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小兄弟,你成家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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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城之中,一片看似安宁祥和的景象,百姓们按部就班地生活着,青楼女子在门口笑意盈盈地揽客,吆喝声不绝于耳,仿佛这里还是太平盛世,丝毫看不出战争的阴霾即将笼罩。
林宇等人随着王铁匠穿过城中,径直回到军营。一处宽敞的院落里,并排着整齐的马棚,浓烈刺鼻的马粪味扑面而来。几个士卒正拎着桶,忙着给马匹喂食,看到王铁匠带人回来,纷纷笑着打招呼:“什长!”
王铁匠点头回应,转身对林宇说道:“我去处理点事情,你们先在这儿休息。二蛋,给他们弄些吃的!”
一个身材矮小、脑袋光溜溜的年轻人,脸上挂着憨厚笑容,快步跑了过来:“嘿嘿,你们是什长的朋友吧?我叫葛二蛋,叫我二蛋就行。跟我来!”
林宇被带到一间单独的屋子,陆川的屋子就在旁边,小秋和他娘则住在对面。葛二蛋一趟趟地给他们送来热气腾腾的饭菜。自离开马头山后,林宇还是第一次吃到热乎饭,他狼吞虎咽,直到肚皮撑得滚圆,才恋恋不舍地放下筷子。
葛二蛋似乎早就从王铁匠口中听闻过林宇的事迹,所以一直陪在旁边。林宇趁机向他打听消息,得知定城原本仅有五个营,大概八千人的兵力。幽州军队溃败后,许多撤退的士兵和逃兵涌入定城,为了安置这些人,又临时增加了五个营的编制。然而,这些士兵纪律松散,毫无战斗意志,实际战斗力大打折扣,定城真正能派上用场的兵力,也就一万人左右。
林宇听完,心中沉甸甸的。靠这一万人抵挡十万鞑子大军,简直难如登天。可眼下兵锋已近,他想走也走不了。于是,他找来一些石头和石子,开始模拟战局……
与此同时,城门楼上,王铁匠被守城士卒拦在城墙下,他满脸涨红,大声说道:“求见张帅!”
“你不过是个小小的后勤什长,找张帅做什么?张帅日理万机,哪有时间管你的闲事,找你的直属长官去!”士卒毫不留情地呵斥道。
“我有军机要务要禀报,要是耽误了,你担待得起吗?”王铁匠据理力争。
士卒嘟囔了几句,还没来得及阻拦,王铁匠已经大步推开他们,登上了城楼。城楼上,旌旗在风中烈烈作响,披甲精锐严阵以待,乍一看,颇有坚城壁垒的气势。三四个守城将官正在来回巡查。
“张帅,您尽管放心,定城有地利之险,鞑子长途奔袭而来,我们以逸待劳,这城固若金汤,他们根本攻不破。”
“没错,我们和马头关遥相呼应,到时候鞑子腹背受敌,轻而易举就能将他们击败。”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信心满满,脸上满是自得之色。
“张帅,张帅,有军情要事禀报!”王铁匠再次被贴身侍卫拦住。张帅转过身,看到王铁匠,挥了挥手,疑惑地问道:“你是什么人,有什么事要禀报?”
“禀告大人,小的得到消息,马头关已经被攻破,鞑子十万大军正朝这里赶来!”王铁匠声音洪亮,掷地有声。
张帅等人瞬间愣住,随即,一个将官问道:“你是哪个营的,是谁的手下?这消息又是从哪里得来的?”
“小的叫王铁匠,是宣威营冯达手下的什长,负责养马。这消息是我出城采购物资时,从一个妇人口中得知的。”
众人听后,先是一愣,紧接着哄堂大笑。一个将官皱着眉头,大声呵斥:“冯达是怎么管教手下的?一个养马的居然越级上报,而且报的还是从城外妇人口中听来的消息,你当我们是傻子吗?”
王铁匠刚想辩解,就听到一声厉喝:“下去!”
“大人,这消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
“放肆!还敢多嘴。来人,把他押下去,关到监牢里,以蛊惑军心罪论处!让冯达过来见我!”
王铁匠被押了下去,一个披甲中年男子匆匆跑了上来,诚惶诚恐地说道:“小的冯达,不知大人召见所为何事?”
发火的是许州经略使,他曾经负责整个许州的边防事务,灵王zf后,逃到了定城,如今负责定城的守城事宜。经略使冷哼一声:“好你个冯达,是怎么管教手下的?居然让他越级上报,还散布道听途说的谣言。你知道这是什么罪吗?”
