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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6章 我要见爹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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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封记录烧山的折子落成一座‘小山’,太子随意翻动着,又懒懒扔到一边,后来干脆懒得再看,只从萧云笙口中问着自己想要的细节。

“之前你借着救火进了那山里,并没有发现什么,怎么这会突然弄清楚了,到底是什么东西,能值得他们这么算计。”

“之前从那个还活着的孩子嘴里问出来的话时,我就有所猜想,后来找到了这个,发现我果然猜得不错。”

纸张展开的声音在甬道里声音有些刺耳的清晰。

离得太远,江月只能从地上的影子认出那是类似于‘信’一样大小的纸张。

“是金矿!”

一向沉稳的太子都难掩惊讶,眼底几乎抑制不住的狂喜。

金银矿只要发现,上报到朝廷后,就归宫中所有,宫中派统一的开采队开采。

“为了不声张出去吞并金矿,老二和傅候不惜杀人灭口,放火烧山。

等事尘埃落定,就能正大光明主动请命,由他们牵头重新修建那处山脉。正好光明正大地开采金矿,又能在父皇面前树立形象,真是好算计,好手笔。”

这样的山火,想要让山脉恢复每个三年五年的功夫清理几乎看不出成效,只能赚名声吃力不讨好。

如今,一座矿山。

还是金矿。

金子,能养活无数百姓,能养活一个朝廷,能养活数万将士,能打铸无数武器。

足够建成属于自己的军队,足够收买任何一个想要策反的人心。

太子转个身,转动着指腹上的扳指,眼底翻涌着风云。

“那孩子还说了什么?”

“殿下,他只是一个受了惊吓的孩子。甚至不知清楚自己说了什么,看了这信,我昨日回了一趟救他的那间屋子残骸,找到了他所说的,他娘临死前都要抱着的箱子,里面正好有一小块的金矿石。这才验证了信不是假的。”

顿了顿,萧云笙目光扫过那不远处还在沉睡的夫妇两人。

“江月的爹娘,大概知道那金脉所在,寄了书信给江月,却被侯府拦截下来,这才有了乌月镇的无妄之灾,才会被傅候囚禁。”

爹娘!

江月扶住墙,她爹娘竟然是被侯府扣住的,将军一直都知道。

既如此,将军为何不告诉她。

还有那信。

江月想起那些书信,心里一直以为没弄清楚的思绪终于串联成了丝线。

身上那股子不安蔓延到心口,心里一道声音提醒江月赶紧离开这里,这不是她能听的,只要相信将军,将军一定是要弄清楚一切万无一失才要告诉她。

可身子却像钉在了地上,让她一寸都动不得。

潜意识告诉她,一定还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

有一些更冰冷,更可怕的,若她不听,出去就会后悔。

就会错过。

墙上的烛光晃动,好似有人拿着烛火走动,那墙上的人影一前一后转进了另一间屋子,宛如监牢的屋子。

江月缓缓伸出头,通红的眼睛一眨不眨盯着那两人的身影,目光随着太子手上的光圈移动照亮,直到那光圈下露出一张窄小破旧的床。

床上乌黑一团看不清,只能看清垂下的一角蓝色的头巾。

江月心好似轰隆一声坍塌。

眼前的一切都好似大片颓废凋落的废墟。

“之前我还觉得让你当众挨军棍,在家闭关养伤为了避嫌的算计就为了把这两人从侯府弄出来,有些太过。如今看来,还是你运筹帷幄,兵法用得娴熟。

一想到傅新那个老匹夫怀疑你带走了人,却拿不出证据气急败坏,就让人痛快。”

太子盯着蜡烛上流下的猩红蜡油,“有了他俩在手,金脉不就唾手可得了。”

他们在说什么,明明是江月见到的,听过的事,这会入了耳朵里怎么变得这么陌生。

什么挨军棍是为了免除嫌疑。

什么救人,是为了金矿。

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咔嚓一声,门响,脚步声好似越来越近。

江月恍惚抬头,防止被两人撞见,看着那一角的蓝色,缓缓转身往出口处走。

身后的对话渐渐变得模糊不清。

“你那个丫鬟……要不要……”

听到和她有关,江月不受控地停下脚步。

“她不用知道。”

回眸一闪的侧脸,萧云笙神色毫无波澜,像说着和她无关紧要的事。

她不用知道。

是不用知道她爹娘还活着被救出来后,又送进了一个监牢里生死不明。

还是她不用知道乌月镇那么多人命惨死的真相。

又或是,要问问她知不知道那金脉的细节。

若是她知道,是不是连她也要关在里面。

江月脚步越来越快,凌乱又仓促。

顾不上窄小的路会不会将她脚步声传递到身后被发觉,她逃一般地跑出了门洞,将身后甩在身后,跑出这间小屋,又跑出院子,直到阳光照在身上,渐渐驱散了方才那粘在身上,深入骨髓的冷。

江月停下脚步,转头看着那不起眼的院子,又重新走了进去。

天色从正午转到了黄昏。

萧云笙才匆匆走出密室,出了太子府。

密室里,太子捏着册子,一页一页翻看着上面记录的江月爹娘梦呓说的词汇。

听见脚步声停在门前,勾唇一笑。

转眸,看到江月脸色苍白站在那,失魂落魄一般。

像似惊讶,但眼底分明带着了然于心,早有等待。

“江月?这里不是你能进的地方。”

“我要见我爹娘。”

江月如同行尸走肉,麻木又机械地喃喃自语。

没等太子点头,目光已经看到墙角那张床,一步步靠近。

长好的伤口掩盖不住曾经遭受的经历,她爹身上穿的还是她上次回家带的料子做的,原本就残的那条腿露出半截森森白骨。

娘头上的发巾是她亲手纺的布,染的色,那双做的乌月镇最好的绣工,能烧出最绝美味的双手,关节扭曲变形再也复原不了了。

江月缓缓走近,泪水模糊了视线,喉咙好似被什么堵住,每一次呼吸,都是对心脏的凌迟。

一把扑向两人,伸出手却不敢触碰。

张开嘴又怕惊醒两人。

最后只剩痛到心肺的轻喃:“爹娘……怎么会,怎么就成了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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