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归去来捉贼捉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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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俊俏公子,你找谁呀?”
一个略年长些的狐族小姐一开口,正宗的钩吾五州婴儿嗲的口音。对于白泽来说,还真是久违了。
“我……”白泽想了想道,“我是来拜师学艺的。”
“那你算是来对地方了呀。方圆十几座城,咱们旋花乐坊可是最拔尖的呀。青招乐团的花年年小姐听说过吧?她可是咱们乐坊的老板之一呀。”这狐族小姐眉飞色舞地边说边打量白泽,“公子,你会些什么呀?想学音律乐器,还是舞技呀?”
“我其实不通音律,原本也是没什么自信的,直到刚才看见一个面容丑陋的豹族男子走了进来,心想如果他都能学艺的话,那我也能。”
“哈哈哈,你说的该不会是兆先先生吧?”狐族小姐的眼神往一处瞟了一下,“他可不是我们的学徒呀。是有几个姐妹有些不舒服,请他来瞧病的呀。”
“原来如此。你说的那个先生,医术很高吗?”
“那是自然呀。”
“巧了,我最近总是头疼不适,不知可否请这位先生看看呢?”
“可以呀。那边,第三间就是了。不过,你大概得等上好一会儿呢呀。”
“多谢前辈。”
前辈?那狐族小姐含笑的面容顿时一僵,撇撇嘴,不再理会白泽,转头离开了。
白泽见她离开,立刻按照她所指的方向跟过去,附耳在门口,一边警戒四周,一边偷听里面的说话声。
江兆先似乎真的是在诊病,还是用他测字的那一套。
“这一声‘前辈’喊得可真妙啊。”
陆航的鬼面忽然从房顶无声无息地吊了下来,把白泽吓了一跳。
“怎么,不应该喊前辈么?”
陆航的鬼面一歪:“你不是故意喊前辈气走那位姐姐的啊。亏我刚还想夸你聪明了一些,原来还是那么的愚蠢。”
白泽被说得有些恼火,抬头欲叱,却不见了陆航的踪影。
听了一个时辰的墙角,毫无收获。
接下来一连三日,江兆先每天早晨去归去来茶馆探望江孤阳,安排她饮食起居,随后就在茶馆门口立起了幡子,算命测字。
到了晚上就更忙一些,赌坊、酒肆走一遍,最后再回到归去来,瞧完江孤阳的状况,直接就在前厅搭几张椅子睡下了。
白泽每日从早跟到晚,陆航则视心情时不时地忽然出现,也会给白泽带着吃喝。
直到第四日,终于有了些不同。
“哪里不同?”陆航问。
“幡子。”
“测字算命,看相驱凶。”陆航念了一遍。
“他以前的幡子上写的是‘测字算命,消祸去病’。
“哦,是。换幡子了。”
“而且他今日只是把幡子立在门口,自己却坐在屋里角落喝茶。”
“像在钓鱼。”陆航笑道,“可以啊,心细如尘。那你可要目不转睛地盯好喽。”
白泽感觉肩膀被拍了一下,一扭头,发现陆航又不见了。
没想到这一整天盯下来,还是毫无收获。不过,到了茶馆打烊的时辰,江兆先还是没有动静。这个反常令白泽又打起了精神。
天黑透了,茶馆门口黑漆漆的,里面也只有江兆先坐的那里点了一盏小灯。
门开了又合,吱呀一声。一个蒙面黑衣男子出现了。
他身形极快,若不是白泽真的正目不转睛地盯着门口,恐怕都看不到他进门。
白泽轻手轻脚地凑到门边,从门缝只能看到那黑衣男子的背影。
“兆先先生,我又来测字了。”
“请赐字。”
黑衣执笔迅速写了一字。
江兆先见字摇头晃脑道:“油。似水非水,不得沾手。价值百金,必有缘由。”
“百金已备,请油观之。”
“留下名字,请油观之。”
黑衣半晌没有反应。
即便他蒙着面,但仅凭他露出来的一双凤眼和额边的金发,江兆先也能看得出他的身份。
江兆先笑道:“这位凤家公子,我既做这冒险的生意,当然要留下保命符。我这规矩,你来之前没听说吗?”
黑衣仍旧没有反应,似乎很是犹豫。
“我来之前,确实没有听闻。可否让我先看一看货,再留名字?”
