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二章 挤一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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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天雄正叹息不已之际，面前突然传来一声瓷器碎裂的声音。
“哗啦！”
他定睛一看，正是女儿祝云舒，不知何时来到大堂门口。
祝云舒原本手中端着一只托盘，托盘上放着一杯茶。
但因听到他刚刚的话，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震惊和惶恐。
双手一个不稳，托盘直接掉在地上，使茶盏摔得粉碎。
“云舒？”
祝天雄立刻站起身，疑惑道，“你怎么来了？”
“爹，你刚刚说什么？”
祝云舒却没有回答祝天雄，愣愣走进大堂内，颤声道，“苏言他……出事了？”
“……是啊。”
祝天雄知道瞒不住女儿，只得叹了口气，如实相告道，“苍云卫搜出一封密信，百官皆弹劾苏言勾结女真人，意图谋权篡逆，复辟大炎。”
“此外，苏言还杀了两名岐阳军将领，那两人都拥有陛下曾经发放的免死铁券。”
“现如今，他被关在刑部的死囚之中，苍云卫和刑部官员都在四处查证。”
“如果罪证确凿的话，恐怕苏言此次，是必死无疑了。”
听闻此话，祝云舒娇躯为之一颤，两眼眼圈瞬间变得通红。
“爹，拜托你，救救苏言吧。”
“您应该比我更加清楚，苏言绝对是一位百年难遇的好官，是大周的肱骨栋梁。”
“若是苏言真的遭了那群奸人毒手，令天下贤士寒心，那从今往后还有哪个忠良愿为陛下尽忠效命？”
“若是朝中再无忠臣，只剩下奸佞当道，大周岂不是马上就要步前朝大炎的后尘？”
“这个，我当然清楚。”
祝天雄微微叹了口气，苦笑道，“为父何尝不知道苏言的忠义，又何尝不想救他？”
“但眼下，为父在朝中无一官半职，手中无一兵一卒，只靠当初立下的功勋，做个闲散王爷。”
“朝中的文武们，虽然见了我都要毕恭毕敬，但又有谁真的拿为父当回事？”
“尤其现如今，为了干掉苏言，朱钦武都特意千里迢迢从辽东赶来京城。”
“即便我想救苏言，只靠陛下的恩典，又能做得了什么呢……”
说着说着，祝天雄突然想到什么，眼中流露出一丝兴奋的光泽。
“对啊！”
“我就算无官无职，无权无势，但至少还有陛下的恩典！”
“这份恩典，足以让朝廷天翻地覆，为苏言拨乱反正！”
……
另一边，苏言被从诏狱，押到了刑部的死囚。
来到刑部死囚，条件和先前的诏狱相比，自然是一天一地。
先前在诏狱内，有余江海和夏奎照顾自己，不仅住的地方干净整洁，有床铺等简单的家具设施，每天还有茶喝。
而这刑部的死囚内，却是一片死气沉沉。
空气中弥漫潮湿和腐烂的气味，显然由于常年空气不流通导致。
囚牢内，只有地上铺着一层薄薄的干草，以及墙边放着一只臭气熏天的恭桶，舍此再无他物。
“苏大人，委屈你在这里中呆几天了。”
将苏言关进大牢中，王密满脸玩味看着他，狞笑道，“真没想到，你苏言竟然也有今天啊。”
“当初在玄菟府，你假冒我的身份，蒙骗甄道喜的时候，不是很嚣张跋扈，春风得意吗？”
“怎么现在倒沦为阶下之囚，还落到我的手中？”
苏言耸耸肩笑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你王大人又如何能保证，明天蹲在这里的，就不是你呢？”
“呵，死到临头还敢嘴硬。”
王密嗤鼻一笑，不屑道，“我知道你苏大人平日里锦衣玉食惯了，住在这种地方肯定不习惯。”
“不过你放心，你也不用在这里住太长时间。”
“用不了多久，本官就会查明证据，将你斩首正法，明正典刑。”
“趁着脑袋还挂在自己的脖子上，再好好珍惜几天吧。”
说罢，王密便一拂衣袖，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苏言若无其事躺在杂草上，眯着眼睛闭目养神。
宠辱不惊四个字，用在苏言的身上，可谓再合适不过。
当初从前朝侯门世子，沦落为国破山河的亡国奴，就已经是一天一地的反差。
连那种毁灭性的打击，都没能将苏言打倒。
这点区区小事，又能奈他何？
正当苏言闭目养神之际，突然听到牢门打开的声音。
睁开眼睛定睛一看，只见是狱卒押着三名犯人，来到牢门外。
“不好意思，苏大人。”
狱卒讪笑道，“这三个是新来的犯人，都是罪证确凿，过几天要斩首的。”
“我们死囚内实在是没有位置，只能和您挤一挤了，您不会怪罪我们吧？”
苏言耸耸肩笑道，“我一个阶下之囚，有选择的权力吗？”
“是是，我们办事不周，您多担待。”
狱卒一边点头哈腰，一边打开牢门，让这四名犯人进入大牢内。
三人进了大牢后，全都一声不吭，各在一个角落坐下。
双目始终有意无意打量着苏言，气氛显得无比尴尬和诡异。
过了片刻，还是苏言第一个开口，打破了沉默。
“听狱吏说，三位都是新来的死囚犯？”
“不知你们犯了什么事，要被处于极刑？”
距离他最近的一名黑脸汉子冷声道，“杀人。”
“我们都是因为杀了很多人，才被带来这里。”
苏言睁开眼睛，饶有兴味从三人身上一一瞥过，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是吗？”
“听狱吏说，你们都已经被审完，全都罪证确凿，过几天就要被斩首。”
“按照刑部审案的方法，即便你们招供入流，也免不了要吃皮肉之苦。”
“但为何你们身上，却一个个都完好无损，却不见一处伤势？”
“犯了这么重的罪都不挨打，难道刑部官员是你们亲爹不成？”
听闻此话，三名汉子眼中，瞬间都流露出冰冷的寒意，浑身杀气腾腾。
苏言却丝毫不以为然，继续道，“不过，你们刚刚说杀了很多人，应该是实话。”
“那个黑脸的，双手手背上都磨出了这么厚的茧子，想必是练铁砂掌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