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7章 失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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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的身影越来越小，像风中摇曳的烛火，随时都会熄灭。凯撒慌了，他甚至顾不上思考，拔腿就追。
“妈妈！别走……凯撒怕……”他带着哭腔喊，声音稚嫩而无助，像一只被遗弃的小兽。
回应他的，只有空旷的回声，像一个巨大的黑洞，吞噬了他所有的希望。
妈妈没有回头，甚至没有一丝停顿。
凯撒只觉得一颗心被狠狠揪住，疼得他喘不过气。他拼命迈动小短腿，想要抓住妈妈的衣角，可每一次，都只抓到一片虚无。
短短的距离，仿佛隔着千山万水，怎么也无法跨越。
他跑得跌跌撞撞，小小的身体几次险些摔倒。膝盖磕破了，火辣辣地疼，可他顾不上，满心满眼，只有那个越来越远的背影。
他可以忍受疼痛，可以面对危险，但他无法忍受妈妈离开。那是比训练场上面对那些凶猛的异兽更可怕，比第一次变身时身体的剧痛更撕心裂肺的恐惧。
“呜……妈妈……”
终于，凯撒跑不动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哇地一声哭出来。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大颗大颗地砸在地上，洇开一片深色的水渍，像是他破碎的心。
他抱着膝盖，把头埋进臂弯里，小小的身体蜷缩成一团，像一只被全世界抛弃的小动物，孤独又无助。
抽噎声越来越低，越来越绝望，像是被掐住了喉咙的小兽，发出的最后哀鸣。
时间，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地拉长。
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般难熬，每一秒，都是对希望的无情嘲弄。
就在凯撒快要绝望的时候，他突然停止了哭泣。小小的身体，微微颤抖着，像是被冻僵的小鸟，努力想要舒展翅膀。
他慢慢抬起头，琥珀色的眼睛里，水雾渐渐散去，像是暴雨后的天空，逐渐放晴。
“妈妈不回来……”他自言自语，声音还带着哭后的沙哑，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决心，像极了远处的那个男人。
凯撒紧紧握起小拳头，指甲几乎嵌进肉里。小小的身体，绷得紧紧的，像一张蓄势待发的弓，又像是一只即将扑向猎物的小豹子。
“我就变强。”
他吸了吸鼻子，声音闷闷的。
“变得……像爸爸一样强。”
“然后……去找妈妈。”
“不管妈妈在哪……我都能找到。”
稚嫩的童音，在空旷的世界里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像是在对谁宣誓，又像是在对自己保证。
幻境碎裂，光芒如潮水般褪去，凯撒的身影重新出现在罗茜眼前。
他眨了眨琥珀色的大眼睛，似乎还有些茫然。罗茜的心，在那一瞬间，狠狠地揪紧。她甚至不敢去看儿子的表情，害怕看到他眼中的恐惧，害怕看到他脸上的泪痕。
但她想错了。
凯撒小脸上没有恐惧，也没有泪痕，只有一种超乎年龄的平静。像是经历了一场漫长的跋涉，突然回到了温暖的家。
罗茜感觉有什么东西，轻轻地，却又无比坚定地撞击着她的心脏。酸涩、骄傲、心疼……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几乎让她喘不过气。
“了不起的孩子。”智者弯下腰，饱经沧桑的手轻抚凯撒头顶，声音沙哑却带着赞许，“战斗天赋加上这样的心性，他日必成大器，不输父亲。”
凯撒闻言，原本平静的小脸瞬间绽放出骄傲的光彩，嘴角咧开，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那神情，简直和凯尔如出一辙。
“我就说我能行吧！”小家伙得意洋洋地说，小尾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
罗茜再也忍不住，蹲下身，张开双臂。还没等她说话，凯撒已经像个小炮弹一样冲进她怀里，紧紧搂住她的脖子。
“妈妈！”
小小的身体温暖而坚实，带着淡淡的奶香味。
罗茜的心，在那一刻，像是被什么东西温柔地填满。她紧紧搂着儿子，恨不得把他揉进自己身体里，再也不分开。
她忽然意识到——她的孩子正在以惊人的速度成长，比她想象得更快，更勇敢。他不再是那个只会躲在她怀里撒娇的小宝宝，他已经长成了一个小男子汉，一个可以保护妈妈的小男子汉。
