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骸隐的遗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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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令师徒二人颇感意外的是,原本以为那井妖还会做最后的挣扎,可没想到,片刻之后,它竟彻底没了生机。
只见那由干尸骨头拼凑而成的诡异身形,摇摇晃晃地栽倒在了地上,像是被抽去了所有支撑的力量一般,随后还抽动了几下,便彻底归于死寂,再也没了丝毫动静,仿佛之前那股子令人胆寒的邪气也随之消散在了空气中。
就在这时,之前在混战中惊慌逃窜的公鸡,这会儿却又慢悠悠地踱步回来了。它迈着不紧不慢的步子,那鸡头还一抻一抻地,黑豆般的小眼睛滴溜溜地转着,似乎也敏锐地感知到了周围危险已然消除,此刻又恢复了往日那副神气的模样。
姜玉郎见状,长舒了一口气,脸上满是劫后余生的庆幸,同时又对文叔佩服的五体投地,忍不住开口夸赞道:“文叔,还是您厉害呀!您这眼睛可真够亮的,一下子就找准了这怪物的要害,直接给它开膛破肚了!快让我瞧瞧,从它肚子里掏出来的到底是个啥玩意儿呀?”
说罢,师徒二人的注意力便转移到了那从井妖腹中取出的黄绸缎上,当下便开始仔细阅读起上面留下的内容来。
“吾某日晨醒,忽感大限将至,每念及芸芸众生受苦受难,吾却爱莫能助,痛心疾首。
遂生奇谋,欲借肉身于此修佛。
乃施诡谲之法,封己于井。
吾思忖,若得正果,佛光普照,封印自破,吾可出井普度。
倘入魔道,赖此封印困吾,以防为祸人间也。
此乃骸隐肺腑之言,天地可鉴,绝无虚言矣。”
待逐字逐句细细看过之后,那师徒二人顿时明白了过来,他们发现其上大致是记载了这样一段往事:在某一个寻常的清晨,骸隐如往常一样醒来,可就在那一瞬间,他竟突然冥冥中感知到了天命,心底清楚自己已然时日无多了。他实在不忍心看着这世间的芸芸众生饱受痛苦折磨,自己却在一旁无能为力,于是乎,便萌生出了一个极为大胆又奇特的想法——在此处借这肉身修佛。他运用了一连串诡异非常的方法,将自己封入了这口井内,心里想着,若是自己能够修成正果,佛光定然会光芒万丈,到那时,这井口的封印自然不会成为阻碍,自己便可顺利出井,去普度众生。可要是不幸成魔,那么这封印便算是最后一道保障了,好歹能确保自己被困在井内,不至于危害人间,酿成大祸。
文叔读完这些内容,不禁微微摇了摇头,脸上满是严肃之色,随后缓缓点评道:“这痴僧啊,还自以为对佛道领悟颇深呢,实则从一开始就已然走偏了。这般修炼之法,不过是舍本逐末,仅仅修得了一副皮囊罢了,最终落得个变成干尸怪的下场,那是早就注定的结果。”说罢,文叔便开始有条不紊地条分缕析起来,详细阐述这痴僧究竟是在何处走错了路。只见他引经据典,将那些晦涩难懂的佛法要义信手拈来,说得那叫一个头头是道,其间还巧妙地穿插着诸多平日里积累的佛法道理,一旁的姜玉郎听得是如痴如醉,心中不禁暗暗折服,对文叔的钦佩之情更是溢于言表。
姜玉郎在一旁听得连连点头,眼中满是钦佩之色,由衷地赞叹道:“文叔,我可真是太佩服您了!您这要是换上一身僧袍,我都觉得您就是那德高望重精通佛法的主持呢,这见识和学问,可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呀!”
文叔听了,笑着摆了摆手,一脸谦逊地说道:“你这可就太夸张了,咱们修道之人,平日里自然也会研习一些佛道之理,心中有佛那也是不假,但这其中的诸多道理,还得靠自己去慢慢体会琢磨才行呢,哪有你说得这么厉害。”
姜玉郎眼珠一转,又想起了之前的一些疑惑,赶忙问道:“文叔,我这儿还有好些事儿弄不明白呢。那挖掘机司机田大柱,把井盖挖开后,怎么就从挖掘机上跌落下来,还口吐白沫人事不省了呢?还有那些拿着手电往井里照的工人,就只是看了一眼,怎么也发起了高烧呢?这该怎么解释呀?”
