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我可是前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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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章 我可是前辈。
打打闹闹之间，又一个任务已经传到手机上了。
彻处理大部分咒灵祓处任务都算得上得心应手，反正他站在那里，脑子不好想要吃掉他的咒灵会自投罗网，稍微带点智力的咒灵躲着他的稍微跑快一点就能解决，再或者还有梅子帮忙。他们如今升上二年级，自己也已经是特殊认定的一级咒术师，任务间隙会带着一年级的新生，算是一种保护和教导的手段。
微弱的光打在脸上，彻认认真真地翻看派下的任务清单。
耳尖微动，七海听到了手机短讯的震动，低头看向这个矮他半头的瘦弱前辈，问道：“辅助监督来了吗？”
彻看完信息，闻言摇摇头，抬头解释道：“没有——只是提前通知。因为任务单很长，而且任务地点有些远，在横滨，估计要在外面住宿。”他很有前辈风范，贴心问七海，“有需要准备带的衣物吗？这段时间可以先准备一下。”说着，他另外伸手招呼灰原过来。
明明长得很幼小的样子，跳脱的灰原在他面前都会变得稳重会照顾人，但行为处事又要秉持前辈的风范……七海不动声色地摇摇头，“这样就够了，完成任务要紧。”
彻回复信息的手指一顿，“带点换洗的衣物吧。”他眉眼弯弯，笑道：“到时候回酒店休息的时候换掉就行，七海你应该不喜欢一直穿一套衣服的吧？”
七海移开目光，“不用麻烦的，我还可以……前辈你需要拿的拿好就行——”
“诶——明明一套衣服就没穿超过两天。”彻说，轻推了推对方的肩膀，“去吧，不麻烦的。”
灰原凑过来插嘴道：“对啊对啊！七海上次被五条前辈捉弄的很生气，表情超——级嫌弃！分明就很爱干净！”
五条悟之前恶作剧，在七海背后画了奇怪的东西，虽然能洗掉，但彻之后就再也没见过他穿那套衣服。
一旁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又粘过来的五条悟侧目，“哇哦！七海你这家伙！”他突然扑过来揽住七海的肩膀，将身体大半的重量都压在后辈肩膀上，“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当时你不是还夸我幽默嘛！？”
“欺骗前辈感情的坏家伙！”
半年过去，五条悟现如今将近一米九，全身上下的肌肉量比起之前也越发恐怖，这一下压得七海面色突变，冷淡的表情再也维持不住，怒道：“五条前辈！”
夏油杰顺势压在七海另一边，两位强壮的前辈将可怜的后辈盖个严实。
“哎呀，别生气嘛。”夏油杰俯下身伸手拍了拍对方肩膀，笑眯眯地说：“大家好心和新生后辈交流感情呢，现在突然发现被讨厌了，心脏脆弱的前辈们可是会流眼泪的。”
彻和灰原也凑过去。
“哇哦，七海你也真是厉害呢！”
彻抬起头好奇地观察七海忍耐的表情，两人的目光对上，他冲对方笑了笑，“理所应当地享受前辈的照拂就行了，太过生分的话悟和杰都会不开心的。”
“我也会哦！”
“抱、抱歉——”猝然愣住，七海脚下踉跄，白皙的脸都憋得通红，眼睫低垂，挤出一句话。
五条悟起身，抬起下巴，大发慈悲道：“很好。”
七海动动酸涩的肩膀，抿嘴没说话。硝子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去吧，记得从横滨给学姐带特产。”
他目光微动，不知不觉扫了一眼被五条悟不知道什么糟糕笑话逗笑的彻，灰原和夏油杰也跟着笑。
他低低应了一声。
*
