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读书

字:
关灯 护眼
66读书 > 筑凤台 > 第290章 营帐议事

第290章 营帐议事

66读书 www.66dushu.com,最快更新筑凤台!

昀笙讶然,一下子站了起来:“不可能!昨晚我明明看到温……”

听见“温”字,郑铣收起笑容,厉声打断她的话:“谎报军情,扰我民心!来人呀!将这个妖言惑众的贼人给我关起来——”话音刚落,几人就上前来,昀笙脚底一软,只觉地面一片旋转,铺天盖地都是漆黑。

菜里下了药!

这是昀笙倒下之前的最后一丝意识。

天来客栈的客房内,被缚手缚脚捆起来堵住嘴的君儿,怒目瞪着面前折扇轻摇,笑容温浅的缁衣公子。

温行止凑近她的脸,一张俊脸说不尽的魅惑,只是那双美目中,没有丝毫笑意。君儿忽然觉得冷,却又动不了,投在他身上的眼神多了几分惶恐。

他的声音如清风过耳,却让人冷至骨髓:“你家公子盗我明珠一颗,贵愈千金,现已逃窜。无奈之下,温某只能暂时冒犯小姑娘你了。多有得罪,还请包涵。

其实只需你家公子动动手,我就放了你。”他顿了顿,目光揶揄,“只是不知在你公子眼中,你的性命可值千金?”

君儿“哼”了一声,偏过头去。

门外一阵敲门声,掌事把门开开,就有两人走了进来。其中一人便是那天与昀笙过招的奉礼,他凑到温行止耳边说了几句话,他的眼中就有潋滟笑意四散开来。另一人直直跪下,高举双手,手中呈的分明是一把剑。

剑身古朴,白珏为饰,剑色苍深。君儿的心直直沉了下去。

温行止“啪”地一声收起折扇,细长白皙的手指一寸一寸抚摸着仓诀剑的剑身,动作无比轻柔,仿佛在抚摸着爱人的脸颊。他唇边笑意愈深:

“加上这把剑,可就值千金了。”

昀笙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张白幔层层,帐底飞花的雕花木床上,望了一眼四周,十分陌生的房间。

她揉了揉微疼的额角。支起身来只觉浑身无力,这才惊讶地发现自己身上已经被人换了一件干净柔软的缎质中衣,披在双肩略湿的长发散发出刚刚洗过的清香,身上的几处伤口也被换过药,妥帖地包扎起来……

明明是十分舒适的环境,这巨大的变化却让她清醒起来。她疑惑地蹙起眉头——这里是哪里?

她为什么在这里?是谁换洗了她的衣服?她又睡了几天?

她突然跳了起来,把房间翻了个底朝天。

仓!诀!剑!

仓诀剑呢!她顾不得许多直冲房门,却绝望地发现门被反锁起来,怎么也打不开。

门外的人发现她醒来了,一阵开锁声,门被推开,一张冷峻的男子的脸出现在门外。

奉礼?第一次见面就差点被他刺中,昀笙可不会忘了这个人。果然是温行止吗?她冷笑:“让开!”

奉礼面无表情:“公子让我带你醒来告诉你一句话:若不想剑毁人亡,就乖乖待在这里养伤。”说着递上一物。

是一只黑底白面,朴素无饰的布鞋。

昀笙的脸色沉了下来。她认出来那是君儿的鞋。

梁天保九年九月,北狄北下势如破竹,占杧中,越州,仝邑,进攻邬令城。邬令城主郑铣领护城军死守城门。

同日,梁将段韶并左将军温礼晏,领五万王师自邬令南城门入驻。

冷风卷起一地枯叶,主帐的帐帘被掀开,帐里铜台上的几盏灯火被扑得明明灭灭。

营帐中心的长桌上平摊着一张巨细无遗的地图,密布着大大小小的标识。桌旁有三个人,段韶,温礼晏,和一少年。

“北狄此次进军早有预谋。”

段韶一身金桐铠甲,沉吟道:“阿史那达美名久矣,真无愧北狄第一勇将。早闻其治军严谨,观其军阵,叹为观止。

邬令南接吕梁,东临柏谷。吕梁钱粮重地,北狄若得邬令,军据吕梁,急难动摇;柏谷西毗南陈,自来甚不安分,虽山形险塞,岩阻滞攻,实在丢不得……”

烛火发出轻微的“噼啪”声,扭动着身躯,在一抹素洁的青衣上映出点点斑驳。一个如清泉入耳的声音低缓道:“北狄一路风尘,路远人怠,王师并邬令城军梁进,兵马上并不劣出几分。只是进来某观军图,命探子来往巡视,有一事在心中,甚是不安。”

正是那名未及弱冠之年的少年。

段韶望向他:“何事?”

青衣少年在图上指划,段韶与温礼晏忙凑近来看,他指的地方写着“柏谷”二字。

“柏谷山势险恶,天然屏障。然近来似有兵马出没,甚不安分。”

温礼晏提眸,一双极美的凤目流转着讶意:“陈国?”

段韶摇了摇头:“陈国淮泗新败,正是昏弱之时。北狄军猛,吴明彻还没有那等能耐。”

青衣少年微微冷笑,昏暗烛火下他的脸一半隐没于黑暗之中,细长的眼挑了挑,“吴明彻一介莽夫,可温越却向来诡谲难测。”

温越。

听到这个名字,段韶的眉头也锁了起来,神情是前所未有的沉重。他当然不会忘了这个名字,陈国那个有“第一公子”之称的年轻人。

他踌躇片刻:“可是此刻我军与北狄对战甚急,若是抽取过多兵力前往柏谷……”

温礼晏垂眸,肃然一礼,醇厚的声音传来,犹如月影下一波一波散开的水纹:

“礼晏请命,自带五百骑兵前往柏谷。”

剑毁人亡,这四个字如四座山压在昀笙的心上。只要仓诀剑和君儿一天还在温行止手里,昀笙就一天不得脱逃。

最初的三丈怒火已经消泯,她也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不至于这点状况就自乱阵脚。

她平静地分析了一阵,自己是被郑铣下了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她又为什么会落在温越手里?难道郑铣已经背梁投陈了吗?

自己发现了温行止炸城的计划,为什么他不直接杀了她?除了把她囚禁起来以外,反而好饭好菜地伺候她,为她疗伤。为什么?

于是她打门踹窗,大喊大叫,嚷嚷着要见温行止,甚至把他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看着她的奉礼也没有半丝反应。

连为她换药的侍女,也都是冷若冰霜。

温行止手下的人都是死人脸吗?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