“娘娘可知中书令？”
洛知微眸光一滞，“是...宋昌宋大人？”
“娘娘认识？”
洛知微深呼一口气，咬着下唇摇了摇头，“见过，算不上认识。”
“那是为何？”洛知彰坐直身子，略微思忖，“难道是为了宋霜若之事？”
洛知微并不担心宋昌当真查到自己什么，毕竟自己的身世连自己都不清楚，一个本就没有从前的人，哪里会怕别人查什么呢。
诚王与洛家给了自己洛知微的身份，不能说是天衣无缝，但一时半会肯定是查不出什么漏洞和线索的。
可是宋昌又是为何要让人调查自己呢？
洛知微抬手，转了转自己左手手腕上的玉镯，沉思许久，自己与宋昌之间唯一会扯上关联的，就只有宋霜若了。
莫不是宋昌真的以为自己是宋霜若，还是宋昌有什么其他的原因呢。
半晌，洛知微开口道：“哥哥可否再帮本宫一事。”
“俪妃娘娘言重了，”洛知彰道：“娘娘尽管吩咐便是。”
“还请哥哥帮本宫查查那宋昌宋大人。”
洛知彰颔首，却也不解道：“娘娘是怀疑什么？”
既然要洛知彰帮忙，便没有瞒他的理由，“哥哥可知为何诚王会将本宫送入宫中？”
洛知彰下意识往西偏殿的方向看了一眼，警惕地压低声音道：“不是为了调查从前的旧事吗？”
“本宫的意思是，哥哥可知，为何是我。”
洛知彰一愣，轻轻摇头。
洛知微眸中浮起一丝自嘲之意，“因为本宫长得与宋霜若相似，而那宋霜若是皇上从前的心上人，也是宋昌宋大人的独女。”
洛知彰背脊一僵，似是惊讶，看着洛知微的眼神中多出了一分怜悯。
原来洛知微这些年所得到的殊荣与宠爱，皆是因为另一个人。
“今日让哥哥帮忙，也是因本宫心中亦有疑团，”洛知微抬起茶盏进了一口，“本宫怀疑，也许宋大人调查本宫身世，是因为他猜测本宫便是宋霜若。”
洛知彰眯了眯眼睛，“娘娘的意思是，宋大人怀疑自己的女儿是假死？”
“是，”洛知微斩钉截铁道：“从前宫里有位秦贵人，那秦贵人是宋姑娘的远房表妹，也是怀疑本宫便是宋霜若，今日听了这事，本宫也有了猜测。”
“这...”洛知彰舔了舔嘴唇，欲言又止。
“无稽之谈，”洛知微道：“本宫知道哥哥想说什么，人死后，尸骨入土，宋大人作为宋姑娘的亲生父亲，自然不会不知，可若这说不通，那为何宋昌要调查本宫？”
是啊，自己的女儿已死，如今宫里得宠的是洛家嫡女，天下皆知，宋昌何必要调查洛知微呢。
“末将明白了，”洛知彰道：“末将出宫后，便会去调查此事。”
“有劳哥哥了。”
清风拂柳，阵阵清凉，两人的对话被吹散在春风里，没了声音。
还未等洛知彰回应，宫门外便通报道：“皇上驾到！”
两人这才站起身来，向顾桓祁见礼。
“起来吧，””顾桓祁一边将洛知微搀扶起来，一边问道，“怎么洛渭洲不在？
洛知微抬手将耳边的一缕墨发拢至耳后，“回皇上的话，洛将军的衣裳上洒了些茶水，竹叶带着洛将军去西偏殿将衣服用炭火烘干去了。”
顾桓祁凝了眸色，看了一眼桌上的茶水，又瞟了一眼西偏殿的方向，而后道：“昨日阿若不适，朕刚批完折子，便过来了，阿若今日可好些了？”
“谢皇上关怀，臣妾好多了，皇后娘娘呢，可大好了？”洛知微搀扶着顾桓祁在石桌边坐下身，又抬了抬手示意杜鹃奉茶。
“好些了，这个易监副是有些本事的。”顾桓祁敛正衣衫下摆，不禁叹了一句。
洛知微抬眸，与洛知彰交换了一个眼神，洛知彰颔首，飞快地别过眼去。
不远处洛渭洲烘干衣裳从西偏殿里出来，见院子里多了一玄青色身影，急忙上前宫行礼道：“末将不知皇上驾临，皇上万岁。”
顾桓祁侧过眸子，打量了一眼洛渭洲的衣裳，“洛将军免礼。”
“谢皇上。”
“听闻洛将军方才打翻了茶水，弄湿了衣裳。”
洛渭洲垂着眸子，站在原地，“回皇上的话，是竹叶换茶时不小心，末将方才去西偏殿已经将衣裳烘干了。”
顾桓祁闻言，又看了一眼洛渭洲身后的竹叶，“哦？竹叶平时最是周到，怎么今日竟会这般不小心？”
洛知微心头一紧，顾桓祁这是怀疑了。
竹叶赶忙跪下身，“奴婢知错。”
顾桓祁松了紧绷的脸色，“无事，往后小心些便是了。”
“奴婢谢皇上。”
“好了，你们也坐吧。”顾桓祁转笑，可笑意却未达眼底，眉眼间带着两分疏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