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熬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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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关昌笑容和煦,丝毫没有身居高位的架子,他微微躬身,姿态放得很低,对左颂星说道:
“左导演,久仰大名。今日一见,果然是年轻有为,才华横溢啊。不知道左导演今晚有没有空,鄙人想请左导演赏脸吃个便饭,也承蒙你照顾青黛侄女。”
他顿了顿,补充道:“实不相瞒,我对左导演的才华十分欣赏,希望能有机会和左导演深入交流一番。当然,如果左导演事务繁忙,改日再约也是可以的。”
何关昌语气诚恳,让人难以拒绝,常人或许会觉得他是大人物没架子,可在左颂星这种常年跟在大佬身边的人来说,这就是假的不行。
还久仰大名?自己哪有什么名。
左颂星心中暗自思忖,这何关昌可是嘉禾的二把手,一手挖掘了李小龙、城龙、洪金保的伯乐,在港城电影圈那可是响当当的人物。
他突然来找自己,还摆出这么低的姿态,究竟是何用意?是想挖墙脚,还是另有所图?
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左颂星脸上露出笑容,说道:
“何先生太客气了。既然何先生盛情邀请,我自然是恭敬不如从命。不过,今天下午的戏份比较重要,可能要晚一些才能结束,恐怕要让何先生久等了。”
何关昌连忙摆手,表示理解:“无妨,无妨。左导演拍戏要紧,我可以等。拍电影嘛,精益求精是应该的。”
说完,他便在一旁找了个椅子坐下,静静地等待起来。
何关昌本以为左颂星会看在他的面子上把戏交给曾智伟,结果左颂星这一拍,就是整整一下午。
期间,何关昌几次想开口询问,但看到剧组忙碌的样子,又都忍住了。他心里虽然有些不耐烦,但脸上却始终保持着微笑,不露声色。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剧组的拍摄依然没有结束的迹象。何关昌坐在椅子上,如坐针毡。他开始有些后悔,心想要不还是改天再约吧。
就在这时,罗金水端着一杯茶走了过来,递给何关昌,说道:“何先生,喝杯茶,润润嗓子吧。”
何关昌接过茶杯,喝了一口,问道:“金生,今天这戏……还要拍多久啊?”
罗金水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苦笑道:“何先生,这个……我也不太清楚。不过,星哥拍戏一向认真,力求完美,所以时间可能会长一些。要不,我去帮您催催?”
何关昌摆了摆手,示意不用。他知道,催也没用。左颂星是导演,他说了算。自己现在能做的,只有等。
何关昌心中越发焦躁,但表面上却依旧不动声色。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又从钱包里抽出一叠花花绿绿的票券,一起递给罗金水,说道:“阿金,这是我的名片,以后有什么事,可以随时找我。这些是嘉禾旗下剧院的VIP包厢套票,你拿去,没事的时候,可以带你的老婆孩子去看看表演,放松一下。”
罗金水一愣,这么大的公司高层竟然给自己送礼,而且还是自己前些天没买到的剧院包厢票,左右思索之下选择接在手里。
“那,我去替你跟导演说一说。”
毕竟,拿人手短,吃人嘴软,罗金水硬着头皮走到正在给演员讲戏的左颂星身边,低声说道:“星哥,何生那边……等了很久了,你看……”
左颂星头也不抬,继续给演员讲解着,语气淡淡地问道:“少说废话,他给了你什么好东西?”
罗金水一惊,诧异地问道:“星哥,你怎么知道他给了我东西?就不能是钱……”
左颂星这才抬起头,瞥了罗金水一眼,说道:“何关昌是什么人?嘉禾的二把手!他要是想贿赂你,怎么可能直接给钞票?那样也太low了。”
罗金水从口袋里掏出那叠套票,递给左颂星。
左颂星接过来看了看,说道:“嘉禾剧院的VIP包厢套票,还是亲子家庭套票……看来,这个老狐狸是有备而来啊,连你的家庭情况都打听清楚了。”
罗金水听了,顿时感到一阵不寒而栗。他没想到,何关昌竟然如此老谋深算,连这些细节都考虑到了。瞬间有些后悔收下这些套票了,说道:“星哥,要不……我把这些票还给他,把他赶走算了。”
左颂星摇了摇头,说道:“赶走他?为什么要赶走他?我之所以一直耗着他,不是因为我不想去,而是因为我不想掉进他的节奏里。我要让他乱了阵脚,这样才能知道老家伙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他把套票还给罗金水,说道:“你回去,继续拖住他,千万别让他跑了。记住,要让他觉得你很为难,但又不得不帮他。”
罗金水点了点头,转身回到了何关昌身边。
又过了一个多小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剧组的拍摄终于结束了。
左颂星这才走到何关昌面前,满脸歉意地说道:“何生,实在是不好意思,让您久等了。今天这场戏太重要了,我必须亲自盯着,所以耽误了您的时间,真是抱歉。”
何关昌此时已经等得快要睡着了,毕竟也是四十多岁的人,熬不起,他揉了揉有些发酸的眼睛,强压住心中的怒火,挤出一丝笑容,说道:“左导演客气了,拍戏要紧,拍戏要紧。既然戏拍完了,那我们……现在走?”
左颂星点了点头,说道:“好,我们走吧。”
何关昌连忙起身,带着左颂星朝自己的车走去。
邵青黛见状,也想跟过去,却被左颂星拦住了。
左颂星对邵青黛说道:“青黛,你留下来。我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上了何关昌的车,你觉得新艺城的这些员工会怎么想?他们会不会觉得我已经被嘉禾收买了?你去告诉大家,今天辛苦了,明天早点来开工,争取早日杀青。”
邵青黛明白了左颂星的意思,点了点头,说道:“放心,这边的事交给我。”
左颂星这才转身,跟着何关昌上了车。
车子发动,何关昌开口说道:“左导演,我们去丽景酒店吧,我已经订好了桌子。”
左颂星却摇了摇头,对司机说道:“师傅,麻烦去九龙城寨边上的华记大排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