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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3章 血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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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3章 血洗

苏琼被谢矜带回去了。

一路上,两人并未多言,只是谢矜简单介绍了一下京城里的情况,苏琼附和了几句。

少年的心不在焉,谢矜看在眼里,于是更加沉默寡言。

到了京城,谢矜派人将终归令递给城门人。

城门人见是出入京城频繁的终归军,便没有特意检查,直接放了行。

刚进城门,苏琼便道“去尹家。”

谢矜微微抬眸,瞥了一眼他,便下令道“去尹府。”

马夫吆喝一声,扯了缰绳,往尹府去。

苏琼隔着薄透的窗纱,细细打量四周,一边嘱咐道“我这几日会在尹府,你们按往常一样,还有让李泽钧给我好好待命,赵公公那边还请你嘱咐好。”

“我会见机行事的。”

少年话语微顿,语气漫不经心,关心道“你离府有些时日,也该回去了,免得他们生疑。”

谢矜木讷应下,一边道“谢府有人扮我,现在不会有太大事。”

“……你不去看谦润他们吗?”

苏琼微微敛眸,回道“暂时还没必要,你也让他们尽量别来找我,若有消息急递,交给风月楼的管事就好。”

谢矜点头,眼中闪过一丝落寞。

马车停在小巷里。

苏琼踏出马车,闪身离开。

谢矜沉默看着他离开的方向,身边的气息依旧萦绕在他周围。

逐渐地,散了。

他出了声,“回府。”

……

苏琼这边已然来到尹府,看着堂中与尹遥谈笑风生的柳少相,微微挑眉,“你的事搞定了?”

柳少相点头,“也就那样。”

苏琼看了两人一眼,疑惑道“什么时候……你们这么熟了?”

尹遥轻笑一声,“先前你把人扔在我这,这关系好了,你又说这闲话。”

苏琼撇嘴,坐到一旁的椅子上,双腿交叉,单手支起下巴,微微仰头,眼神冰冷,俯视众人,一身睥睨天下的帝王威严悄然漫出,语气漫不经心道“我先说正事……”

“五日后,我血洗。”

……

之后,在尹家的帮助下,苏琼离京的事在京城悄然蔓延,世家纷纷涌动,恨不得将那该死的苏琼拉下位子,重回世家当道巅峰。

但苏琼却不会给他们半点机会。

他先让赵公公在流言最盛的时候,宣告自己大病,不能见人,让原本怀疑的世家更加确认。

苏玦也重新回归众人视线之中,苏琮也止了扮成苏玦的事。

而世家也开始意识到,之前的皇帝是无法跟苏琮一同出现的苏玦。

这一下,本就蠢蠢欲动的世家彻底兴奋了,当即准备磨刀霍霍向猪羊。

与此同时,苏琼也秘密回宫,暗中昭令,终归届时围困京城,禁军依旧如常,并且从万仞、天苍、神威调了上百位精兵,暗中潜伏于皇宫。

……

五日之期已到。

京城已至宵禁。

街道无人,寒月高挂,凉风习习。

以曹家为首的旧世家各领着自己的私兵,聚于武阳道。

兵分三路。

……

谢府。

谢矜冷眼看向堂中围堵的世家,“何衬!你这是要造反!!”

为首的中年男子微微一笑,“谢矜,别装了,苏琼那人不在,你们这些全凭苏琼掌权的人又有何底蕴与我们这些百年士族作对!”

话落,银刃纷纷指对谢矜,逼得他不得动弹,只是安生坐在椅子,冷眼看待。

何衬轻笑道“就请谢丞相安心待着!”

……

沈府。

沈然冷笑看着面前的银器,依旧漫不经心地画着自己桌上的墨画。

“这田家的威风,本御史倒是受宠若惊了。”

田家家主是个青年人,他面容狰狞,眼中的恨意灼灼燃烧,指着他,大怒道“沈然!当年你杀我父亲之时,可有想过今日困局!”

沈然将笔放置在笔山上,轻蔑斜视,冷笑道“说笑了,你伯叔在当年战场上临阵倒戈,被柳少相杀死,缘由是个不忠不义之人。”

“当日,你父亲妄图荼毒天子,我便当场斩杀了他,缘由也是个不忠不义之人。”

“如今,天子仁慈,只留你们田家嫡系一脉,你们却妄图谋反,也是个不忠不义之人!!”

