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7章 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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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7章 故人
孙禾茵将甄嬛与沈眉庄送出延禧宫大门，目送她们的身影渐行渐远，直到消失在宫墙的拐角处。
她转身准备回殿，却在这时，余光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人身着明黄色侍卫服，腰挎长刀，站在延禧宫大门旁，察觉到她看过来，也微微侧了一下脑袋。
两人目光交汇。
这一瞬间，孙禾茵的心跳骤然加快，气血上涌，耳朵嗡嗡作响，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
白芷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脸色顿时一变，急忙收回视线，快步挡在孙禾茵身前，低声说道：“小主，您先回殿里，奴婢来安排。”
孙禾茵点了点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转身快步朝殿内走去。她的步伐虽稳，心中却早已翻江倒海，思绪纷乱如麻。
夜色渐沉，皎洁的明月高悬空中，洒下一片清冷的光辉。
孙禾茵披着一件深色的披风，宽大的帽子遮住了她大半张脸，只露出一截白皙的下巴和紧抿的唇角。
她低着头，脚步急促，跟在白芷身后，穿过延禧宫曲折的回廊，朝着宫墙深处一处偏僻的角落走去。
白芷走在前面，时不时回头张望，确认无人跟随，才稍稍放下心来。
终于，她们来到一处被高墙和树影遮掩的角落。
那里，一位身穿太监服饰的人正背对着她们，静静地等候着。
白芷停下脚步，低声对孙禾茵说道：“小主，奴婢在前面等您，若有动静，您随时唤奴婢。”
孙禾茵点了点头，白芷又警惕地环顾了一圈，才快步离开，隐入不远处的阴影中。
听到脚步声，那人缓缓转过身来，低低唤了一声：“阿茵。”
那人身形高大，外貌俊朗，肩宽腰窄，虽身着太监的服饰，但举手投足间依旧透着一股男人的刚硬之气，显然并非真正的太监。
此人名叫吕茂，是孙禾茵青梅竹马的表哥。
他是武进士出身，负责在紫禁城外围巡逻侦查，前些日子雍正抽调了一批御林军跟随果郡王，他便被派往西华门守卫。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孙禾茵心中一阵酸涩，下意识地攥紧了披风的边缘，声音却冷冽而克制：“你不是西华门的侍卫吗？怎么会来延禧宫？你知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吕茂见她动怒，急忙解释道：“今天我们侍卫长说延禧宫有娘娘禁足，需要一队侍卫看守，我便花了些银子，调了过来。”
孙禾茵的脸色并未缓和，依旧冷冷地看着他：“你知不知道这样有多危险？若是被人发现，你我都会万劫不复！”
吕茂上前一步：“你放心，侍卫长只以为我想要巴结宫里的娘娘奔一个前程，不知道我们的关系。”
孙禾茵闻言，无奈的说道：“你何必要来蹚这摊浑水呢？宫里的水深火热，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你拼命考武举，我以为你是想上战场的！”
自从她进京选秀，吕茂便参加了武举。那时，孙禾茵以为他是为了实现自己的梦想，成为一名真正的武将，为国效力。她记得他曾说过，男儿志在四方，应当建功立业，不负此生。
然而，在雍正去圆明园期间，她偶然得知，吕茂竟选入了紫禁城，成为了一名蓝翎侍卫。她明白，他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离她更近一些。
“我只是担心你，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你现在就是再给我添麻烦！”
吕茂一愣，挺直的脊背微微佝偻了一些，声音中带着无尽都落寞：“我只想离你近一些。”
孙禾茵下意识地看了看周围，面上的怒色再也掩盖不住：“离我这么近干嘛？让你看到我心狠手辣、不择手段的一面？还是若我出事，把你也连累上？”
吕茂摇了摇头，目光温柔坚定：“阿茵，你别这么说。我知道你的苦衷，知道你的迫不得已，无论你做出什么事，我都理解。”
见他神色坚定，孙禾茵知道再劝下去也无用，只得轻轻叹了口气，上前一步，借着清冷的月光，仔细端详着眼前的人。
他的眉眼依旧如记忆中那般熟悉，仿佛还是那个陪她折花荡秋千的少年。
可若是仔细看，他的眼角已经有了几道细纹，眉宇间也添了几分沧桑，这几年的风霜不仅让自己变成一个阴冷狠戾的人，也改变了他原本平静的生活。
她的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既怀念又无奈，既心疼又愧疚。
她的声音轻得几乎要被夜风吹散：“茂哥哥，以前的事已经过去了，你就忘了吧。好好成家立业，过你自己的日子。我已经是皇上的嫔妃了，我们之间……注定有缘无分。”
吕茂的目光微微一黯，低下头，沉默了片刻，才缓缓抬起头：“我知道。我不敢奢求什么，也不敢打扰你的生活。但我只想守着你，哪怕只是远远地看着你，我也心甘情愿。”
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压抑着无数未曾说出口的情感，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心底深处挤出来的，带着一股令人心碎的执着。
孙禾茵闻言，心中一阵酸涩，她的目光避开他的视线，落在远处朦胧的宫墙上。
夜风拂过，带来一阵淡淡的花香，几片花瓣轻轻飘落，落在她的发间。
吕茂抬手，想要拂去那片花瓣。
孙禾茵后退一步，避开他的动作，声音低得几乎听不清：“你这又是何苦呢？”
吕茂的目光依旧落在她身上：“阿茵，你不必劝我。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两人相对而立，月光静静地洒在地上，映出两道孤独的影子。
不知过了多久，孙禾茵抬起头，打破这寂静的氛围：“你行事要小心，这里是延禧宫，若出了什么差池，不仅你我难保，还会连累文妃娘娘。”
这话就是同意他留在这里了，吕茂神色稍稍放松了一些：“我明白，我会小心的。”
说完，孙禾茵转身离去。
吕茂站在原地，目送她的身影渐行渐远，直到消失在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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