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散仙,睁眼说瞎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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敖九州偷偷摸摸地猫着腰挪过去,蹲在堵门的两头熊尸后。熊尸将门堵了个七七八八,但边缘处还有缝隙,是被冰雪覆住。
外面的人目的性很明显,拿出什么尖锐物,急促地刮捅边上的雪,直到捅开出缝隙。
紧接着,一只眼睛猛地贴了上来!
敖九州阴恻恻一笑,照着那眼睛,两根手指大力一戳!
“啊啊啊啊啊啊啊!!!我的眼睛!”
尖锐的女声!
这声音一响,敖九州就认出来是谁了。
那不之前和黑熊搏斗那妹子吗?
敖九州回头看姒今朝的反应,姒今朝在笑:“哎呀,刘姑娘回来了,快,快开门。”
“好嘞!”
敖九州风风火火地把门口的熊搬开。
冷风一下子灌进来,被东莱寂无错身挡住。
在门口捂着眼睛哀嚎的人,发现山洞门打开,呆了一下,目光越过敖九州,看向山洞内。
姒今朝从东莱寂无身后歪出脑袋:“诶?还以为是刘姑娘呢?您......哪位?”
眼前的人,脸上覆了厚厚一层白霜,眼睛刚里流出的血被冻住,和眼睛糊在一起,硬得僵直的头发和衣裳结着雪块,杂着枯叶,让其看起来笨重呆滞,就像一个被堆得很潦草的恐怖雪人。
刘泽用已经完全冻到失去知觉了手,用力搓掉脸上的霜,然后朝着姒今朝,挤出一个艰难且咬牙切齿的笑:
“就是我。”
“啊!刘姑娘!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快快快,外面多冷啊,快进来烤火。”
“......”
刘泽仍保持着笑脸,连一丝弧度都没变,像被冰冷的寒风冻结在了脸上,僵硬又古怪。
就顶着这样的笑,慢吞吞挪到山洞内。
她为什么搞成这样,他们不知道吗?
装,再装。
敖九州抓了抓后脑勺,看了刘泽好几眼,才重新搬了熊把山洞口堵住。
东莱寂无坐回原地,面上古井无波,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般,继续闭目养神。
刘泽瞥了东莱寂无,莫名心里有点发怵,于是挑了个距离他最远的位置坐下。
【怎么又多一个人,感觉有点危险的样子。系统,你能探测出他的修为吗?】
【探测中......抱歉,该目标超出当前系统可探查范围。】
【啥?超出是什么意思。】
【由于宿主当前境界过低,身体无法承受系统全部力量,所以当目标境界在分神境以上时,系统将无法探出。请宿主尽快提升修为。】
【妈呀,你现在说话怎么变得这么AI了。】
系统没有回应。
刘泽坐在火堆边,身上的雪渐渐化开,麻木的手脚缓慢恢复知觉,但是心里却因为系统突然的变化,隐隐生出几分不安。
从他在异世睁眼的第一秒开始,系统就陪伴在他身边,指引他,帮助他适应这个完全陌生的世界。
虽然系统的脾气时好时坏,还没什么耐心,但只要你叫它,它一直都在。
可不知道什么时候起,系统变得冷淡,像冷冰冰没有情感的AI,这让他这么久以来,第一次生出孤立无援的感觉。
【系统,你是不是生我气了?因为我一定要接近姒今朝?】
【系统不会干涉宿主的任何决定。】
还是冰冷且官方的回答。
刘泽有点窝火。
【你什么意思?你在跟我甩脸子吗?你之前明明不是这样说话的!】
一根插着生肉的棍子被推到她面前。
“呐!饿了吧?这还有肉!你自己烤烤就能吃了!”
敖九州刚小活动了一番,这会儿饿得厉害,埋头库库炫自己那份因为戳人眼睛耽搁了一会儿,被烤得有点焦糊的肉。实在没空管这个“不速之客”。
但想着是姒今朝说要放人进来的,也不好太怠慢,就百忙之中戳了块生肉给她。
刘泽一听到敖九州的声音就来气:“我不吃!”
就是这个人!抢了他的人头!抢了他临门一脚的高光时刻!他前面拼死拼活努力那么久!到头来全成了他的陪衬!