“你们猜?”沈然森然一笑,好奇发问道。

“你们的结局……是否与你父辈一样?!”

……

萧府。

萧逐意看向他们,一脸玩味,“来找我这贱商,有何用?我就一钱多的,改变不了朝堂。”

来人道“世家先前就与萧家主谈过好几笔大生意,你一一拒绝,到底是心偏的。”

“利益趋使不得的富商,自然是祸害。”

萧逐意眼中闪过一丝寒芒,指尖碰了碰藏在袖中的匕首,笑意愈浓。

……

墨府。

墨惜边抱着自己的糕点,缩在自己床榻边,鬼哭狼嚎道“你们找我做什么!我就一手艺人!一个小小工部!不会武不会文的!要找也是找任忠己,无缺,应归啊!”

“你是天偃关关主。”来人说道。

墨惜边撒泼打滚,装傻充愣,“呜呜呜呜哇——”

来人懵了。

……

至于任群、顾瑜、顾瑾、桓凌,都被囚禁于自己府中,不能出门。

但他们都不怎么紧张,当然,各有各的演法。

任群强势哭爹喊娘,没个正形;顾瑾默默看着顾瑜作天作地,戏瘾爆发;桓凌一脸孤傲,不屑轻哼。

来劫持围堵的人看完都觉得有些懵逼。

这是不是太有恃无恐了?!

然而……他们也似乎也没有想到,自己的确得意忘形,总是在自作聪明,自命不凡。

明知那坐在皇位的人不是靠着所谓的正统,而是踏着尸山血海杀上来的,却还要挑战天子威严!

……

皇宫天街。

少年身着龙纹劲装,戴软甲,手持弓箭,高束飞扬的墨发随着箭矢的离弦,划破了黑夜。

血花飞溅。

苏琼噙着一抹残忍的笑意,朗声招呼道“各位,贵安!”

话落,宫墙上纷纷架起弓箭,箭雨袭来。

兵荒马乱之中,翻飞的火光里,少年的蔑笑,成了众人的噩梦。

沉寂间。

是血污宫墙,是人仰马翻,是残肢断臂。

少年走到一尸体前,将他的脸扯了扯,没动静,他皱眉,起身,望向某个方向,“啧,也不知道那边是什么情况。”

……

另一边。

一个男人从曹府离开,神色慌张,又颇具不屑。

他早先就提醒了,苏琼看起来只用武力解决问题,实则城府颇深,步步皆是算计,谁知道这皇宫里是不是真的没有苏琼这个人?!

如今倒好!

天色将近,却还未有喜报,必是陷阱!

他才不能死!

他都找了那么多的替死鬼!

他怎么能死!

“哒哒——”

一道轻缓清晰的脚步声传来,迫使男人谨慎小心,停了下来。

过了一会。

身穿正红华裳的端庄女子出现在巷子深处,她疑惑地看着男人,“五叔?你怎么在这?”

男人见是自家侄女,暗松一口气,“原来是沐鹊……”

可转瞬,他身子一僵,忽然反应过来。

曹家人不应该都在府上吗?

她一个女子……在这里做甚?

“噗——”

一股血腥味从他口中涌上。

他中毒了。

女子见此,缓缓上前,笑道“五叔……不,应该是大伯,昔日的曹家主,曹丞相。”

“当年你让你的亲弟,我的父亲,去替你中蛊的时候,可有想过这事?”

“当年你把五叔赶出家门,顶替他的身份的时候,可有想过这一出?”

她举起怀中的匕首,刺入他的心脏,冷声道“大伯……您真自私。”

曹何两眼一翻,彻底失去了呼吸。

女子点了火折子,扔到尸体上。

火光在女子眼中跳跃着,将她隐藏多年的恨意燃烧殆尽。

焦尸味在空气中弥漫,恶臭不已。

她提裙离开,亦如平日一般端庄优雅。

……

尹府。

柳少相轻吹茶盏上的热气,笑了笑,“嗯……事情好像结束了。”

尹遥点了点头,将信笺系在自己的爱鹰上,将它放飞。

黑鹰腾起,盘旋上空两周,便飞向白府。

白行易注意到鹰鸣,抬手示意,苍鹰稳稳落在他的手臂上,他将信笺展开,笑了笑,“真不知道……如今的他们到底有多好笑。”

