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裴煜已经六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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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琰是不会打她,但有别的法子惩治她。
最终是姜姝仪哭着逃回床榻上,裹着被衾缩到角落抽抽搭搭:“睡觉,臣妾睡觉,再也不闹了......”
裴琰语气依旧温和,甚至衣袍都没乱,含笑问:“不是要睡在地上?”
姜姝仪红着眼看他,里面委屈多于害怕。
裴琰到底不忍:“睡吧,老实些。”
姜姝仪很老实地躺下,听着身后床帐放下,盥洗的轻微声响,而后帐子被挑开,那人进来躺下。
当那条胳膊习惯地搭来她腰上时,姜姝仪没忍住出气般打了他的手一下,听身后一声“嗯?”,又立刻恢复了老实。
芳初过了年便二十五岁,到了本朝可以出宫的年岁。
姜姝仪赏赐她金银,芳初却笑着推辞了,说陛下已经赏赐过。
姜姝仪得知她要在京城开间香料铺,就按照之前答应她的,央求裴琰亲手题了匾额。
有这块匾额在,不止是招揽生意的噱头,更是对图谋不轨之人的镇压,免得芳初一个女子,在京中无亲无友,被人寻衅欺压。
芳初的生意做得红火,在五年后招了位赘婿,听说原来是铺里的伙计,卖了死契的那种。
姜姝仪听说后有些不高兴,芳初在她眼中嫁个官场的青年才俊都绰绰有余,跟个奴才成亲?简直太辱没了。
直到有一次和裴琰微服出宫,看见一个容貌英俊 ,身材魁梧的男子在铺里帮伙计们扛箱子,那箱子原本要两个人费力抬,眼下他一人扛起竟面不改色,待芳初出来,那男子便一双眼中满是她,再也容不下任何事物。
姜姝仪心里稍稍好受了些。
这年裴煜已经六岁了。
因一直养在文华殿,由师傅们教导,他的性子与前世天差地别,沉默内敛,勤于功课。
姜姝仪有时看着他,像在看和前世的裴煜长着同一张脸的另一个人。
她也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不会养孩子。
还好,章妙到她身边时就已经很机灵了,这么多年也没被她带歪。
姜姝仪闲来无事,便带着章妙去御花园踢毽子,一个不小心把毽子踢飞去了假山后,她笑着过去捡,却意外见到了裴煜。
裴煜站在那里,静静看着她,不知看了多久。
姜姝仪和他不太熟。
仅限于每次见面时,裴煜会规矩恭敬地请个安,唤她一声母妃。
此刻,姜姝仪瞧了裴煜一眼,就看向他手里的毽子。
裴煜上前两步,跪下,双手举起奉给她。
姜姝仪接过来,没什么想和他说的,但见了面什么都不说似乎又有些不好,便随口问他:“你怎么在这儿?”
裴煜低着头:“儿臣完成了课业,想来御花园逛逛。”
姜姝仪“哦”了声,没别的话了,转身便准备走。
然而裙角被一股力道不轻不重地扯住了。
她转身,低头看向拉她裙角的裴煜,疑惑地问:“你做什么?”
裴煜小声:“儿臣这次文考武考都是优等。”
姜姝仪知道了,这是求赏赐,她笑道:“好,本宫会去告诉你父皇,让他赏赐你和你师傅。”
裴煜却仍是没有松手。
姜姝仪莫名其妙了,带着几分斥意命令:“你松手。”
裴煜抬头望着母妃,一张略瘦的小脸明明很稚嫩,却透着与年纪不符的沉稳和阴郁:“母妃,今日是我的生辰。”
不提还好,一提姜姝仪就想起难产时疼得发抖,几乎昏死过去的感觉了。
她隐忍的神情落入裴煜眼中,裴煜眼睫颤了颤,低下头:“原来母妃是真的讨厌儿臣......”
姜姝仪有理说不清,也懒得说,随意从腰带上拽下一个玉佩,递给裴煜:“给你的生辰礼。”
裴煜看着那并蒂莲花的雕纹,没有接。
纵然他年纪小,也知道这不该是母亲送给儿子的。
姜姝仪皱眉:“你不要?”
裴煜身子僵了僵,终究还是双手接了过来。
他知道,若不要,就连这个敷衍的都没有了。
姜姝仪给完玉佩就走了,没看身后磕头道谢的裴煜一眼。
回到乾清宫,裴琰才从御书房回来。
姜姝仪提裙跑过去,扑抱住他。
裴琰已经习惯了,含笑道:“朕还未更衣,先松开。”
姜姝仪摇了摇头。
裴琰没办法,只能先由着她闹。
这么多年都是如此,姜姝仪偶尔闲的没事想闹了,不让她闹出来是不行的,她会委屈,让她闹出来,最后再给顿教训就好了。
然而这次姜姝仪却只是抱着他,没说什么惊世骇俗的话,也没做什么让他色变的事。
裴琰觉出不对劲儿了,捏起姜姝仪的下颌,看见她带着忧愁的眉眼,冷下了脸。
“被谁欺负了?”
“在宫里,谁能欺负臣妾。”姜姝仪看着面色不善的裴琰,眨了眨乌浓眼睫,轻声问他:“陛下,臣妾可以一辈子都这样吗?”
裴琰垂眸:“你怎样都可以。”
“现在臣妾还算年轻,自然可以,等日后年老色衰,陛下会不会觉得臣妾不成体统,想让臣妾稳重些?”
“不会。”裴琰先应下她,而后看向玉珠:“你主子今日出去遇到了谁,听人说了什么话?”
玉珠是不敢撒谎的,跪下把娘娘遇到小皇子一事和盘托出。
裴琰面色冷沉:“程守忠,去责问裴煜的文武师傅,是不是平日教导皇子还不够严苛,若顾及着皇子的身份就处处宽容,朕要他们也无用。”
程守忠赶紧应声,还没走,姜姝仪喊住了他。
“陛下别这样,不是他惹臣妾伤心。”
姜姝仪想起今日裴煜的样子,心里也不太舒服。
她抱紧裴琰,解释:“是臣妾自己,看见他,就想起......”
程守忠和玉珠及一众宫人在场,姜姝仪没敢提前世的事,等裴琰遣退了他们,她才继续道:“臣妾就想起上辈子为了他殚精竭虑,活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样子,臣妾很难受,今生臣妾只想在陛下的庇佑下无忧无虑一辈子,不想再为人母,处处操心了,陛下明不明白臣妾的难过?”
裴琰不能完全明白她的难过,却能对她的难过感同身受。
他“嗯”了声,轻轻抚摸着姜姝仪的发顶:“以后不见裴煜就好了,朕会一直庇护你,你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不用操劳,一切都有朕。”
姜姝仪把脸埋入他怀中,抱着他不松手,就像柔软的藤萝,攀附在乔木之上。
并非所有种子都能长成松柏绿竹,她只有依赖至亲之人,才能欢快生长,这本是不幸的,但万幸有枝可依,余生不至彷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