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世道艰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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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阳一迈进屋子，就瞧见小妹正在床上玩耍。
小妹一瞅见顾阳，稚嫩的小脸上瞬间绽出灿烂笑容，奶声奶气地喊道：“大哥，大哥，俺饿哩。”
顾阳满心都是疼惜，赶忙走上前，轻轻抱起小妹，温声道：“小妹乖哈，俺今儿个上山，给你抓了只小兔子，爹和娘正在厨房忙活呢，一会儿就能吃到肉肉啦。”
“真哒吗？大哥。”小妹的小脸上写满了期待。
“那当然是真的。俺还能诓你不成。”
“太好了，大哥，大哥你真好。”小妹双手紧紧搂住顾阳的脖子，“吧嗒”一下，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哈哈，是吗？往后大哥再给小妹抓更多好吃的，好不好？”顾阳爽朗大笑。
“嗯呐，大哥，你可说话算话。”小妹连忙伸出小手，迫不及待要拉钩。
顾阳也伸出小拇指，说道：“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嘻嘻嘻。”小妹笑得眼睛都眯成了弯月。
顾阳抬手揉了揉小妹的脑袋，神色渐渐变得凝重而深邃。 眼下这情形，漫山遍野都寻不出多少吃食。
他今日上山，可不单单是为了挖野菜，实则是想探个究竟，看看这山里是不是真的没什么可吃的了。 果不其然，这大山，从山脚往里起码五六公里到十五公里的纵深范围内，几乎找不到能入口的东西，也就零零散散长着些野菜。
那些可食用的东西，早就被老林子里的动物们吃得一干二净。 虽说偶尔还能瞥见几只动物的影子，但这些家伙机灵得很，尤其是在如今这艰难世道，但凡察觉到一丝动静，瞬间就钻进深山里没影了。
要是往老林子深处去，动物倒是有，有时还成群结队的。可真进了那儿，都分不清到底是你去打它们，还是它们来攻击你。
前几次碰上这种情况，顾阳都是直接从空间里拿出粮食应急。 但这次不一样，必须得亲身经历、想办法解决。毕竟，在山上偶尔拿出点东西来，旁人也不会起疑；可要是拿出太多，那就麻烦了。
顾阳也说不上来为啥会有这种感觉，可这一切都是心底莫名的感悟带来的预感。他的身体已有一部分转化成了神躯，对这类预感，向来都十分灵验。
那么，在这般艰难处境下，究竟要怎样才能弄到食物，让一家人活下去呢？ 他查看过家里的存粮，交完朝廷的粮税，就只剩不到两百斤了。
这点粮食，得撑过一整年。算下来，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每天也就只有半斤的量。就这点儿，要养活家里三个大人、一个小奶娃，实在是捉襟见肘。 半斤粮食？勉强能让人不至于饿死，可根本没力气干活，时间长了，身体必定亏空得厉害，还折损寿命。
按照这世界给出的信息，这场灾年也不知道要持续多久，要是再来个几年，明年的粮食产量肯定比今年还低。而且，谁也不清楚明年官府的粮税又会涨到多少。
万一粮税提高了，呵，那日子就更没法过了，说不定今年就会引发大规模的逃荒潮。 听说其他村子已经有人离开，投奔亲戚去了。甚至，卖儿卖女、卖身求生的事儿也屡见不鲜。
县城里那些老爷们现在或许还有粮食，可一年后呢？两年后呢？ 顾阳如今能用神识，也有丹药，可这些只能用在自己身上。
他能想法子找来食物，可一家人都还在村里呢。万一消息走漏，到时候全村人都来借粮，借还是不借？不借的话，肯定遭人记恨，天知道会惹出什么乱子。自己总不能一直守在家里吧？得想个办法搬出去，去县城。 县城里人多，正好浑水摸鱼。
到时候，谁也搞不清自己手里到底有多少粮食。就算有一两个知道的，直接灭口便是。县城里可有十多万人，死几个贫民，那些官老爷才不会认真去破案。再说了，凭自己的手段，还能让人查出什么破绽来？ 想到这儿，顾阳的眼睛愈发明亮，仿佛看到了一丝生机。
这个办法，似乎可行！
要说他们这些穷苦的泥腿子手里能有啥值钱玩意儿？虽说不多，但也不是没有。深山里的野生药材就相当值钱，尤其是百年老山参，那可是能吊命的宝贝。
