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 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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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那群御兽师从麻木中惊醒，他们才发现那黑甲怪人已消失不见，就像是从未出现过一样。
这是何等诡异的一幕，瞬间就让众人的面色变得怪异。他们全都沉默不语，静静眺望远方。
三大荒兽族群正在渐渐远去。
若这结果没有摆在他们眼前，就是打死他们他们也不信，还有人能以这样的方式平息兽潮。
“呵……”
城墙上，一众御兽师中为首的几人面面相觑，苦涩一笑。今日之事已经改变了他们的认知。
活了一辈子，他们才知道这世上竟有这样的生灵，竟能以这样诡异的方式让那些荒兽臣服。
他们真的很想知道那个人是谁。
他们真的很想知道，到底要用怎样的方式修行才能拥有那样恐怖的实力，才能让诸兽退避。
但他们明白，那样的人与他们相比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他们只是有幸能见到人家而已。
一场生死大劫就这样被化解。
最该庆幸的人其实就是他们。
“呵呵……哈哈哈哈……”
众人大笑。
声音依旧苦涩，却也透着一股悲意。
呼——
风起，花落，葬下无数尸体。
让这座古城重归安宁的人又回到原地，静静地伫立着，默默凝望眼前这株参天巨树。
它就是那株邪花魔树，曾带给这座古城绝对的死寂，以最残暴的方式终结一个时代。
在人们的印象里，这样的生灵就该是邪异的、恐怖的，该是以众生的血肉构筑身躯。
但这株树看着很普通。
呼——
花雨飘落，倩影再现。
“请您再等一等，我已指引那些人去举办花会。最迟今夜，您将得到您想要的一切。”
殇虔诚地半跪在地上，说完这些话后，她深吸一口气，然后硬着头皮继续解释道：
“您想要的东西确实在这里，但它不在我手上。当初，我向您展示的只是一道投影。”
“我这些安排都是为了让您得偿所愿，请您相信我，给我时间。”
“好。”赵扶摇缓缓点头。
“那……小女子先退下了。”
支支吾吾地说完最后一句话，殇立刻消失在原地。
如果可以，她一点都不想去面对这个恐怖的男子。
她只是一个邪灵。
即便是处于全盛时期，她的实力也只能堪比道徒境御兽师，并没有多强。
而在她眼中，这神秘莫测的男子绝对是能堪比十三阶神话级的无上存在。
悖逆他根本就是自寻死路。
就是因为这种种因素，在面对赵扶摇时，她心底的恐惧不曾削减，一再促使她本能地将姿态放到最低。
然而她却不知，这个男子从未过分地看重她。她刚刚提及的那些事情，他在归来以后就已经有所察觉。
对她的话，他并不意外。
“进化……吗？”
赵扶摇伸手接住一片落叶。
他能看得出来，事到如今，这株邪树已经偏离了与生俱来的进化路线，越生长就越不像是所谓的邪灵。
他想到如今的这座花城……这里的风土人情若能千古不变，那叫殇的女子说不得真能完成一场奇迹蜕变。
“嘶——”
下一刻，又有一个生灵的影子在他的心底一闪而逝，正是那只骨甲蜘蛛，它体生灰金光纹，很不凡。
那是嗜血仙蛛一族真正完成混沌进化的个体，既可以掌控混沌之力，又不会因为混沌之力失去灵智。
“一切……都和我预想的一样。”
面具之下，赵扶摇的眸光变得幽邃。过往岁月，他曾无数次展望、预想过未来。
他很清楚，既然原本的均衡彻底消失，那天意一定会用尽手段去创造新的均衡。
因为有他，缔造雀族的至高母神得以继续进化，整个雀族得以因混沌而蜕变。
若灵荒天地没有任何变化，完成蜕变的雀族完全能无敌于世，轻易主宰灵荒。
天意当然不愿看到这样的结果。
而它若是想维持均衡，那它就只有屈指可数的几条路可以尝试。
