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1章 虚空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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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曙光号”脱离星渊的维度裂缝后，船体表面仍残留着微弱的七彩流光，仿佛被某种高阶能量浸染过。陈逸风站在主控台前，凝视着全息星图上新标记的坐标——猎户座悬臂边缘的一片虚无地带。那里没有恒星，没有行星，甚至连星际尘埃都稀薄得近乎不存在。可棱镜碎片的能量信号却清晰地指向那片虚空。
“这不对劲。”卡洛斯调试着传感器，眉头紧锁，“那片区域在物理上几乎是‘空’的，但我们的探测器却捕捉到了异常的空间褶皱……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刻意隐藏自己。”
艾米丽轻抚着手中的棱镜碎片，它此刻正微微震颤，仿佛在共鸣。“也许不是隐藏，而是我们无法用常规手段观测到它。星渊的守护者说过，创世棱镜的碎片连接着宇宙的深层结构。”
陈逸风沉思片刻，突然下令：“调整飞船能量输出，将护盾频率同步到棱镜碎片的共振波段。”
随着能量场的调整，舷窗外的景象骤然扭曲。原本空荡的星域中，一道巨大的环形结构缓缓浮现——那是一座由纯能量构成的星门，表面流淌着与棱镜碎片同源的符文。
“果然……”陈逸风低声道，“这是另一处被遗忘的维度入口。”
“曙光号”缓缓驶入星门，刹那间，周围的空间仿佛被撕裂重组。当视野再度清晰时，飞船已悬浮在一片奇异的空间中。这里没有上下左右的概念，无数破碎的星体静止地漂浮着，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的灾难现场。而在空间中央，一座由暗物质构成的黑色尖塔矗立着，塔顶悬浮着第四块棱镜碎片。
“虚空回响……”艾米丽轻声念出全息屏上自动翻译的古老铭文，“这里是被时间遗忘的战场。”
突然，飞船的警报尖锐响起。黑色尖塔周围的空间开始蠕动，数十个影子从虚无中凝聚成形——它们像是人形，却又由不断坍缩的星光构成，面部只有一道裂痕般的“嘴”，无声地嘶吼着。
“维度幽灵！”卡洛斯猛地拉高飞船，“它们是空间裂缝的守卫者，会吞噬任何闯入者！”
“曙光号”急速闪避，但那些幽灵如影随形，每一次攻击都让船体护盾剧烈震荡。陈逸风死死盯着尖塔顶端的碎片：“必须拿到它！艾米丽，准备短程跃迁！”
“在这种不稳定的空间里跃迁？我们会解体！”
“相信我！”陈逸风一把抓住棱镜碎片，它的光芒突然暴涨。幽灵们仿佛受到刺激，集体扑来——就在它们触及船体的瞬间，陈逸风启动了碎片的力量。
世界骤然陷入纯白。
当光芒散去时，“曙光号”竟已直接出现在尖塔顶端。陈逸风的手穿透了某种屏障，一把攥住第四块碎片。整个空间开始崩塌，黑色尖塔化作亿万数据流般的粒子消散。幽灵们发出无声的哀鸣，随之湮灭。
“我们……成功了？”卡洛斯不可置信地看着导航仪，“但坐标系统完全混乱了，这里根本不是物理宇宙！”
艾米丽突然指向舷窗外。崩塌的空间之外，浮现出无数闪烁的片段——有他们过去经历的战争，有从未见过的陌生文明，甚至还有……未来的幻影。在其中一幅画面中，完整的创世棱镜正在某个血色星球上旋转，而一个模糊的身影正将手伸向它。
“那是……”陈逸风瞳孔骤缩。
画面戛然而止。“曙光号”被抛回正常空间，船体剧烈震动。当警报声终于停歇时，所有人都沉默了。
“那些幻象……”艾米丽声音发颤，“棱镜在警告我们。有人在收集碎片，但不是为了守护。”
陈逸风握紧新获得的碎片，它的边缘不知何时染上了一丝暗红。“我们的敌人终于现身了。下一站——”他调出星图，一个被血色星云包裹的星系正在闪烁，“葬神星云。”
飞船再度启程，而无人注意到，陈逸风的影子在某一刻突然分裂成了两道。其中一道影子的手中，隐约浮现出与棱镜完全相反的黑色光晕。