“好吧。我就为公子破一次例。”江兆先从怀中掏出一个透明小瓶,用两指轻轻捏着。瓶中似有一块固膏状的黑色东西,就像是泥块。
白泽大惊。没想到江兆先居然会把魔油这么危险的东西带在身上。
“公子就这样看看便好。它一遇空气,可就要命了……诶?公子——”江兆先的嘴巴骤然张大,手中的魔油已经消失。
与此同时,那黑衣男子蓦地发出一声惨叫。他右手上金光一闪,一支鬼爪从天而降,抢走了那小瓶。房顶的窟窿处传来陆航的怪笑:“原来这就是魔油啊。”
那黑衣男子大惊,转身就要夺门而逃,一枚燕尾镖追着在他后脖子上划了一道,又飞旋回陆航手中。
白泽持剑在门口拦截,不料那黑衣男子反应极快,腰刀弧光划过,只挡开白泽的剑锋,身形却已在十丈开外。
“别追那个了,你追不上的。进来审审这个吧。”陆航在屋内叫道。
黑衣男子早已消失无影。
白泽茫然定住脚步,心下大撼,没想到,这世上竟有如此快的轻功。收剑进了屋内,只见江兆先已经被陆航的逍遥飞爪绑成了粽子,双目紧闭,嘴里不停地喊着“大侠饶命”。
“你是不是在想,那个黑衣的轻功怎么如此之高?”陆航笑道,“那不是轻功,而是凤家异能。我并不想贸然得罪丹穴凤家,反正已经知道他是谁了。”
“是谁?”
陆航不答,使了个眼色指了指江兆先。
白泽拉开椅子坐在江兆先对面,问:“你知道方才那个魔油买家是谁吗?”
“小的不知。他、他还没说他的名字呢……啊——”江兆先连连惨叫,原来是挂在房梁上的陆航忽然收紧了逍遥飞爪。
“再敢撒谎,要你小命!”
“是、是,小的不敢。小的知道。每个买家初次接触后,我都会调查清楚对方的身份。待交易时会与他们坦白,倘若我死于非命,那么买家的信息就会被立刻宣扬出去。如此,小的方可保命至今。”
“呵,你倒精明。买家的信息在哪儿?”
“都在小的身上,有一本医案。”
陆航把飞爪稍微松了松,白泽上手去搜,果然搜到一本医案,还有三瓶魔油。
陆航两指轻捏着手里的那只小瓶打量,突然喝道:“你这魔油是真是假?为何与以前的货不一样了?”
“当然是真的!大侠您说的是大宗交易那种圆形密封的吧?那个只适用于有发射器械的军方,或者武功高强可以瞬时催化冰皮的买主。我这种小瓶子就只用于散卖,瓶底有机关,操作简单,也更安全。”
听头顶无声,江兆先又补充道:“你们不信的话,后院有鸡,可以捉一只来试试。”
白泽抬头看了陆航一眼,转身去后院拎了一只公鸡来打晕了。他将公鸡放在一张空桌上,小心翼翼地对着公鸡一推瓶底的机关,里面的黑色固膏便弹射出来。
固膏遇到空气的瞬间就化为一滴液体,液体接触到公鸡的霎那间,公鸡就无火无烟地自焚起来。眨眼便消失了。
白泽和陆航都呆愣了半晌。
桌子上空空荡荡,毫无痕迹。仿佛这只公鸡从来就没出现过。
“你手里还有多少魔油?”白泽忽然大喝一声。
“就身上这些了……啊——我手里散卖的真的就这些了,主子接下来有大宗交易,大货都是不能动的……”
“大宗交易?和谁?”
“不知道……”
陆航倏地跳下横梁,单脚踩到桌子上,见江兆先紧闭双眼,便敲打他的头道:“睁眼。”
江兆先将眼睛睁开一条缝,一张鬼面映入眼帘。
“鬼啊!鬼……鬼面陆航?”
“既然知道小爷,还不赶紧招来!说,勾奇货要和谁交易?”
“和……蒙斯汉的雷野王。”
“雷野?他要那么多魔油干什么?”
“这小的实在不知。不打听买主的用途,也是咱们钩吾的生意之道。”
白泽怒道:“就凭你也配谈钩吾的生意之道?魔油本就是伤天害理的东西,越爷可是明令禁止了的!”
“大侠说的是。但是……越爷禁止的是在暗狱里对死囚使用魔油,又没说不能交易……”
白泽长剑逼上江兆先的脖子:“无耻!你和勾奇货这种败类,就是钻了这个空子!”
“大侠饶命!我家中还有聋哑老母要赡养啊,就在后堂,两位不信的话可以去看看……啊——”
陆航冷笑道:“我呲,真是个撒谎精。那明明是江顺的聋哑老母,何时成了你的了?”
江兆先闻言脸色颓丧,愣了半晌,叹道:“两位大侠本事通天,小的服了。那两位定然也知道,江顺的娘亲病重,我受托照顾,直至江顺回来。如今他尚无消息,你们若是杀了我,就相当于也害了茶婆一条性命啊。”
陆航那鬼面歪了歪:“少废话,要想活命,你就带我们去看看要和雷野交易的那批魔油。”
“两位大侠,当真只是去看看?”
陆航哈哈大笑:“我说是,你信么?我说不是,你又能奈我何?”
江兆先的鼻子和嘴巴一起抽了抽,挤出一丝难看至极的假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