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7章 公开审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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议长平安归来。
“小姐。”
他搀扶着一个人。
蕾妮看向议长，他点了点头。
“看来是带回来了。”
“是特里贡吗？”
听到蕾妮的话，那人抬起头。
几个庄园的佣人吓得捂住了嘴。
除了四肢、独眼和嘴巴之外，他完全没有人样。
融化的皮肤变成了凝结的污物，一块块地粘在他身上。半凸的眼球上布满血丝，身体多处溃烂，嘴里长满了参差不齐的尖牙，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恶臭。
他每呼吸一次，都会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
就在这时，之前一直帮助蕾妮的假特里贡跑了进来。眼前的景象让他震惊不已。
“是真的吗？！真的找到特里贡了……你……”
他看到朋友的骇人模样，说不出话来。
愣在原地半晌，他才缓缓走向真正的特里贡。
假特里贡，也就是维尔，咬紧牙关。
“你活该！你很了不起是吧！”
“……”
“你要我怎么跟父亲，怎麽跟阿拉贡大人交代？告诉他们你自以为是，滥用禁术才变成这副鬼样子？”
“……”
“回答我！你这个没用的——”
维尔举起拳头，就在这时，
“……尔。”
一直沉默不语的特里贡开口了。
“维……尔……”
“……”
“维…维…尔……”
像个牙牙学语的孩子，又像个忘记所有语言，只记得一个单词的老人，特里贡不断重复着同一个名字。
维尔的手慢慢松开，无力地抓着特里贡身上的长袍。
“怎么会变成这样……怎么会……”
他低下头，泪水滴落。
“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没有人能安慰维尔，因为他们找不到合适的语言。
蕾妮静静地看着他悲伤哭泣，庄园里一片沉寂。
许久，蕾妮才开口。
“特里贡，阿拉贡的儿子。”
“……”
“无论出于什么原因，你都参与了我族人的死亡，让教廷玷污了我母亲的遗体。”
“……”
“尽管如此，我依然让人把你救回来，有很多原因，但最重要的原因是维尔。因为他代替你向我请求原谅。”
“……”
“为了赎罪，他将自己的一生都奉献给了我，我可怜他。”
特里贡瘫坐在地上，身上披着的长袍滑落下来。
他将头埋在地上。
维尔也神色黯然地低下了头。
“对，对，对不，对不起……对不起……”
“几句对不起有什么用？你要用一生来赎罪。而要做到这一点……”
“……”
“——你首先要恢复健康。”
特里贡和维尔颤抖着看向蕾妮。
蕾妮无奈地耸耸肩，笑了。
“带他去找贝罗妮卡和泰勒叔叔。必要的话，可以向格里莫瓦尔家族求助。我外公会帮你们的。”
维尔立刻跪了下来。
“谢谢您，小姐。谢谢您。”
“谢什么？这都是为了我自己。”
“……”
“什么？”
蕾妮笑着弯下腰，与维尔对视。
“等特里贡恢复后，立刻和阿拉贡大人、贝罗妮卡还有格里莫瓦尔一起想办法，将禁术的副作用降到最低。”
“什么……您打算在战争中使用禁术？‘记忆扭曲’在战争中能有什么用？”
“怎么没用？用好了可是无价之宝。”
蕾妮抱起双臂，看向窗外的教廷尖塔。
“我们要开始削弱奈瑞德的力量了。”
“削弱神的力量？这可能吗？”
“当然可能。只要夺走人们的信仰就行了。”
“……”
“我啊，不愧是恶神的孩子，要夺走人们的信仰，当然要选择最简单粗暴的方法。”
蕾妮用手捂着嘴，阴险地笑了起来。
蕾妮和家人，以及知道她真实身份的人围坐在圆桌旁。
伊萨克歪着头，看着她。
“所以，到底是怎么回事？”
“嗯？”
“议长的绑架，米娜的逃跑。”
“啊，那当然是我的计划。”
“从放走米娜开始就是？”
“没错。我找了些专业演员来演戏，让米娜以为我们放松了警惕。不让你知道是因为我感觉你演技不过关。”
“……议长呢？”
事情是这样的。
教廷绑架议长后，贝罗妮卡制作的追踪魔导器立刻启动，蕾妮让狼群追踪议长。
听到这里，伊萨克嗤笑一声。
“议长被关在教皇厅，那可是教廷的大本营。你只派了狼群去闯教皇厅？”
