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民为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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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后，应天府里就鸡飞狗跳的。
都说燕王以各种名义，向富商们征集粮草和金银。
但朝廷中人只是表面上追查，根本不会干涉。
朱允熥买下的八家酒楼，也被征银子。
燕王就算再蠢，也不会跑到应天府来收钱，这明显是朱允文干的事，故意栽给燕王。
三宝说，那些人要求八家酒楼上交五万两银子，这不跟明抢一样么。
如果给了，他们还会要的更多，要是不给，这帮家伙可能会讨债不断，肆意骚扰，甚至假借燕王的名义来杀人。
“主人，咱们是给还是不给呢？”
“当然要给，我们现在是蛰伏状态，但不能全给，上交一万两就行了，不要跟他们起正面冲突。给钱的时候，要千呼万唤始出来，懂？”
“小人明白，小人亲自去办。”
朱允熥得承认，朱允文和吕后这一招玩的不错。
民间百姓，有一个能猜到这是朝廷所为呢。
先让燕王失去民心，还肥了自己。
虽然皇后不懂打仗，可对人心的揣摩，还是很有一套的。
没关系，他们玩他们的，朱允熥玩自己的。
应天府出现这样的乱子，搅的朱元璋也不得安生。
他气到肺炸。
从当年起事开始，老朱一直都把民众放在第一位，乃至于登基之后，允许百姓高官，敢于阻挠着，全家连坐。
从底层爬上来的朱元璋，深知百姓的力量。
可自己的儿孙居然屁事都不懂。
“混帐东西！”
“蒋浣，这事是允文干的吧？”
蒋浣眼色严肃的回道：“陛下，根据我们在皇后身边的人得报，这件事其实是吕皇后的授意，而后有黄子澄、齐泰、方孝孺去办的。”
老朱横眉一扫，两只眼能吃人：“这些混账！咱辛辛苦苦一辈子，就为了让百姓能安居乐业，没想到啊！这些孽畜居然违背咱的旨意！对百姓盘剥！”
虽然这是政治权变，可老朱也十分不爽。
若长此下去，不等儿孙争个胜负，大明的百姓先造反了！
他可不想国家再出第二个朱元璋。
“蒋浣！”
“在。”
“你立刻派人去找黄子澄，如果他再喊威胁百姓，咱就要了他的脑袋！”
“是。”
蒋浣刚要走，老朱又叫住他。
“慢着——”
“陛下？”
朱元璋在院子里踱来踱去，心思一下细腻起来：“咱已经驾崩了，不是么？这件事不能让锦衣卫去，需要打江湖中人的旗号。”
“陛下放心，末将知道该怎么做。”
“女人当家、房倒屋塌，吕皇后这个婆娘，存心想让咱辛辛苦苦打下的基业毁于一旦，蠢女人！”
……
黄子澄有个毛病，贪色，但不为外人知晓。
他侍奉朱允文已经有年头了，朝中很多人嫉妒他是朱允文最大的轻信，因此他自己也很收敛，都是半夜三更出去会女人。
而且，他从来不去青楼，都是找别人家的寡妇，弄个宅院给养起来。
这天夜晚，黄子澄刚从一处宅院出来，坐着轿子，哼着小调，美滋滋、醉醺醺的回府。
但轿子刚经过一个胡同时，他就啪嗒一下坠地。
“什么情况？！轿子都不会抬，本官留你们何用？！”
然而，外头一个应答的都没有。
他感觉不妙，担心的掀开轿帘，却进来一把剑，横在自己的脖子上。
“啊？！好汉饶命！要钱我给！”
外头是个蒙面人。
“黄大人，久仰了。”
“你……”
“朝廷的狗就是无耻啊，对民间层层盘剥，朱元璋死了，你们就这样迫不及待么？”
黄子澄吓的尿了裤子：“这位朋友，这不干本官的事啊，都是燕王的人做的。”
“住口！燕王远在北平，怎么会到这儿来搜刮钱财。老猪狗！你给我听好了，从明日开始，再敢欺压百姓，当心你一家老小的性命，顺便给齐泰和方孝孺传个话，知道么？”
“是是是！一定带到！”
黄子澄深夜不敢回家，是来不及，他的轿夫全死了，只能步行跑到方孝孺家中，还让方孝孺着人去请齐泰。
三个人齐聚一堂。
不知道蒙面黑衣人的身份，但是用家人性命要挟，他们不可能不害怕。
“这可是皇后下的命令啊，咱们能怎么着？”
“未必，皇后是让咱们筹集粮饷，并没有直接下令。”
“黄大人，你说这话没用啊。我们要筹不到粮饷，皇后怪罪下来，咱们也吃不了兜着走。”
正是因为这一点，才让他们为难。
三人合计到天明，也没想出什么好办法。
天一亮，三人进宫见皇后，不说杀手的事，只说这件事恐怕不能继续下去了。
吕皇后以为自己耳朵听错了。
“什么？”
“娘娘，臣三人以为，此事早晚要被人传闲话，现在城中已有不少人怀疑跟朝廷有关了，还说这是娘娘您的主意。为殿下计、为娘娘计，臣等以为……”
皇后大袖一甩：“本宫不听这些！殿下倚重你们，筹粮之事，你们看着办！大军二十多万就要开拔，你们文不能安邦、武不能定国，那朝廷要你们有什么用，当摆设么？！”
“这……”
“筹措钱粮之事，仍然交给你们，本宫也不逼迫你们，一个月之内，筹集粮草三十万担，白银四百万两。”
“啊？！”
“如果筹集不到，当心你们的脑袋。”
唉！
三人无语了。
其实他们也懂，皇后如果不这样做的话，朝廷会兵败如山倒，朱棣长驱直入，朱允文肯定坐不住，大明的天下必定为朱棣所得。
站在宫门外，仰望天空，三人实属无奈。
“黄大人，这么多的钱粮，我们上哪儿去征集啊？”
“一个月……这不要人老命么。”
“不怪皇后娘娘这样，如果千军没了钱粮，军心大乱，二十多万人将土崩瓦解。”
“别说这些没用的，我只关心自己的全族，皇后要发了怒，咱们三家人，几百口人可就没命了啊。”
此消息被躲在暗处的锦衣卫三通得知，他立即出宫去禀报朱允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