血色星云如一片凝固的宇宙伤口，横亘在“曙光号”前方。这片星域在星际档案中被称为“葬神星云”，传说曾有高等文明在此湮灭，其能量残留扭曲了时空结构，任何未经引导的飞船都会迷失其中。而现在，创世棱镜的第五块碎片，正藏在这片死亡星云的深处。
“能量读数异常。”卡洛斯紧盯着传感器，指尖在控制面板上飞速滑动，“星云内部有强烈的量子干扰，常规推进系统会失效。”
艾米丽将棱镜碎片放置在导航核心上，碎片的微光如水波般荡漾，逐渐勾勒出一条扭曲的路径。“碎片在共鸣……它知道怎么带我们进去。”
陈逸风点头，下令道：“全舰静默模式，关闭非必要系统，跟着碎片的指引走。”
“曙光号”如同一条潜入深海的鱼，无声地滑入血色星云。舷窗外，粘稠的星云物质缓缓流动，偶尔闪过一道诡谲的紫光，像是某种巨大生物的神经脉冲。随着深入，船体外部开始凝结出细小的红色晶簇，仿佛星云在“感染”这艘闯入的飞船。
“生物活性检测！”卡洛斯突然低呼，“这些晶簇……它们在生长！按照这个速度，六小时后会覆盖整个船壳！”
艾米丽迅速调出全息分析图，脸色骤变：“不是普通物质，是纳米级的量子生命体——它们在改写飞船的分子结构！”
陈逸风一拳砸在通讯器上：“全员穿防护服，准备隔离舱段！卡洛斯，启动脉冲净化！”
飞船尾部炸开一圈蓝白色的能量波纹，附着在船体上的红色晶簇瞬间汽化。但下一秒，更多的晶簇从星云中涌来，这次它们直接穿透了能量护盾，如血管般在甲板上蔓延。
“没用的！”艾米丽突然抓住陈逸风的手臂，“这些生命体在模仿棱镜碎片的频率！它们把飞船当成了‘同类’！”
仿佛印证她的话，主控室的墙壁突然变得透明，外部星云的景象直接投射进来——在血色迷雾的深处，一座由无数晶体构成的巨大王座悬浮着，第五块棱镜碎片就嵌在王座的顶端。而王座之上，坐着一个身披红袍的身影。
那身影缓缓抬头，兜帽下没有面孔，只有一片旋转的星云。
“你们终于来了。”它的声音直接在众人脑海中响起，每个音节都带着上千种回音，“我是葬神的回声，也是碎片的看守者。”
陈逸风的手按在武器上：“我们要带走碎片。”
红袍者发出笑声，整个星云随之震颤：“带走吧，只要你们能承受它的代价。”它抬手一指，王座上的棱镜碎片突然射出一道血光，直接命中“曙光号”的引擎室。
警报声响彻全舰，但预想的爆炸没有发生。取而代之的，是所有人同时看到的幻象——
宇宙在坍缩。无数文明在尖叫中化为虚无，而站在毁灭中心的，赫然是手持完整创世棱镜的陈逸风。他的双眼流淌着黑色物质，嘴角挂着陌生的微笑。
幻象消散时，红袍者已经站在了主控室内，它的长袍下伸出由晶体构成的手，轻轻按在艾米丽额头：“看啊，这就是你们追寻的未来。”
艾米丽如遭雷击，她看到更多碎片：一个黑衣人在不同时空中收集棱镜，而每个时空的陈逸风都在阻止他……直到某个转折点，所有的陈逸风突然开始协助黑衣人。
“不……这不可能……”她踉跄后退。
红袍者转向陈逸风：“你还没发现吗？每次接触碎片，你都在被‘它’寄生。很快，你将亲手把最后一块碎片交给——”
它的声音戛然而止。陈逸风的佩剑不知何时已刺入红袍者的胸口，剑身上缠绕着与棱镜同源的光芒。
“谢谢提醒。”陈逸风冷冷地说，手腕一拧，红袍者顿时碎成万千晶体。整个王座开始崩塌，第五块碎片自动飞入他手中。
血色星云突然沸腾，无数晶体生命体汇聚成巨浪扑向“曙光号”。卡洛斯全力启动引擎，飞船在千钧一发之际冲出星云。当他们回到正常空间时，身后的星云竟自我封闭，转眼消失无踪。
主控室里死一般寂静。艾米丽盯着陈逸风手中的碎片——它现在呈现出不祥的黑红色。
“那些幻象……”她声音嘶哑。
“敌人的把戏。”陈逸风转身走向导航台，影子在灯光下异常浓重，“下一块碎片在仙女座m31星系，立刻设定航线。”
当其他人各自回到岗位后，陈逸风独自站在观察窗前。玻璃倒影中，他的瞳孔深处有黑色丝线一闪而过。而在飞船某个无人注意的角落，一小块红色晶体正悄悄生长，晶体表面倒映出的，是另一个正在狞笑的“陈逸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