“我派去的是绝对能突破的人。”
“爸爸、约翰、亨利，还有格里莫瓦尔公爵是这次营救行动的负责人。”
圣骑士大部分都在祭坛支援米娜，教皇在与祖父的战斗中受了伤，无法出战。
“我还利用了艾米琳的生父斯蒂法诺，提前在枢机主教之间制造了内讧。”
就算枢机主教们再强大，一旦四分五裂，也不过是一盘散沙。
“那些乌合之众怎么可能敌得过爸爸、约翰、亨利和格里莫瓦尔公爵？”
听完蕾妮的解释，伊萨克目瞪口呆。
“这种事你居然只瞒着我？”
“没办法，我需要一个人来演戏迷惑对方……你要是知道真相，肯定演不像。”
“你……”
伊萨克怒视着蕾妮，她赶紧躲到公爵身后。
亨利笑着说：
“那么，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我们和教廷已经全面开战了，王室肯定也会介入。”
“我会承担责任。”
“责任？”
“明天，我会以这场战争的始作俑者身份前往王宫。父亲，请您安排国王对我进行公开审判。”
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
“不行！那样太危险了。搞不好你会被终身囚禁在王宫，甚至会被处死。”
“是啊，蕾妮。公开审判是由三位枢机主教、三位大贵族和三位王室成员投票决定罪行的。枢机主教参与投票，对我们很不利。”
“大家都会这么想吧？”
“当然！”
“对于这种透明度存疑的公开审判，以前都是怎么处理的？”
“当然是通过魔法镜向全国直播……难道你！”
伊萨克猛地站了起来。
蕾妮点点头。
“我会在审判现场公开我和父母的血缘关系。”
她已经下定决心，要让全世界都知道，迪布雷德的女儿回来了。
*
之后，一大家子人开始为蕾妮的公开审判奔走。
在这件事上，最得力的还是亨利。
“我知道您是新兴贵族的核心人物。”
“我知道你在威胁其他贵族。但我不一样。我的派系团结一心，我这一生都在为信念而活。你休想轻易动摇我……”
“听说您的儿子最近迷上了一种有趣的玩意儿。”
“……什么？”
“他迷上了赛马。可惜，似乎没什么天赋。四天就输掉了三十万金币……您领地正遭受严重旱灾，连水源都买不起，您的儿子是从哪儿弄到这么多钱的？”
“……”
“要不要我帮您好好查查？”
“……我答应你的要求。”
迪布雷德家族的前任家主留下的秘密账簿，以及蕾妮通过暗爪收集的贵族们的弱点，再加上贿赂，她搅得贵族圈不得安宁。
就这样，亨利说服了新兴贵族的核心人物，要求进行公开审判。
而约翰——
“拜托您了，谢比涅小姐。”
“天哪，大人！您不必向我低头。我们孤高的银色亲卫队随时准备为您效劳。”
他利用了亲卫队，控制了他们的父母。
至于伊萨克——
“哈哈，真是让我失望。我还以为能轻易说服你呢。没想到亨利·迪布雷德没来，却派了你这个冲动的弟弟过来。”
“我不像哥哥们那么聪明，但我比较擅长动手。”
“嗯？”
“我最擅长把人打个半死。你想从哪儿开始断？”
……嗯，就是这样。
最终，贵族们举手投降。
就这样，蕾妮让贵族们要求对她进行公开审判，几天后，她主动前往王宫。
王室成员们都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她，她爽快地喊道：
“我就是挑起教廷和迪布雷德家族战争的罪魁祸首，请陛下逮捕我！”
国王痛苦地捂住了额头。
*
米娜蜷缩在被子里。
即使教皇用祭品治好了她的外伤，心灵的创伤却无法弥合。
“他去找蕾妮了。”
她无法忘记在神之领域里，奈瑞德看着蕾妮的眼神。
“为什么？”
明明她才是他的孩子。明明是她被他称为珍贵的灵魂。那她才应该是特别的。
“难道真正的命运之子不是我……不！”
米娜捂住嘴巴。
不可能。不可能……
但她越来越不安。
三兄弟，阿德里安，还有奈瑞德，他们都误会了她。
她掀开被子。
“我要去见他们。”
她要去告诉他们，蕾妮利用了她和奈瑞德之间的记忆，抢走了他们。
她刚要下床，这时，
“圣女大人！”
一个神官慌慌张张地跑来找她。
神官激动地喊道：
“蕾妮·迪布雷德被关进了王宫的监狱！”
“王宫？为什么？”
“她自己跑到王宫，说是教廷和迪布雷德家族冲突的幕后黑，迪布雷德家族又施压贵族，要求对她进行公开审判。”
“公开审判……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