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竹铭过去（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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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9章 竹铭过去（1）
“别说我爸名字！”
竹烟眼含恨意地望着伏天，临死之人，已经没有什么值得她畏惧了，她只希望伏天能遵照约定杀了她，而不是折磨她，那才是生不如死。
“刘老，放了吧。”
伏天突然没开口，刘老迟疑片刻，缓缓松开对竹烟的锁链束缚，只是五人依旧联手镇压着竹烟，让她无法动弹。
“你们也放了。”
伏天接着吩咐道，五人面露惊愕，眼中闪过疑惑之光，旋即转头望向伏天，从他坚定的眼神中确认了命令的真实无误，虽然有所疑虑，但还是松开了对竹烟的钳制。
当——砰——，金属碰撞以及东西落地的声音接连传来，前者是从竹烟手中射出的匕首撞击挡在伏天面前的暗影匕首发出的金属碰撞脆响，后者是五人再次压制竹烟让其五体投地发出的闷响。
伏天望着挣扎着，眼神倔强的竹烟，那怨恨的眼神仿佛在说：只要伏天放了她，只要她还活着，她就不会放弃杀了伏天的念头。
啪——，清脆的响声回响在空旷的院落，伏天收回自己被震得发疼的手掌，望着脸上只是带着浅浅的红色五指印的竹烟缓缓说道。
“你想死，是吧？”
伏天凝视着竹烟那双依旧倔强不屈的眼眸，心中的怒火悄然升起，这种感觉，在他历经十年生死离别、情感逐渐麻木之后，竟是前所未有的强烈，难以抑制。
即便是前天杀了人，他内心更多是感到无尽的委屈，然而他深知，那不过是他成长道路上必经的、艰难却又不可或缺的一步。
“知道为什么你父亲会被审判吗，知道他为什么和你说有罪吗，对不起那些死去的人吗？我不管你父亲有没有和你说，但现在，我就全部告诉你。”
“你的父亲，竹铭，诞生于六元纪639年，和你同样身为黄色二级血融使，他体内流淌着人族与精灵族的血脉，自幼便展现出惊人的天赋。尽管血融使天生修炼缓慢，他却能凭借不懈的努力，与六族的天骄并驾齐驱，成为了当时六道院所瞩目的杰出后辈。”
骤然听到父亲的介绍，竹烟愣了一下，已经赴死的坚决眼神也不由得有些好奇，毕竟这些她父亲从来没有提及过，竹铭在她面前，从来都是教她向前看，从来没有谈及过过往。
“对了，当时的六道院，没有六部一院，只有七军执法，分别负责六域与六道城的监管责任，其七军统帅皆是圣境，甚至其中还有三位副军长也是圣境，除了这七军外，还有一直坐镇六道院的最强双圣：院长与副院长，而年轻一辈也是人才辈出，其中有一对兄弟出类拔萃，被誉为千古难遇之奇才，凌驾于当时所有同境人之上，被称为‘六道骄子，文武双全’，对，就是如今的文帝——轩辕文，武帝——轩辕武。”
“那个时期，可以说是六道院即将踏入最鼎盛的时期，单论圣人实力与高境界战力，我们不输六大圣族任意一族。”
“但六道院发展得太迅猛了，短短七百年左右就发展至此，这样的成功容易让人忽略一切阴暗中的眼睛，迅猛到容易让人骄傲自大，目中无人，容易让人忽略是谁一直在暗中操控着这一切，容易让人忽略其实六道院内部早已被六族逐渐渗透，濒临崩溃。”
说到这里，伏天的眼睛微微发光，他博览群书，对各族历史了如指掌，尤其是六道院的秘辛，更是如数家珍。无论是光鲜亮丽的、真实残酷的、虚伪狡诈的、肮脏不堪的、血腥暴力的、丑陋扭曲的……一切尽在他的掌握之中。
越是如此，他越是惋惜，越是悲痛，越是愤怒这起自三百年前便开始埋藏祸根，在四十年前爆发的惨案，将六族顶尖战力几乎全军覆没，剩余力量也是人心涣散，各自为政。
六道院，真的成为讲六方“道理”的院子了。
“你的父亲，或许他年轻的时候也曾意气风发，也曾热血青春，想要像书上写的那样做一位公平正义的血融使，但很可惜，他失败了，他背叛了曾经的自己，背叛了期望他的师长，背叛了志同道合的战友，背叛了养育他的六道院……”
“你可能不信，但我可以把他们的名字和事迹一一念给你听，你听好了。”
“余绍安，竹铭的师父，六道院一位教书育人的老者，他一生徒弟无数，但徒儿唯有二人，其中一人便是你的父亲，他的一生或许平凡无奇，修为有限，未能在六道院留下显赫功绩，但他笔耕不辍的文章、口传心授的教诲、以及向学生灌输的理念，无一不蕴含着对正义的执着，无一不为了六道院光明的未来。”
“或许他太过于理想，导致经受他教育的，同样理想化的竹铭年少因此吃了现实的不少苦头，最终堕落于黑暗，但在当年事发之后，面对杀害自己师兄，促成六道院分裂罪魁祸首之一的竹铭，他的徒儿，面对幸存者他没有反驳，只是在次日自杀，并在遗嘱中写道‘一介罪父，教子不成，罪业深重，死后不葬，慰藉英灵，抛尸外野，污染家土，罪子竹铭，不得祭奠，生死两隔，情分自断’。”
伏天的言语有些颤抖，泪水止不住地流出，再次回想起这些，他竟难以自已，险些像第一次看到这些东西那样哭晕过去。
这些并不是他虚造的故事，也不是他从书上的只言片语妄想的情节，也是埋藏在道院深处第三座藏经阁地下深处的六道院最黑暗，最详细的历史。
其中包括：六道院建立初期龙玉为了得到六族支持与六族签订的协议，研究院的建立，血融使的研究；六道院开始作为执法者行走于六域的所有案件详细报告；六道院从研究院接收的实验体他们的生平介绍及痛苦人生……以及当年与四十年前那起惨案相关的所有涉案人员的生平介绍、所行所为、遗留物产……
他所言，只有对黑暗以及冗杂之处的删减，绝无任何添加夸大，说得如此简单轻松，他都是怕面前这个被他父亲保护一辈子的女孩承受不了，但对方那要死要活的样子又让他感到愤怒而失望，才决定和她说这些。
他现在终于知道，为什么竹铭要将这个虽然五十多岁，但心智成熟与眼界见识停留在一二十岁的女孩交给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