窗那边把七海分给彻带着，夏油杰带着灰原，五条悟一个人行动，他们兵分三路朝不同方向出发。而为表公平，彻把梅子分配给五条悟。五条悟撇撇嘴却没说什么，而梅子一向只听彻的话。
【你在一边看着就行，咒灵就由那家伙解决。】梅子最后叮嘱。
彻皱眉：【这怎么行？我可是前辈。】
【身为前辈，那就给后辈一个表现的机会。】梅子道，【只要五条悟不拖后腿，我马上回来找你。】
彻无奈点头。
*
这只准一级的咒灵并不是很强大，但速度很快又很会迷惑人心，虽然他咒力作用之下的迷惑技巧对彻没用，但它逃命之下四处闪躲总能恰巧避开彻的行动。
两人追了两条小巷，可咒灵逃窜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直到逼近帐的边缘，瘦长的咒灵呲起阴森的长牙死盯着彻的脸，阴恻恻地目光逡巡周围，看样子是想继续逃跑。
双手支在膝盖上，彻深深喘气，白嫩的脸颊汗涔涔，身旁七海倒是表情不变，只是瞄了眼彻透红的脸颊，眉头微皱。
入学前听说一之濑彻解决过冰帝那边被窗判定为准特级的咒灵，那个咒灵长时间接触两面宿傩的手指，吸收了很多那位诅咒之王的咒力，身体庞大力大无比，体液具有极强的腐蚀性，血肉接触到咒力就会爆发高能的冲击……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
不再多想，七海手拿咒具，目光冷凝沉静，眼珠紧紧盯着咒灵的位置，咒力在体内缓缓积攒，静待一个爆发的时机。
彻深吸一口气，眉头下压，浅色的蓝眼睛闪亮又坚定，对身旁的七海说：“我把它赶过来……你注意观察，它可能会往回跑。”暖白的脸上一闪而过冷静和认真，言罢，头也不回朝着咒灵那边冲过去。
七海一惊，他想把柔弱的前辈拽回来，抬手他的衣角却在他手心里溜走。
直筒的黑色休闲裤包裹着纤细而有力的双腿，他的速度并不是非常快，正常人偏上的水准，但莫名像一阵冬天遗留到春天的北风，带着一股劲儿。
似乎七海的担心多余了，咒灵对于彻的攻击唯恐避之不及，偶尔被他抬腿踹上一脚也不敢回击，反正就跟挠痒痒一样，只一味避开他的一对拳头。它被缠得很紧，烦躁又恐惧，余光看到站在它逃跑路线旁边的七海，横冲直撞地就疯狂冲过来。
彻追着咒灵跑，此时才刚刚爬上一堆储物的木箱，脚上还没站稳，微蹙着眉担忧望过来的时候，就跟需要人拯救的白雪公主一样，如果是黏糊得离谱的其他几位前辈，一定心疼得不得了要去接人、拥抱。
糟糕，新生好像没有悟和杰它们那么强，刚刚不应该让他去阻挡咒灵的……彻又蹬蹬噔往墙面上爬，脚上很稳地在墙堎上跑。
七海面色冷肃站在原地没有动弹，直至咒灵已经移到他身前，才蓦地小腿肌肉紧绷，微微侧过肩膀，与此同时执刀的手臂子啊一瞬间爆发出极强的力道，他手起刀落，血肉迸溅、咒力逸散，被他找到了弱点的咒灵哀嚎一声，化为一滩血肉，断肢抽搐。
凭借对咒力的掌控，将其全部都汇聚在这一击之上，但预估失误，七海没办法一次性越级解决掉这只咒灵，包裹肱骨和桡骨的肌肉都有不同程度的紧缩和颤抖，外加中了咒灵反扑的迷惑手段，他一晌没能缓过来，只能四肢僵硬、手指抽搐着，看拥有强大恢复力的咒灵在地面挣扎，几乎要拖着残躯继续逃跑。
他在一瞬间几乎怀疑窗的安排，让他一个新人咒术师跟着一个长得漂亮得离谱反而需要他保护的前辈出任务……为什么？难道是想要让他们两个一起去死吗？
柔弱的前辈彻扒着墙面一跃而下，他发丝凌乱却没有管，只伸手抹了一把快流进眼睛里的汗，这个动作让他雪白的脸蛋沾上了灰尘。
蹲下触碰那截残躯，挣扎着的咒灵霎时间消散在空气之中，连同地面迸溅的黑血碎肉，没有咒力得粘连，它们如同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
眼睛微微睁大，七海第一次看到彻施展术式，很神奇，就像这位温和纤细的前辈出现在丑陋黑暗的咒术界一样神奇。
