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怄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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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太太是标准的南方长相，和魏含珠一样都是白皙的皮肤乌溜溜的杏仁眼，只是魏含珠的眼尾上挑多了两分精俏。
二太太的眉眼柔和，生的是一副菩萨面相，看谁都带着三分笑意，只在眼角扫过沈韵水时带了些示威的味道，沈韵水浑不在意，由着她瞧。
不过沈韵水发现了一个极有意思的事，贺晋之对着二太太的殷切有回应，却说不上热情，对魏含珠却总有极大的耐心！
哪怕魏含珠总是不回应他的动作，他也能面含笑意以对，且贺晋之对魏含珠总是有些小心翼翼！生怕魏含珠不高兴似的。
沈韵水诧异，贺晋之看起来可不像是那么有耐心的人！
哪怕像她一样好性，对着魏含珠这样一个再三给自己甩脸色的孩子，就算不至于生厌可也绝对喜欢不起来，更遑论像贺晋之这样亲自给她喂饭！
难道她们是父女？可魏含珠与贺晋之长得不像。
而且家族对姓氏何等看重？不入赘的话孩子一般都不会随母姓，以贺晋之的地位想来也不会同意这种做法，且先夫人是姓林的，姓氏也对不上。
沈韵水决定不再想，正准备离开饭桌贺晋之突然开了口“收拾收拾，等一会儿我送你去挑些衣服首饰。”
沈韵水正用帕子按着嘴角，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是跟她说话，等了一会儿没听见人应声，一抬头才发现贺晋之在看着她！同时二太太了目光也变得锐利！
沈韵水当即就心下不快，还没待她开口拒绝，贺晋之盯着她又追了一句“快点！”
口气十分生硬，是那种上司命令下属的语气！
这就是不容拒绝了。
沈韵水应了句“知道了”回了房间去收拾。
沈韵水坐的极不舒服，她紧紧的贴在后座的车门上。
不为别的，贺晋之这个王八蛋买个东西还要带着程廷山，贺晋之自然就坐在了后头，沈韵水只能尽可能的离他远点儿。
这个瘟神一路上拿着两张报纸翻来覆去的看，就好像闲散王爷一般，可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还是让沈韵水止不住的紧张。
贺晋之带着她去了裴记裁缝店。
这家店的当家人裴老师傅在上海滩是鼎鼎有名的，一些富贵人家的夫人小姐也都常来他这里定做旗袍，不为别的，单单凭着他的这份手艺。
而且裴老师傅不仅收价公道还颇有几分傲骨，无论来人多大的背景一律要排队预约，否则概不接单，沈韵水和沈母算是裴记的常客。
沈韵水暗自嘀咕：‘看着像个莽夫，还挺会选！’
不过也有可能是手下人调查的，他一个马背将军怎么会对这种事留心？
程廷山对着店里有些面生的伙计耳语了几句，那伙计拿下脖子上挂着的软尺开始给沈韵水量尺寸。
“这位夫人，您挑一挑料子，现在时兴的花色我们店都有！”
沈韵水刚想纠正伙计的称呼“我……”
“就这个吧！”贺晋之手里拿着一方面料递给伙计。
沈韵水一看那颜色顿时气结，贺晋之绝对是故意的！
粉亮粉亮的樱桃红，哪怕沈韵水皮肤白也穿不了这样明亮的粉色，这哪是能做成衣服的花色？跟站街小姐的衣服似的!
那伙计的面色有些尴尬：‘这位西装革履的爷可真会挑！那是用来给其他布匹遮尘的盖布，刚巧叠了起来，这么多的花样挑什么不好，偏选了这一块！这可怎么圆？’
程廷山站在一旁手掌虚盖着嘴轻咳两声。
贺晋之常年征战，对于衣着什么的不甚考究，女孩子难道不都喜欢粉粉嫩嫩的东西？含珠的房间可整个都装的粉色！
不过贺晋之只是对这方面比较迟钝，很快他就感觉到了微妙的气氛，舌头打了个转托词便已经想好。
“正好严永昌刚送来一只小白狗，含珠喜欢的紧，这块就给那小狗做衣裳！”
那伙计松了一口气，暗怪这位先生说话说一半，还好是给狗做衣裳，不然还不知道要怎么收场。
沈韵水知道督军府确实有只白色的萨摩耶，可就算是给狗做衣裳，这花色也够俗气的！
心底嘲讽贺晋之没品味还偏要来裁缝店显眼，对贺晋之的印象更不好了。
不过再不忿，她也硬不过枪子，这话也只在心下想想，万万不敢宣之于口！
贺晋之也知道这不是他的强项，就坐在椅子上等沈韵水自己挑。
沈韵水不想跟贺晋之在同一个地方磨迹，那种氛围压抑的让她窒息，她直接挑了几件成衣让伙计包起来。
竹青色的面料开叉处绣棕枝白梅的纹样，琵琶盘扣上镶了一颗翠色的碧玺石；
一件铜绿的素色立领旗袍做了黑色的滚边，只在腰侧用鸦青色描了几枝竹叶；
还有一件姜黄色的半袖旗袍，图案最为别致，白色山茶花的枝间，藏着一只蓝羽黑尾的绶带鸟，偏老式的纹样，取的富贵、吉祥、长寿之意。
只有姜黄色娇俏些，其他的都是优雅端庄的款式和配色，只在有些小心机的点缀。
尤其是铜绿色的那件，乍一看一定会为其主人的纤纤细腰而惊叹，其实不过是因为腰间两侧有鸦青色的图案欺骗了眼睛，贺晋之都能想象出来沈韵水穿上那件衣服有多惊艳！
那伙计刚把衣服包好程廷山立刻有眼色的接了过去，沈韵水也不好推来辞去的叫人看笑话，就跟在程廷山身后准备出去。
贺晋之看沈韵水那迫不及待要逃离的样子，哑然失笑“你不用试试吗？”
沈韵水脚尖一顿“不必了！”
贺晋之也不强求，和沈韵水并肩出了店铺。
程廷山把买的东西放在了后座，沈韵水头疼的看着后座已经满满当当的放了各种店铺的包装袋！这下子后座就没法子做人了！
贺晋之大啦啦的坐了司机的位子，程廷山就打开了副驾驶的门，示意沈韵水上车，沈韵水只觉得脑壳疼，任命的上了车。
而程廷山和原来的司机，则上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开来的另一辆车，这样一来，沈韵水与贺晋之就‘独处一室’了！
任哪个女子，旁边坐着一个对你有企图的男人也做不到视若无睹，沈韵水也一样，她满身的不自在，别过脸去闭上眼睛假寐。
车子里静的让人发慌，只有此起彼伏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天气正是闷热的时候，可沈韵水手臂的汗毛都立了起来，沈韵水表面看起来安静平和，右手却死死攥住了衣角。
“你不松口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督军府你大可安心的住，用不着像昨天一样，拉磨似的转圈走，吵的我睡不安生！”
贺晋之的声音低沉，算是很温柔了，可他突然出声还是把沈韵水下了一跳。
沈韵水反应过来他说的话，脸像火烧似的开始发烫。
贺晋之见了只轻笑一声，沈韵水更觉面上挂不住，她羞愤交加，坐直身体很认真的看着贺晋之。
“贺督军说的有理，可却长了一张让人难以相信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