“看到什么了？”罗茜轻声问，手指轻轻梳理着儿子柔软的黑发。她知道，凯撒一定经历了一些什么，但她不想逼迫他。
凯撒小小的身体微微一僵，琥珀色的大眼睛里飞快地闪过一丝什么，快得罗茜几乎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没什么，妈妈。”
这轻飘飘的四个字，像一根小刺，扎得罗茜心尖发疼。
她当然知道，儿子是不想让她担心。这小家伙，从小就别扭，明明心里在乎得要命，嘴上却从不肯说。
罗茜没再追问，只是把儿子抱得更紧了些。
凯尔走过来，大手落在凯撒肩膀上，轻轻拍了拍。
罗茜知道，这是凯尔表达赞许的方式。这男人，永远都这么闷，有什么话都憋在心里。不过，也亏得他这样，才能镇得住凯撒这小魔王。
凯撒抬头，和凯尔对视。
父子俩，一个高冷，一个小傲娇，像极了。
罗茜看着他们，心里又是骄傲，又是担忧，还夹杂着一丝丝的……复杂。
孩子总会长大的，不可能永远留在她身边……
接下来是凯尔。
他面无表情地走向石门，抬手覆上那片冰凉。
光芒闪过。
罗茜的心，却“咚”地一声提到了嗓子眼, 还忍不住开始瞎琢磨。
凯尔……他怕什么？
他一向是战无不胜的，好像没有什么能难住他……
等等，战无不胜？罗茜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那家伙，不会是怕输吧？
哎，也不对。堂堂元帅，总不能怕些小打小闹的输赢吧？那得多没面子！
罗茜越想越觉得离谱，干脆放弃了。反正不管凯尔怕什么，肯定都跟自己想的不一样。
她看着那个平日里冷酷的男人，眉头紧锁，嘴角绷紧，手指……竟然在微微颤抖！
罗茜愣住了。
她突然觉得自己好像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凯尔。
他那么强大，强大到所有人都觉得他无所不能，强大到罗茜有时都会忘记，他也是个人，一个有血有肉、有感情的人。
可他……真的是无所不能的吗？
一个被神化了的英雄，真的就不会害怕吗？
光芒消散，凯尔睁开眼。
那双琥珀色的眸子，平日里总是冰冷的，此刻却像是冰雪消融后的湖水，荡漾着罗茜从未见过的柔软。
“你看到了什么？”罗茜的声音，不自觉地带上了颤音，像风中摇曳的烛火。
凯尔定定地看着她，眼底翻涌着复杂的情绪，像是要把她吸进那片琥珀色的漩涡。
“失去你。”
他开口，声音很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罗茜只觉得脑子里“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失去……她？
不是战场厮杀，不是星舰坠毁，也不是什么惊天动地的灾难，仅仅是……失去她？
罗茜有些懵。她抬起头，愣愣地看着凯尔。那双琥珀色的眼眸里，平日里的冷漠与疏离消失无踪，只剩下……脆弱？
不，不可能。罗茜猛地摇了摇头，一定是自己看错了。
凯尔，这个如同钢铁般坚硬的男人，这个镇守联邦、被誉为战神的男人，他怎么可能会有脆弱这种情绪？这不科学！
她想过很多种可能，战场，尸骸，甚至是联邦覆灭。
可她唯独没有想到，凯尔的恐惧，居然会这么……简单？
“笨蛋，我好端端的在这儿呢，哪儿都不去。”罗茜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回了一句。
话说出口，她才后知后觉地品出几分嗔怪，几分笑意，还有几分……自己都没察觉的心疼。
明明想板起脸来“教育”他几句，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硬气不起来，软绵绵的，像裹了层蜜糖。
罗茜有些懊恼。她觉得自己最近真是越来越奇怪了，动不动就心软，原则都快被这帮家伙给磨没了。
可看着凯尔那张紧绷的俊脸，她又忍不住想笑。这家伙，平日里冷冰冰的，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没想到也会有这么……患得患失的时候？
罗茜觉得心里又酸又软，像被猫爪子轻轻挠了一下，痒痒的……
凯尔的手指，突然紧紧扣住她的，力道大得几乎让人疼痛。罗茜甚至能感觉到，他的指节，正微微泛白。
可她却没有挣扎，也没有喊疼。
这疼痛，莫名的……让她安心。像是漂泊已久的小船，终于找到了可以停靠的港湾。
至少，她能真真切切地感觉到，凯尔是真的在乎她的，不是那种虚情假意的敷衍，也不是那种高高在上的施舍，而是……把她放在心尖上的那种在乎。
一旁的凯撒感觉到爸爸妈妈中间的气氛好像有些不对劲。
他看看爸爸，又看看妈妈，小脑袋瓜里一片混乱。
这是……怎么了？爸爸好像很生气，可妈妈又好像……挺开心的？
凯撒想不明白。
大人真是太复杂了！
他有点害羞地捂住脸，又忍不住从指缝里偷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