彻最后走到僵直站在原地的七海面前，在对方惊疑不定的目光之下伸出手，超出前后辈冷淡关系很亲密地触碰他的头发。跟抚摸一样。
但七海觉得对方的表情和动作好像也是很羞涩，收回手指的时候很不自在地背在身后。
对方同样很不适，这让他心里又不知是什么滋味。
僵直的感觉如退潮一般退去，七海深吸一口气，多此一举地走到帐旁，收起那薄膜一样的屏障。
天色大亮。
出去小巷就是横滨的中华街，彻还是第一次来这里，蓝眼睛瞪得大大的，不知不觉地就走进了街道。七海没说什么，安静地跟在他身后，青涩但已经显出坚硬轮廓的臂膀挡住了许多突如其来的碰撞。
“嗯？”
彻伸出手指，不动声色地把路人背后散发着浓重怨气的咒灵拂去，其化为一缕烟雾散去。
“工作……关税、钱……”临了化为烟雾尘埃，咒灵最后吐出满含悲怆的遗言。
彻回头：“……”挺可怜的怎么感觉。
一阵清风路过，就像是被祓处了沉疴痼疾。路人下意识挺直了肩膀，回头望身后的人群，人头攒动，平静又普通。他弯了下嘴角，只觉得自己神经太过敏了。
七海看了圈周围的人群，沉默了下说：“几乎每个人的身上都积攒的欲望和怨气，前辈你不可能帮到每个人。”
听到一向生分冷淡的后辈先开口讲话，彻还愣了一下，不过对方先开口，他心里的尴尬也少了一些。
“只要帮到我能碰到的每个人就好。”他回头笑着说：“就像这样——”他慢慢伸手捏了下七海垂落的小指肚，对方似乎本来想要避开，但最后还是僵硬着没躲。
浑身的咒力在一瞬间好像消失了，每一条血管里面的能量都变得和缓，紧绷的神经被不知名的气息滋养，大脑一瞬间好像变得像个幻想中的普通人类一样空荡……孱弱无力。
然后下一秒，咒力恢复流通，继续奔跑在咒术师特殊的身体回路里面，但此时，大脑本来充斥的负面情绪刚有喷发的途径，但还被挤到角落没有回来，那种怪异到毛孔张开的感觉激发了另一种怪异的难受——五条前辈整天就是在渴求着这样的感觉吗？
……太奇怪了。
七海明显一愣，带着残余的柔软触感，小指轻微抽动一下，“……这样？”
做了奇怪的事，但笑容还很可爱很清纯的前辈说：“就是这样。我的手没有很长，力量也很微小，遇到诅咒师的时候还没有身为新生的你和灰原厉害……我就只能帮助我遇到的人和我想要帮助的人。”
“我的术式‘绝缘’，通过皮肤触碰可以很粗暴地阻隔一切咒力，但触碰其他人体组织——比如毛发、指甲之类的，作用会有削弱。”彻又解释说，“我刚刚是帮你解决被咒灵施加的术式，触碰毛发可以在不阻隔你本身咒力流通的情况下先解决外加咒力。”
他羞赧地挠了挠脸颊，“所、所以请不要觉得我很弱，我可是前辈，也是能保护七海和灰原的。”
“看似很胆小，但表达却很大胆呢，一之濑前辈。”七海低头看他，眼神有些稀奇。
有时候也会说出那种，让人脸红心跳的话。
彻抬头啊了一声，圆溜溜的眼睛就眼尾微翘，表情很纯，眼神很疑惑。
七海最后没再说什么，目不斜视继续往前边走，他有点外国人的血统，一眼看过去金发碧眼、眼眶深邃，虽然脸部线条流畅，但还是有点不太像传统的东亚人，领着彻走的时候不太像一个后辈，反而像年长的哥哥。
彻很习惯被人领着走了，也不问去哪里就乖乖跟着。
这时候，身边又路过一人，身上缠着一个咒灵，他低下头，悄悄伸出手。
但还没碰到，熟悉的咒力“砰”地炸了一下，爆开的一阵小气流在彻的脸上绕了一圈，把头发荡起，彻下意识闭上眼，然后蓦地掀起睫毛看向七海。
他正好把手揣进口袋，感受到彻的目光，微微侧首，“怎么了？”
彻抿嘴笑了笑，加快步伐跟上他，“没什么！”
七海没有看他，只是最后说，“以后就让我来吧。”嘴唇有点微翘。
他刚看着彻低着脑袋一副很乖的样子，但又像做给其他人看的幌子，悄悄伸手的时候有点鬼鬼祟祟的，跟个胆大包天的小偷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