冯达吓得脸色煞白,他原本只是个百夫长,撤到定城后,才担任重组后的宣威营营将,平日里提心吊胆,就怕被撤职。没想到今天,竟有人给他惹了这么大的麻烦。
“大人赎罪,大人赎罪。敢问是……”
此时,院落中,林宇正蹲在地上,旁边整齐地摆放着各种颜色的石头子,地上画满了线条和图案。他全神贯注,如同在下一盘至关重要的棋局,精心摆放着每一颗石头子。
“诶,冯将,您怎么来了?里面请,里面请……”外面传来葛二蛋的声音。
“滚一边去!”一道粗犷又蛮横的声音响起,紧接着,院子门被一脚踹开。冯达带着几个士卒气势汹汹地冲了进来。
“他娘的,王铁匠居然敢随便带外人进军营,简直是不想活了!”冯达径直走到林宇面前,此时林宇正专注于推演战局,丝毫没有察觉到他的到来。
冯达觉得自己受到了轻视,顿时火冒三丈,刚要发作,旁边的士卒很“懂事”地上前,一脚将林宇踹翻在地。
“妈的,冯将在此,你在干什么?”
“你怎么打人呢!”陆川听到动静,从屋子里冲了出来。
林宇抬头看了几人一眼,心中虽然愤怒,但寄人篱下,只能暂时隐忍。“敢问大人是?”
“连冯将的名讳都没听说过?你是从哪个乡野来的村民?听好了,这位是定城十营之一宣威营的冯达冯将!”士卒摇头晃脑,绘声绘色地介绍道。
林宇赶忙躬身行礼:“见过冯将。”
冯达脸色稍有缓和,冷哼一声:“我听说你们散布谣言,说马头关已破,十万鞑子大军即将杀来?”
林宇愣了一下,点头说道:“我知道这件事,但并没有散布谣言。这消息是一位被鞑子掳走的妇人所说,是真是假,还得由大人判断。”林宇心中暗叫不好,王兄肯定是去上报了,恐怕因为越级上报,惹得直属上司大为不满。
“哼,我看你们就是一群妖言惑众、扰乱军心的贼子。来人,把他们抓起来,我要好好审问审问!”
士卒们一拥而上。
就在这时,朔风裹挟着紧急的消息,呼啸着传遍定城。城门处突然一阵骚乱,一名斥候浑身尘土,骑着一匹口吐白沫的战马,发疯似的冲进城中。他一边狂奔,一边声嘶力竭地大喊:“马头关已破,鞑子十万大军来袭,马上就要兵临城下了!”
这喊声如同一颗重磅炸弹,瞬间打破了定城的平静。一位卖菜的大伯手一抖,菜筐滚落在地,他目瞪口呆,喃喃自语:“十万大军?这可如何是好!”一旁的妇人吓得脸色惨白,手中的针线活散落一地,她紧紧拉着孩子,脚步踉跄地往家跑,嘴里不停念叨:“老天爷啊,保佑我们平安吧!”
集市上的年轻后生们,有的惊慌失措,呆立当场;有的握紧拳头,眼中透露出不甘和愤怒。一个青年大声喊道:“怕什么!咱们大武儿郎还能怕了鞑子不成?”嘴上虽硬,微微颤抖的双手却暴露了他内心的恐惧。
斥候一路疾驰,直奔军营。士卒们听到消息,瞬间炸开了锅。有的迅速整理盔甲,检查兵器,神色凝重;有的围在一起,低声议论,脸上写满了忧虑。一个老兵皱着眉头,啐了一口:“***鞑子,还真敢来!”新兵们大多脸色煞白,但看着身边镇定的老兵,也强打精神,握紧了手中的长枪。
而此时,定城官府内,云州刺史刘鲁正在府邸中举办宴会。美酒佳肴摆满了一桌,丝竹之音婉转悠扬,舞姬们身姿婀娜,翩翩起舞。官员们端着酒杯,满脸醉意,谈笑风生。
一名副将神色慌张地冲进大厅,单膝跪地,大声禀报道:“大人,大事不好!斥候来报,鞑子十万大军正朝定城杀来,不出三日就会兵临城下!”
一个官员皱了皱眉头,放下酒杯,不耐烦地说:“慌什么!定城地势险要,城墙坚固,鞑子想攻进来,谈何容易?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来,继续喝酒!”说罢,又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副将急得额头直冒冷汗,又说道:“大人,那可是十万大军,咱们得赶紧部署防御啊!”
刘鲁摆了摆手,满不在乎地笑道:“怕什么?咱们有十个营的兵力,还怕他们不成?鞑子远道而来,必定疲惫不堪,等他们到了城下,咱们居高临下,用滚木礌石伺候,保管让他们有来无回。都别扫了兴致,接着乐!”
众宾客听了,有的随声附和,继续推杯换盏;有的面露担忧,却不敢出声。
“真是昏聩!”防御使张破山得知消息后,意识到自己误会了王铁匠,心中懊悔不已。就在这时,一个狱卒神色焦急地跑了过来,手中拿着一把弓。
“你是说,这是王铁匠所制?”张破山接过弓,仔细端详,顿时眼前一亮。他出身行伍,虽然后来晋升,很少接触兵器,但一眼就看出这弓非同寻常。他试着拉弓,只觉弓弦紧绷,力道极大。
“拿箭矢来。”张破山卷起袖子,露出古铜色的皮肤,在校场上拉弓射箭。只听“咻”的一声,箭矢如流星般射中箭靶。
“大人,箭穿透了靶子,足有一指深!”手下士卒惊讶地喊道。
“这距离有多远?”