要不是这个人!他怎会怒极攻心晕过去!又怎会被抛弃在雪地里!坐在这里跟姒今朝一起烤火吃肉的人,本来应该是他!
刘泽看向姒今朝,多少带点不甘心地问道:
“我能问一下,为什么要把我一个人丢在那里吗?我们约好了一起,我以为我们已经是朋友了!就因为我没有杀死那头熊?这样的雪天,我可能会冻死在那里!”
隔着帷帽,他看不清她的神情,却能清晰听到她言语间的笑意:
“啊,我看你累坏了,想让你好好睡一会儿,就没有打扰你。”
这说的是人话吗?
刘泽都气笑了。
她甚至不愿意编一个像样的理由!
算了算了......
刘泽只能不停安慰自己:
没事的没事的,像这种从小不幸福的大反派,本来就是喜怒无常的,想要完全取得她的信任,就得拿出百折不挠的毅力。
至少现在,她不排斥她跟着她不是?
万事开头难,徐徐图之吧。
“罢了,都过去了。这种鬼地方,大家都自身难保,当时的我对你来说,的确是个累赘。你不救,是正确的。”
说完这一番话,刘泽觉得自己都快长出圣母光环了。
他垂下眼睫,掩住眸中一闪而过的阴霾。
等着吧,你现在让我吃过的苦,受过的罪,有朝一日,等你真正信任我的时候,我一定百倍奉还!
一定让你知道,什么叫做杀人诛心!
咕咕——
刘泽的肚子不合时宜地叫唤起来。
他看向敖九州,敖九州默默把自己正在烤的熊肉挪远了一点:
“那啥,要不你自己重新烤一个?这个我刚刚给你你不要,现在都快烤好了,我自己要吃的。我也饿。”
刘泽这回倒是没给坏脸色,自己拿了切好的肉块用棍子一串,一边烤一边“刺探敌情”。
“公子怎么称呼?”
“敖九州。”
“我叫刘泽。”
“怪像男人的名字。”
“没办法,爹娘取的。方才是我语气不好,敖公子之前从熊口下救了我,于情于理,我都该感谢的。”
“哈,小事小事。”
“当时公子是路过么?竟出现得这般及时!”
敖九州似乎没听出他话里的含沙射影,大咧咧地笑:“对啊,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嘛!及时,代表证明姑娘你命不该绝!哈哈!”
呵呵了,说得比唱得好听。
拔刀相助之后,又把他一个昏迷的“弱女子”丢在雪地里自生自灭是吧?
“既然公子这般高大伟岸,武力超群,又侠义心肠,为何当时不反抗阿古?若非阿古为首领,我们三人又何至于落单林中,被黑熊袭击。”
持续阴阳怪气。
“他块头大,我打不过他啊!”
敖九州满脸理所当然,并不觉得打不过是一件多可耻的事情。
刘泽嘴角抽了抽。
他真听不懂还是假听不懂,他在讽刺他假仁义他一点儿都听不出来?!
“那公子后来又为何退出了阿古的队伍?”
“哥都这么高大伟岸武力超群了,在哪儿不能活!而且哥不还侠义心肠的吗?当然不屑与宵小为伍!”
刘泽垂在身侧的拳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
他都多余顺着往下问!
这个人就是在装傻,不然如何解释他昏迷之后,他对他置之不理,却取代他,同姒今朝二人结成了一队?
只有一个可能:他是故意的。
故意抢他的人头,故意制造偶遇,故意接近姒今朝!
他居心不良!他踩着他的“尸体”往上爬!他下贱!
刘泽眼睛里在喷火,说话时后槽牙咬的嘣嘣响,还要挤出微笑:“那敖公子......”
“啊!你的肉要翻面了!糊了都!”