文叔微微皱眉,耐心地解释道:“首先啊,田大柱出现那样可怕的反应,其实和他用挖掘机挖开井盖关系倒不大。你还记得他说过的话不?他当时下去站在井口,还把头向下正对着井口,想要仔细看看掉落的东西,就是这一下,那绝对是尸毒扑面而来!正是这个原因,才导致他回到挖掘机上没坚持多久,就出现了那样严重的反应。那些拿手电筒照井的工人情况也一样,他们呀,都是中了尸毒!只不过后来尸毒消散了不少,所以那些工人才没有中毒那么深,只是发发烧罢了。”
姜玉郎本就聪明伶俐,听文叔这么一解释,立马就明白了其中缘由,抢先说道:“哦!文叔,我懂了,也就是说当时黑网掀开的时候,从井里冲出来的是尸气,不是煞气对吧。本来那尸气被阳光照射后,都已经散去绝大部分了,可李总又用黑网把井口给罩上了,这才导致尸气又聚集起来了呀。”
“孺子可教也!”文叔满意地点点头,接着说道,“这便是当初我让你莫要靠井口太近的缘故所在呀。你师父我历经诸多修炼,方至如今这般境界,些许尸毒于我而言,尚不足为惧。可你却不同了,到底资历尚浅,修为还未深厚,仍需慢慢积淀才行呐。”说完这话,文叔不禁暗自后怕起来,心想着昨晚那盒过期点心可真是差点让自己在这阴沟里翻了船,要是真因为这个出了岔子,真是一世英名毁于一旦,可就太冤了。
正这般想着,文叔突然又记起一件极为尴尬之事,心里暗自思忖道:“哎呀,方才情况紧急,竟忘了擦腚这一茬了,这要是待会味儿散出来,可太不好闻,太丢人了。”文叔抬眼瞅见姜玉郎还在那揉着下巴,一脸专注地琢磨着自己方才说的道理与分析呢,当下便悄悄往后退去,左右张望着找寻最佳处理场地,准备赶紧去把这事儿给解决了,那脚步放得极轻,生怕引起姜玉郎的注意。
姜玉郎是何等的聪明机智,早在文叔说话刚至一半那会儿,他便敏锐地察觉到了文叔的异样举动。只见文叔老是像出于本能一般,有意无意地伸手去揪那屁股后面的裤子,这细微的动作可没逃过姜玉郎的眼睛。姜玉郎心里一下子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可他面上却不动声色,极为巧妙地故意装出一副陷入深沉思索的模样,眉头微皱,目光专注,嘴里不停嘟囔着:“原来是这样”。仿佛正沉浸在文叔所讲的那些道理之中,细细琢磨着呢。
他这般做,实则是用心良苦,就是想着给文叔留个台阶下,生怕戳破了这尴尬的局面,让文叔难堪。毕竟这种事儿难以宣之于口,姜玉郎深知文叔需要个机会去悄悄处理这难言之事,所以才不动声色地配合着,以自己的方式维护着文叔的体面。
待文叔悄无声息地解决完了事情,又轻手轻脚地回来了,姜玉郎这才解除了那副认真思考的样子,仿佛刚刚从那思索的世界里回过神来一般,一切都显得那么自然,就好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
随后,师徒二人商量了一通,先是寻来一些干燥的柴木,将那已然没了生机的井妖放置其上。
姜玉郎刚摸出打火机,打算引燃干草柴火,文叔却伸手一把拦下了他。紧接着,文叔从随身的布袋里拿出一个陈旧的火折子,对着它轻轻一吹,火星闪烁,待凑到柴木旁,火苗“噌”地一下蹿了起来,火势迅速蔓延,很快就将井妖整个包裹在熊熊烈火之中。
夏日后半夜,原本刚有了些凉意,此刻被火焰一烤,师徒二人均是面色凝重,紧紧盯着那火焰呼呼作响,舔舐着井妖的身躯,伴随着噼里啪啦的声响,这被火折子点燃的焰火好似有了道法的加持,井妖的身体逐渐被烧得焦黑扭曲,最终化为了一堆灰烬。
师徒二人见状,赶忙找来一块布,而后动作轻柔又小心翼翼地将那灰烬一点点收拢起来,仔仔细细地包好,似是对待极为珍贵又易碎之物一般。
待包好之后,二人又走到井边,将那包裹着灰烬的布轻轻抛入井中,看着它缓缓落入井底,这才长舒了一口气,总算是暂且解决了这一祸患,让悬着的心也落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