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章 反正我脸皮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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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三更，山间很安静，只有小溪潺潺流水的声音。
城隍神的府邸之中，赵胤之沉着一张脸，他脚步略显沉重地走向了大殿的中央，在他的周身散发着一股压抑的气息。
玄泽一直忐忑不安地在府中等候，看到赵胤之回来了，知道自己闯了大祸，他麻溜地跪在了赵胤之的跟前。
玄泽将头深深地低下，声音颤抖着一个劲地道歉：“仙主，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因为一时贪吃而胡乱说话，求您责罚。”
然而，赵胤之没有想要责怪玄泽。他的心思还完全沉浸在刚刚发生的事情中。
叶灵就算是在他的面前伪装的再好，赵胤之还是感应到了，叶灵一个人在房间里哭了很久很久。
赵胤之摆了摆手，他的声音略有些沙哑，“退下吧，此事我不与你计较。”
听到这话，玄泽不禁愣住了，心中满是疑惑。他原本以为赵胤之会对他大发雷霆，再不济也是罚他跪着抄书，没想到赵胤之却说不与他计较！
这实在是出乎了玄泽的意料，他偷偷抬起头瞟了一眼赵胤之。
那眼神中没有愤怒，只有深深的失落。玄泽这才看出来了，赵胤之是因为现在心里很难过，根本没有力气去和他计较这件事情了。
玄泽犹豫了一下，但还是鼓起勇气说道：“仙主，您要是心里难受，您可以骂我，反正我的脸皮厚……”
“骂你又能改变什么呢？”赵胤之说罢，他缓缓地走到椅子前坐了下来，眉头紧锁。
“至少……至少能发泄一下，要不是我多嘴……”玄泽再次低下了头，他真的很后悔自己长了这张烂嘴！
“有你没你，结局改变不了，你退下吧，我想安静一下。”赵胤之摆了摆手，他现在没心情和一个小屁孩说话。
玄泽见状，知道自己再多说也无益，便起身拱手道:“仙主，那我先退下了，等您想到了要骂我的时候，我再过来给您骂一顿。”
待玄泽走后，整座大殿里寂静无声，恐怕谁都不体会赵胤之此刻的心情，即便为神，他也有无可奈何的时候。
……
天刚蒙蒙亮，赵胤之一路向东，他的心情沉重，却又带着一丝决然。终于，他来到了东岳大帝的府邸之中。
府中的守卫告知他，东岳大帝去了蓬莱仙岛还未归。
如此，赵胤之便只求见自己的父亲。不多时，老城隍爷命人将赵胤之带到了他处理公务的地方。
老城隍爷正坐在案前，专心地处理着手中的文件。听到赵胤之进来的脚步声，他放下了手中的文件。
“拜见掌职司大人。”赵胤之拱手道。
闻声，老城隍爷抬起头戏谑地看着赵胤之，并且还调侃他：“你来的比我想象中的要早，怎么，看开了？”
赵胤之微微低下头，他的神色复杂。
这个时候，他选择了给叶灵说好话，“父亲，是叶灵劝我的，她说我应当早些听从您的安排，喝下那碗水，一切要以自己的职责为主。”
老城隍爷听了，点了点头，他的脸上露出满意的神情：“嗯，果然我没有看错人，那丫头不愧是被我看中的。”
话音落下，他一挥手，一抹紫色的光芒瞬间穿透到了屋外。
随后，一名女官端着一碗水走了进来。那碗水看起来普普通通，清澈透明的，但是大家都知道它蕴含着无尽的力量和抉择。
赵胤之看着那碗水，他的心里很犹豫。
在犹豫的时间里，他的脑海里将与叶灵度过的美好时光全都回忆了一遍。
最后，叶灵的那张脸深深地出现在了他的脑海里。
然而，他知道自己肩负的责任，也明白有些东西终究无法留住。
最终，赵胤之深吸一口气，他利落的端起碗一饮而尽。
一瞬间，赵胤之感到一股轻盈的力量传遍了全身，心中的纠结和不舍也随着这碗水消失不见了。
片刻过后，赵胤之像是变了一个人，他环顾了一圈周围的陈设，又看了看自己的父亲，他的表情是懵的，“掌职司大人，我来此处是有何事找您？我怎么会突然忘记了？”
看着此时的赵胤之，老城隍爷满意的点了点头，“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找你来问问近日城中的情况。”
“城中一切安好，还请掌职司大人放心。”赵胤之平静的回答道，他的表情上现在只有对父亲的恭敬。
老城隍爷摆了摆手，“那你回去吧。”
赵胤之嗯了一声，他拱手退后了几步，然后退出了这间屋子。
等到赵胤之是背对着自己的，老城隍爷突然抬起手将一股无形的力量打入到了赵胤之的体内，而赵胤之却全然不知。
待赵胤之已经离开了，方才端着忘情水的女官对着老城隍爷小声嘀咕道:“掌职司大人，这还真需要把握住火候啊，真不如直接喝假的，万一喝真的成真了呢？”
老城隍爷笑了笑，“你这丫头，当本仙的修为是混日子的？这都掌控不住？”
女官嘿嘿一笑，“小仙不敢小仙不敢……”
……
清微宫
山间的秋天，红枫似火，点缀在苍松翠柏之间。
叶灵静静地站在山上的边缘处，她一动不动地望着天边快要落下的太阳。
那太阳宛如一颗巨大的橘红色火球，散发着最后的辉煌。
落日的余晖洒在叶灵的身上，仿佛为她勾勒出了一道金边，她的发丝在微风中轻轻飘动，眼中不自觉地泛起了泪光。
就在这时，清微宫的道长出现在了她的身后，而且还轻咳了两声。
道长身着一袭灰白的道袍，在微风的吹拂下看起来仙风道骨、气质出尘。
叶灵听到轻咳声，她的身体微微一颤，连忙将快要落下来的眼泪给憋了回去。
“叶灵，从你昨儿一上山，我便察觉到了你的异样，说吧，是不是被迫分手了？”道长的声音温和而沉稳，与这山间的风截然不同。
听到道长的问题，叶灵转过身朝着道长靠近了几步，她咬了咬嘴唇，声音略带哽咽：“师父，一切都结束了。”
道长没有说话，他捡起地上掉落的树枝，然后在泥土上随手画了一个圈。
画完了一个圈之后，道长又伸出脚用鞋底把那一个圆圈给抹平了。
“师父，您这是在做什么？”叶灵不解的问道。
道长抬起头，他认真的问道:“我问你，你刚刚看到什么了？”
叶灵在懵圈中回答道:“看到您画了一个圈，又用鞋底给抹平了，现在什么都没了。”
“你确定什么都没有？你好好的看看。”道长说罢，他指着那一块被他抹平的地方问道。
叶灵左想右想，她盯着道长指着的地方思来想去，最后她试探性的问道:“师父，现在有的只有您抹去圆圈的痕迹，对吗？”
见叶灵到底是悟出来了，道长转身慢悠悠的走向了清微宫，他边走边说道:“万物存在过，必然会留下痕迹，有痕迹又何来结束？就看你怎么看待了。”
对于此时此刻的叶灵来说，道长的话还需要她去反复的琢磨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