敖九州打断他。
刘泽看向自己的烤肉,果真底下已经熏得焦黑,连忙将棍子转了一圈,换一面继续烤。
肚子又咕咕叫起来,刘泽实在是饿得厉害,没力气再同敖九州周旋,便暂时歇了心思,至少明面上,是专心烤起肉来。
【系统,我总觉得这个人有问题。】
沉默。
就在刘泽以为系统又要不理他的时候,系统的声音响起。
【何出此言?】
【你没发现吗?这里这么多人,他只对我抱有敌意。】
【错觉吧。】
【不,他看我的眼神,跟看其他人不一样!虽然表面上对谁嘻嘻哈哈的,但每次只要他的视线落在我身上,我都会有一种强烈的、被审视的心虚感!】
【或许是您本就做贼心虚?】
听到系统这熟悉的阴阳怪调语气,刘泽反而还松了口气。
不是AI不是AI......
他熟悉的系统还在。
【相信我一次!】
【如果此人的确对您抱有敌意呢?】
【我刚来异世不久,并没有跟谁结仇,那他对我的敌意,九成九的是跟姒今朝有关。我只要从姒今朝入手,他会露出破绽的。】
【我说的是露出破绽之后。】
【露出破绽之后?在姒今朝面前揭露他的真面目啊!然后我不就能借这个机会重新搏一波好感?谁是谁的踏脚石,还说不定呢!】
【......】
【你怎么不说话?】
许久没等到系统的回应,刘泽有点烦躁。
【我就知道,你就是看我非要接近姒今朝,不按照你的安排行动,就故意耍脾气!你只是一个系统,控制欲不要太强了好吗?】
系统很安静。
但沉默震耳欲聋。
【我会证明给你看的!这不是走捷径!这是谋略!这是智取!】
想到这里,刘泽又瞪了敖九州一眼。
姒今朝隔着帷帽,观摩敖九州和刘泽之间的暗潮涌动,暗自好笑。
真奇怪,师兄也是后面来的。
为何这两个人,只对彼此不善?
难道这就是同类之间本能的互相排斥吗?
时间的流速越发诡异。
刘泽太饿了,没等到肉完全烤熟,就着这半生半糊的肉狼吞虎咽起来。
他一个人,半个时辰的功夫硬啃了一整头熊,才终于缓过来一点。
“兄弟,吃果子不?”
敖九州丢给姒今朝两个青红色的果子。
姒今朝接过,在袖子上随意地擦了擦,递给一个给自家师兄,剩下一个咔嚓啃了一口。
是习惯性的动作,她自己完全没发觉有什么不对。
“哪来的?”
“奥,我之前藏的。前面饿急眼了,整忘了。”
敖九州自己手里还捏了一个,一口下去咬掉大半,含糊不清说道。
刘泽看着他们手里的果子,脸色微变。
怎么这个敖九州也有果子!
那他的果子岂不是白摘了?那可是他特意找系统问了地方,在悬崖边上冒着生命危险好不容易摘的!
就为了等第三天第四天,所有人吃肉吃到吐的时候,再拿出来献宝!
敖九州见刘泽一直恶狠狠盯着自己,有些护食地三两口将果子啃干净,连果核都嗦得干干净净,才提防开口:
“干什么?我已经吃完了!我也没有了!”
刘泽无语,跟谁没有似的。
他伸手往袖子里摸。
摸了摸,再摸。
嗯?
不敢相信,还摸。
卧槽?我特么摘的果子呢?
敖九州擦了把嘴,感慨:“这果子真不错,酸酸甜甜,虽然不算特别鲜嫩多汁,但吃多了肉再吃这个,太解腻了!爽!”
刘泽在心里尖叫。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这个贱人!贱人!!!他踏马偷的是我的果子!】
系统不说话。
【系统!你在干什么!他偷我的果子,我发现不了,你也发现不了吗?!你为什么没有提醒我!】
【......我提醒过你两遍。】
【狗屁!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
刘泽努力回忆了一下。
「如果他的确对您抱有敌意呢?」
「我说的是他露出破绽之后。」
【......别告诉我,你问我如果他的确对我抱有敌意的时候,他正在偷我的果子。】
【是的。】
因为他又蠢,又没出息,还不撞南墙不心不死,所以他觉得,就算他发现果子正在被偷,也无非是又要上演一场闹剧而已。
他懒得糟心。
刘泽已经气蒙了。
哪怕身上结成团的雪已经化开,衣裳渐渐恢复干爽,他也只觉得透心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