要么它发动一场灭世劫，既灭了雀族也灭尽世间生灵。
这样一来，一切都将重归它的掌控，进而能够重新开始。
要么它主动去接纳混沌，让其他生灵也因为混沌进化。
这样一来，有它推波助澜，雀族绝不可能独霸灵荒天地。
如今一看，不管天意有怎样的决定，未来的灵荒都注定不会平静。
“呼呼……呼……”
不知不觉间，赵扶摇的呼吸声变得沉重许多。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其实这就是他情绪渐渐失控的征兆。
但他的情绪变化也影响到他的道身。无形中，赤、蓝、银、黑，这四色光纹在他身上浮现，交替闪烁着。
这个时候，炎、辰、玉虎鸣还有沧都因他情绪波动复苏。他们有过短暂的交流，这之后就又默契地沉寂。
有些话无需多说。
他们深知这位皇帝陛下的心思。
那也是他们追随他的原因之一。
是夜。
大幕渐起，天边那最后一抹似血赤霞悄然隐去，万盏灯火齐明，像流入凡尘的星河。
殇所说的花会正式开始了，整座古城都洋溢着如梦似幻的氛围，处处都有欢声笑语。
赵扶摇时停时走。
最终，他驻足在一条大河的河岸边缘。
他回首望去，看到各式各样的花灯挂满这城，看到人群熙熙攘攘，负责表演的御兽师唤出御兽与兽共舞，让众人拍手叫好。
一群身着轻纱长裙的女子出现，手提精致的花灯，成群结队地漫步于人群中，留下一串串银铃般的笑声，让路人纷纷侧目。
她们是花之神女，却与无尽岁月前的神女千殇不同。
待到花会结束后，她们就会回归到各自的生活中去。
……
这样的景象让他的内心渐渐平静。
可平静之余，他也心生一丝落寞。
砰！
用天材地宝特制的烟花冲霄而起，刹那过后，绽放出极致璀璨的光华，在黑夜之中演化成万花盛开的奇景。
药香混着石香一同在空气中弥漫，在香气透过肺腑的那一瞬，赵扶摇有些恍惚，情不自禁地对着烟花抬手。
“甘草……”
他呢喃一声，声音哽咽。
华光下，面具后，他眼底尽是悲伤。
当他还是墨林小城那个懵懂少年时，他就梦想着带她四处走走，想陪她走遍灵荒，与她看尽世间璀璨，陪她一起欢笑。
可惜，他却一直都没有这样的机会。现在再去回想，当初在玉雨花小镇的那次重逢竟已是他们两人之间最珍贵的回忆。
同一时刻。
中域，殒凰古山。
神魔帝庭。
奔跑玩耍的小娃娃突然停下脚步，两只手被染血的鎏金神纹缠绕，一动不动地立身在原地，直接陷入恍惚状态。
“小十四——”
两道柔和之声一同响起，紧接着，白衣女子和黑衣女子一起出现在小娃娃身边。但这个小娃娃却没有立刻苏醒。
“这……”
白香和墨惜面面相觑，眼藏忧色。
自她们这个弟弟用道身修行以来，这样的情况还是第一次出现。她们并不惊讶，只是有些担忧自己弟弟另外一具道身的状况。
纵是彻底一分为二，他那两具道身之间也会保持千丝万缕的联系，只要其中一方出现问题，另一方就会以一些异象作为回应。
“这应该是伤字剑。”
白香开口，道出自己的推断。
“如果我没有记错，小十四的伤字剑是在受伤状态下发动的神通，那他这是——”
墨惜一边说，一边俯身看去。
然而，她看到这小娃娃始终都是一副极正常的样子。气息稳定，神采奕奕，完全不像是受伤之人，这使得墨惜感到困惑。
“姐姐，抱。”
稚嫩的声音响起，小娃娃朝着墨惜张开双臂。见他这样，墨惜立刻露出温柔的笑，将他揽入自己怀中轻轻拍着他的后背。
“这么没精神，笑一笑好不好？”
白香出言逗弄，小娃娃立刻笑着点头。
就在这个时候，赵扶摇那另一具道身旁边也多出来两道人影。
那是两个孩子，男的大概是十三四岁的样子，女的只有五六岁大小。
他们两个皆衣衫褴褛，身后还跟着一条小黑狗，正兴奋地摇着尾巴。
“大怪物，笑一笑好不好？”
女娃娃对赵扶摇灿烂一笑，一边说，一边将一株生在冰晶上的花递过来。
赵扶摇扭过头，立刻愣住，这正是他想得到的东西，噬神鲨的卵鞘和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