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大临朝堂武道第一人,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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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静无声！
堂堂大临朝议之地，麒麟殿内，寂静无声。
当柳白一番话说完，朝堂之上群臣尽皆双眸瞪大看向柳白，甚至连眨眼都忘却了。
自古以来，诡辩之术，便是盛行。在春秋乱战之时，即便是祖皇帝，也曾派出臣下甘罗，前往各国游说，仅仅凭借口舌，得城池一十七！
但....在这些已经登上高位，已经领略过权力带来的强大的臣子的心中，他们始终清楚明白，所谓口舌之利，不过是仰仗其身后拳脚之锋锐罢了！
可现在....
柳白分明只是一个小小的探鹤卫，他分明只是在朝堂上进献了一句‘谄媚’之言，却能够将一位大临朝堂三品大员，工部侍郎贾成道逼到这种地步。
更为吓人的是....
杀人诛心！
最后那一句失望，算是彻底将贾成道心中仅剩的那一点反驳气力，尽数摧毁！
“噗通！”
堂堂大临工部侍郎，瘫坐在地，双目之中的愤怒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无神！
贾成道俨然已经不知道如何反驳，或者说....这一刻，他连反驳的想法，都仿佛被柳白一拳打得烟消云散。
然而就在此时，一道声音悠悠响起：
“无心之失，亦算过罪。”
“然，”
“其罚当减。”
柳白微微一怔，转眸看向那最前方的方向。
说话之人，赫然便是当朝百官之首，内阁首辅徐淮！
仿佛是察觉到了柳白的目光，徐淮那略微耷拉的眼皮抬了一下。
柳白隐约感觉，这位老首辅是不是看了他一眼。
他好似是察觉到了一些朝堂的潜规则，或者说....他能够感受得到，这位老首辅在若有如无得保护了他一下。
“朕知贾成道乃是无心之失。”
“今便允首辅之请，不究死罪。”
“廷杖三十。”
高台之上，仁武帝淡淡开口。
简简单单的三句话，却是将帝王权术用了个极致！
首辅是‘请’，并且不究的是‘死罪’，除却将徐淮的首辅位置稍稍压了压之外，还有敲打贾成道的意思。
最为妙的便是那‘廷杖三十’，堪称艺术。将方才贾成道追究柳白的‘妄言之罪’的惩处，完全扔到了贾成道自己的身上，这就相当于在这件事上面，给了群臣一个最为直观的风向！
饶是柳白，在咀嚼出仁武帝旨意的味道之后，也是忍不住心道一句‘果然当皇帝的都是厚黑学宗师’。
“臣，谢陛下！”
虽然已经有点讷讷，但贾成道只是懵了，不是傻了，还是秉持着为臣本能谢恩。
两名禁卫走入麒麟殿内，将其架了出去。
没多久，殿外便是传来‘砰’‘砰’‘砰’的廷杖之声。
那廷杖打在屁股上的沉闷声音，让群臣不由愈发心中紧起。
堂堂工部侍郎，大临三品重臣，就因为柳白说了一句‘陛下万岁’，落了这么一个被廷杖三十的下场，谁人现在还敢小觑这个武成君之子？
秦泷面色阴沉。
方才贾成道发难的时候，他因为察觉到了柳白的不对劲，十分谨慎没有开口帮腔，如今看来是极为正确。
可....
一个‘万岁’，就能被柳白玩出这么一朵花来，这小子难不成当真胸有成竹？
“秦泷。”
“你既然对你麾下两名捧日卫之罪行和你儿子的死心存疑虑。如今柳白来了，你便询问罢。”
高台之上，仁武帝目光略微扫了一眼秦泷，淡淡开口。
就这么一句话，让秦泷眉眼微皱。
他俨然已经听出了仁武帝的弦外之音，但....真的要放下这件事？
“启禀陛下，臣不明白。”
然而....秦泷尚未开口，柳白便是皱着眉头拱手行礼道：“陛下，秦大人在探鹤堂衙之时，说的是今日为臣表功。这....怎么还有疑虑呢？”
“难不成，秦大人是怀疑我柳白对于陛下，对于大临的忠心耿耿吗？”
“还是说，秦大人这样的身份，堂堂捧日卫指挥使，会欺骗我柳白这样一个小小的探鹤卫？”
此话问出，与方才柳白那咄咄逼人的气势大为不同，反倒是多了几分‘孱弱’之感。
然而....
就是这样完全没有气势，甚至可以说，已经有些‘怯战求全’的姿态，反倒是让徐淮，这位当朝官场第一人缓缓睁开双眸。
身子直面，而后缓缓转头，以双目直视柳白。
无论有心还是无意，柳白方才做到了说客的极高境界：辩形势！
说客不以己身之想而言，却以他人之想而辩！
方才那一句‘万岁’，是柳白设下的陷阱，贾成道一脚踩入其中，柳白有十分把握将其拖入‘罪行’，故而如此强横，甚至用上了杀人诛心的法子。
这是狮子搏兔，君临天下。
而现在....
秦泷有丧子之痛，在朝堂之上，身为捧日卫指挥使，合理提出疑虑，无人可以指摘。就算觉得他秦泷有些因私废公之嫌疑，也会体谅其子身死，怎么也弹劾不出口。
这种情况下，柳白如同那道家先贤一般，学习‘流水’，将其自身置于最为柔软的状态，比之秦泷更加委屈，更加柔弱。
如此一来，虽然算不上什么抢夺先机，至少...永远落不了下风。
同情弱者，这是身为人所具有的‘恻隐心’之中终究会带着的东西，没想到柳白竟是连儒家的学说都有所涉及。
‘此子有才。’
徐淮心中暗暗点头，对于柳白倒是多了几分关注。
能狮子搏兔，君临天下，年轻气盛的天才们，总是觉得很简单。但学习‘流水’，甘居下位，将柔弱的一面展现，这才是柳白最为聪明的地方。
柳白面上委屈，一副恨不得抱着仁武帝大腿嚎啕大哭的模样，让魏春芳看得又气又想笑。
这个小子，仿佛就是天生的狗脸，那面上的情绪一翻一个样儿。
不过....要哪一只狗长得如此眉清目秀，恐怕仁武帝都要亲自下旨，广昭天下为其配种了。
“启禀陛下，臣以为，柳白所言虽有疑虑，但我大临以法治，当寻证据！”
“此刻麒麟殿上，不应成辩驳之地。”
然而....
就在此时，秦泷缓缓开口。
一句话说出，就是柳白都面色一滞！
不是，哥们儿？你.....堂堂大临朝堂武道第一人，怎么怂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