“大人,距靶子五十步。”
张破山越发觉得这弓神奇,往后退了几步,继续试射。一直退到校场边缘,足足一百步的距离,箭矢依然劲道十足,能穿透靶子。
“这弓果然不凡,是谁制作的?”张破山看向旁边的手下。
“这是韩大人从王铁匠那里得到的,韩大人正前往大牢询问。”
“走,去大牢。”张破山神色焦急,脚步匆匆。他深知,如果这弓能应用于军队,定城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大牢中,王铁匠穿着囚服,戴着枷锁,满脸愤懑,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王铁匠,出来。”狱卒喊了一声,随后有人将一脸茫然的王铁匠带了出来。
“王铁匠,这弓是从哪里来的?”经略使韩无伤急切地问道。
王铁匠一头雾水,支支吾吾半天,没说出个所以然。他心里纳闷,经略使大人平日里镇定自若,今天怎么如此急躁。
“这是林宇做的,他是我的同乡。他不仅做了这弓,还发明了一种手弩,手持就能连发,威力巨大。”王铁匠脑子一转,意识到这是个机会。如果能把林宇的发明推荐给韩大人,不说飞黄腾达,至少也能得到些赏赐。
果然,韩无伤听后,语气更加急促:“这个人现在在哪里?快带我去见他!”
“什长,不好了,不好了,林兄弟他们……诶,韩大人,你们怎么也来了?”葛二蛋嘴里叼着油饼,看着乌泱泱一群人,一脸懵。
“快,事关重大,别挡路,让我们进去。”一个士卒一把推开葛二蛋。
众人在院子里转了一圈,发现除了林宇,陆川、小秋母子都不见了踪影。
“林宇在哪里?”韩无伤焦急地问道。
王铁匠也一脸茫然,跑到外面,把葛二蛋揪了进来。
“禀告韩大人、什长,林宇被冯将带走了。”
韩无伤心思敏捷,略一思索,就知道是冯达认为林宇等人散布谣言,害他被责骂,所以想借机报复。他刚准备离开,就看见张破山带着人急匆匆地赶了进来。
“张帅?”
“无伤,林宇现在在哪里?”张破山气喘吁吁,他刚去大牢,却扑了个空。
“林宇被冯达带走了。”
“什么?”张破山愣了一下,无意中瞥见不远处摆放的旗子和图案,顿时被吸引住了。
大牢里,林宇被带到冯达面前,刚想辩解,冯达根本不给他机会。
“还敢嘴硬?你是不是鞑子派来的细作!”
“冯将,我真不是细作。”
“放屁!我看你衣衫褴褛,一副流民模样,鞑子最喜欢收买流民当细作。还有你那几个同伙,散布谣言,扰乱军心,也就王铁匠那个蠢货会被你们蒙骗。要不是他被韩大人抓去了,我非扒他一层皮不可!”
冯达接过手下递来的鞭子,咬牙切齿地骂道。“啪”的一声,他挥出鞭子,林宇眼疾身快,挣脱束缚,躲到一旁。鞭子重重地抽到了押着林宇的士卒脸上,士卒疼得嗷嗷直叫。
“啊!”冯达愣了一下,顿时恼羞成怒。“你还敢躲?来人,把他绑起来,我今天非弄死这个细作不可!”
“你要弄死谁?”一道冷喝声响起,一群人走了进来。门口的士卒想阻拦,被几个身材魁梧的披甲精卒一把推开。
“放肆!不看看这是谁!”
冯达定睛一看,吓得魂飞魄散,张帅和韩大人怎么一起来了?
“你这私设的牢房倒是挺像样啊。”韩无伤冷笑道。
“大人说笑了,这不是我……”冯达急忙行礼,话还没说完,就被韩无伤打断。
“我没时间跟你废话,把人放了。”
冯达顺着韩无伤的视线望去,这才明白张帅和韩大人是来找林宇的,心里顿时酸溜溜的。他不死心,还在狡辩:“二位大人,这林宇是细作,我正在审问他,马上他就要招供了。”
“还敢多嘴?冯达,你真以为我不敢杀你?”一个将领大声呵斥道。
冯达立刻闭上了嘴,他实在想不通,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林宇,怎么会让这些大人物亲自跑来营救。无奈之下,他只能乖乖放人。
林宇也一头雾水,先向众人道谢,然后问道:“几位大人,这是……”
张破山难得地笑了笑:“小兄弟,你成家了吗?”
林宇一下子愣住,脑子里一团乱麻,完全不知道张破山为什么突然问这个问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