每年，县城里的药店都会派人下来收购药草。 古代可不像现代，压根儿没有人工种植的药草，全是野生的，就靠村民们漫山遍野地采摘，还有药店等势力组织采药队深入深山去寻觅。
不是有采药人这行当吗？
顾阳这么一想，顿时觉得浑身轻松了不少。有了目标，就有了奋斗的动力。他就不信，到了县城还能没活路。他清楚地记得前世有句话：遇到麻烦，只要把制造麻烦的人解决掉，就没有麻烦了。
这跟顾阳一直秉持的斩草除根的理念，倒有几分相似。
到了晚饭时分，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吃得满嘴流油。当然，这顿饭吃得小心翼翼，生怕被旁人察觉。他们特意把柴火生得旺旺的，还在里面放了些驱虫草。这驱虫草是村里用来驱赶蚊子的，山上到处都是，家家户户都备着。尤其是现在，每晚家家户户都要烧上一些，气味浓烈得很。 这浓烈的气味，恰好把炖兔子的香味给掩盖住了。
“爹，娘，俺明天打算去县城瞅瞅，看能不能找点活儿干。再不想办法赚点钱，咱家的粮食可撑不到明年了。”顾阳一边吃着饭，一边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老爹手上的动作微微一顿，说道：“也好。不过，在外头可得小心着点。如今这世道，到处都缺粮，乱得很。”
“阳娃，你可得千万小心哩，咱村离县城可有四五十里路呢。你这一去，得多久才能回来呀？”老娘还是满脸担忧。
顾阳笑着宽慰道：“最多七八天就回来，放心吧，俺都十七岁了，能照顾好自己。家里的粮食，平日里别太省着，该煮多少煮多少，要是把身子饿垮了，还得花钱请郎中，更不划算。”
“爹，俺去县城这段时间，你多留个心眼儿，防着点二狗子。今天俺把他手臂砍伤了，就怕他来报复。”
老爹不屑地哼了一声，说道：“放心吧，二狗子那点能耐，翻不起什么浪。他要是敢来，俺就叫上你大伯和三伯，把他埋到山上去。哼！”
顾阳听了，心里这才踏实了些。他就怕老爹还像以前那样，总抱着少惹事的想法。都到这年月了，人要是不狠点，根本站不稳脚跟。
小妹在一旁，一声不吭，只顾埋头对付手里的兔腿。别看小妹才三岁，可懂事得很。平日里也不哭闹折腾，知道家里没粮，每次饿了就自己乖乖睡觉，因为娘告诉她，睡着了就不觉得饿了。
晚饭后，娘把剩下的肉汤仔细收拾好，用篮子挂到水井下。水井里还有些水，井底温度很低，与地面的温热形成了鲜明反差。
如今正值秋末，天气依旧燥热，也不知道今年冬天会不会下雪。要是冬天不下雪，呵，来年的收成就悬了。
顾阳回到自己房间，又吞下一颗丹药。感受着身体的细微变化，他的心情也渐渐平复下来。 每天吃一颗丹药，基本就能满足身体所需了。这丹药虽说被顾阳改良得药力温和了许多，可发挥药效的速度也慢了不少，一粒丹药得花上一天一夜才能被身体完全吸收。
今天之所以吃了两粒，是因为之前身体亏空得太厉害，第一粒丹药的药力全用来弥补根基了，身体没能得到全面滋补。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大早，天刚蒙蒙亮，顾阳就起床了。
他一出门，就瞧见老爹和老娘早已在院子里等候。
老娘见顾阳出来，赶忙递给他一个小包，小声叮嘱道：“阳娃，去县城得花钱，俺这儿有半两碎银子，你拿着。要是实在找不到活儿，就赶紧回来。”
半两碎银子，这恐怕是家里大半的积蓄了。
要知道，一斗米才五十文钱，这半两银子就是五百文，可以买百斤米了。这里的一斗米，相当于十斤。
或许有人会纳闷，家里有钱为啥不去买粮呢？其实，买粮这事可没那么简单。家里还得留钱应对生病、日常开销、油盐酱醋这些事儿，要是遇到个急事，也得有钱应急。
就算不考虑这些，在如今这世道，你买了粮，能不遭人惦记吗？现在这个时候，人饿极了什么事儿都干得出来，根本不在乎你有没有武器，说不定还没等你出县城，就被人盯上了。
平日里，谁会在意你那几十斤米呀，可如今不同，饿红了眼的人，可不管那么多，直接就敢上手抢，说不定对方手里还有家伙呢。就凭家里这几个人，能顶得住围攻吗？
所以啊，村里不是没钱，而是不敢轻易露富。
这种事儿，往年还少发生吗？村里那些日子过得稍微富裕点、有点存粮的人家，说不定啥时候就被强盗山匪给盯上了。
顾阳点点头，小心收好银子，背上背篓就出了门，腰间还别着一把柴刀，以备不时之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