……

第二日清晨。

宫墙上的血污已被清洗干净,地上的尸体也已经处理。

当上朝时间来临时,众人才感到不对劲,可为时已晚,终归军已经围截了那些谋反的人,逼着那些在朝当职的世家重新上朝。

他们不知道苏琼是什么意思,只能顺着旨意将官袍穿上,启程上朝。

龙殿上。

少年皇帝头戴冠冕,姿势有些慵懒,却不有碍瞻观,隐隐间,透出不可违抗的天子威压。

那些谋反的世家咽了咽口水,那些站队站对的世家偷笑,那些忠于皇帝的官员从容淡定,仿佛是平日里的上朝议事。

开国功臣的他们也上了朝,文臣手执象笏,武将腰佩长剑,走到最前列。

苏琼瞥眼示意赵德。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尖利的声音响彻在朝堂上,让不少人回了神,心中也愈加不安。

谢丞相率先上前,启禀道“陛下,沉予那边的水利工程似已完工。”

苏琼挑眉,问一旁想要沉默寡言的墨惜边道“工部尚书,此事可真?”

墨惜边想起自己之前因为苏琼的关系差点没了小命,有些委屈,可这是朝堂也不好发作,只是上前一步,面无表情道“禀告陛下,此事臣已属实,此工程出世,必将福汲百世。”

“甚好。”苏琼笑道,看不清喜怒。

接着,一系列的朝堂事出言谈间。

但大多都是皇党官员。

“可还有其他事?”苏琼问道。

朝堂鸦雀无声。

“那正好,朕也好赏赐一些珍宝,犒劳诸位官员,谢的是诸位为大景天下做出的贡献。”苏琼漫不经心地笑道。

谋反的世家心惊胆颤。

下一瞬,赵德拂尘一摆。

众官员便见宫奴端案上前。

只不过,基本都是世家,皇党没有,开国功臣的他们就更没有了。

案板上盖着布,看不出这是什么。

“揭开吧。”苏琼冷笑道。

世家心颤,犹豫片刻,只得去揭。

“啪嗒——”

一案板掉落。

匕首也从中掉落,寒光一现。

那官员被吓白了脸,冷汗直流,眼神都空洞了几分,只得慌忙爬到正中央,磕头喊冤。

“陛下!陛下!臣不敢了!臣不敢了!只求陛下饶了臣的性命!臣是被那些世家诱惑的!!”

苏琼微微眯眼,饶有兴趣道“爱卿这话说得好笑,是爱卿守不住本心,还妄想朕开恩?”

那官员听了,顿时安静了,面如死灰。

少年皇帝清扫众世家一眼,见还有人没有揭开,怒声道“还不快点揭开!”

世家一听,慌里慌张地揭开。

这一打量下,众人才发现,有些人是匕首,有些人是卖身契,有些人是请示辞官返乡但未署名的奏折。

赵德发言,“陛下有旨,获匕首者,男丁赐死,女眷流放;获卖身契者,百世之内不得谋反,生死去留全凭皇家!”

“至于获奏折者,还请各位署名,回乡颐养天年,百世不得回京。”

世家皆是一惊。

苏琼这人,竟是要将世家百年底蕴断得干干净净,永世不得翻身啊!

“陛下!你这是要彻底驳了世家的面子!你怎可这样!你是不要这皇位了吗?!”一世家官员恼羞成怒道。

苏琼淡淡地瞥了一眼他面前的匕首,冷笑道“跳梁小丑,朕何需顾虑?!”

“你们当真以为这世家非你们不可吗?!”

此话一砸,世家终于死了心。

这苏琼,从始至终,就没把他们这些世家放在眼里。

那获得奏折的世家官员仅占少数,皆是性情中人,进退有度,他们纷纷出列,署了名,便起身离开。

“陛下,尔等回府收拾一番,即可启程。”

苏琼点头轻笑,也不阻拦,对他们的识时务者为俊杰的行为,十分开心。

获卖身契的,也只是沉默半晌,直到有人轻叹一声,认命签字,其他人才陆续动笔签契。

至于那些匕首的,在苏琼的一声令下,沈然和白行易主持行刑,顾瑜、顾瑾负责押送。

不日,数千人斩首草市,血腥味久久不去。

此事,也就此终结。

在后世成为异议颇多的“元初宫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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