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啼血钗失控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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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郎!我的妞出事了!”
次日一早,黄樱急匆匆叩开了凤飞花的房门。
“哪一个出事了?”
山中湿冷,凤飞花披了件兽皮出来。只见黄樱挥手将一串绳捆的灌灌丢在地上,它们扑腾着翅膀互扇巴掌,此起彼伏地叫道:
“啼血琴女,水性杨花!”
“丹穴都政云幕遮家出了个小荡妇!”
“云萝和许多凤家公子都睡过!”
“云萝是‘睡神’!”
……
“怎么回事?谁造的谣?”飞花怒道。
“刚才我听到一个侍女跟姑奶奶说云萝的坏话,我逮住她要打,她却说不是她说的,是灌灌们说的。我下山捉了几只,果然如此。”
“云萝处境危险,我得回趟红凤河谷看看。”
“我和你一起去!”
狮鹫铁爷载着他们向西疾飞而去。飞花与黄樱贴得极近,听得她心中满是对云萝的担心,不禁有些感动。没想到这女流氓平时大大咧咧,竟是有几分真心的。
红凤河谷,云幕遮府。
原本风格古朴高洁的府门变得脏污不堪,墙上地下到处都是烂白菜、臭鸡蛋,一对红柱上写满了辱骂的文字,盖住了之前的楹联。那楹联原写的是:“洁若幽兰淡泊行世路,品如修竹坚贞树家风”,出自云幕遮四代之上的先祖之手。
飞花正自惋惜,一支短箭嗖地飞来,他忙拉着黄樱躲开。回头一看,原来那箭是去射他们身后的一只出口不逊的灌灌。
云幕遮放下弓箭,冷冷道了一句:“飞花少主”,已算客气。毕竟谣言当中涉及许多凤家公子,凤飞花自然首当其冲。
周围的看客指指点点,府上的白衣正忙着射杀四处乱飞的灌灌。
飞花感受到云幕遮的敌意,直言道:“云萝品性清白,都政莫要多疑。”
“清白?”云幕遮面上讥讽悲凉之色转瞬即逝,只换了个词道,“若她当真端正,谣言怎会凭空而起?”
“都政这话不妥。再端正的高洁之士,也防不住宵小的无中生有。换成是你,恐怕也是一样。”
“你……”
云幕遮瞪着飞花,终是不敢得罪。
“我的郎,跟这蛮不讲理的蠢老头废什么话。”黄樱“啪”地一甩逐鹿鞭,“我且问你,云萝在哪儿?”
“哼。云萝就是与你这女流氓学坏了!不要以为你是仰珖少主就可以为所欲为。上次你将云萝偷偷带去荷风水榭,我还没找你算账!”
“呦,原来上次被你发现了呀?还不算太蠢。”
黄樱一声哂笑,激得云幕遮愤然出掌。
“都政息怒!”
飞花生怕黄樱受伤,急忙将黄樱护在身后。飞花扇的弧光柔和地击退了云幕遮的掌风,他打量着如此情形,只好强忍怒气。
“喂,蠢老头,云萝到底在哪儿?”黄樱躲在飞花肩膀后面跳着脚叫着。
云幕遮冷冷地道:“她玷污门楣,自该受罚。这是我府内家事,二位还是请回吧。”
“云萝无辜,为何受罚?还请都政……”飞花一句话未毕,周围忽然传来群鸟凄厉的惨叫。
无数只灌灌像是被天外一股巨大的吸力抓到了高空,有的身上本就插着箭,不知死活;有的拼命挣扎,抻脖尖唳。一时间羽毛四散飞落,它们身躯里的红血如万虹涌出,全都汇向府中一处。
很快,率先被抽干鲜血的灌灌便只剩下歪瘪的空皮,不断掉落下来,“噼里啪啦”地砸到地上,见者无不惊骇失语。
“是啼血钗。”
飞花心道不妙,立即与黄樱冲着那血虹汇集之处飞身而去。
一间重重把守、窗户封死,正门上了三道锁的柴房上方,啼血钗凌空震颤,正在饮食。
金扇呼啸,周围的守卫应声倒地。扇风劈开门上重锁,飞花率先冲进去,只见堂上供奉着许多鸾族灵位,云萝被缚跪地,后背血迹斑斑,几个鸾族老妪惊缩墙角,手里还拿着戒尺。
这竟然是间云氏宗祠。
“我呲。这蠢老头真是寒酸,祠堂盖得跟个柴房一样。”黄樱四下打量。
“云萝?”飞花扶起云萝搭腕探查,“她早就晕过去了。怪不得啼血钗会失控。”说罢便从怀中掏出一瓶经年斋的回血丹给云萝服下一颗,为她松绑,助她运气。
“什么?”黄樱怒视老妪们,一鞭子横抽到她们的脸上,“谁给你们的胆子,敢打我的妞?”
“公子饶命!我们只是族中的执法,是都政吩咐要惩戒云萝公子的呀。”一个老妪颤颤巍巍地道。
“如何惩戒?惩戒多少?”
“淫罪三百尺,这刚执行到一百尺……”
“什么?三百尺若是打完,命都没了吧!”
飞花看着怀中的云萝轻叹:“都政最看重清誉名声。没准这次,是真想打死她。”
“兄长……樱公子……”云萝幽幽转醒,“你们怎么……”
“云萝,快让啼血钗停下来。”
云萝眼神一冷,如瞬间凝结的霜花。
飞花听得她此刻心声,神情也是一滞。原来啼血钗并未失控,而是在云萝清醒时被唤去屠杀那些灌灌的。
“好……”
云萝轻声答应,闭目凝神,在心中召唤啼血钗。须臾,一支褐中透着红润的琴状发钗徐徐飞来,安静地插回到云萝的头上。
“兄长,对不起……”
“不要说对不起。云萝,究竟是怎么回事?”
“对啊,我的妞。”黄樱也安慰道,“你又没有错,为什么要道歉?”
云萝看看飞花,又看看黄樱,眼泪簌簌而流。
原来昨日傍晚,云萝惊闻风景、英招在南禺山遇袭之事,便想进山探望,却在山脚下的寒苏楼门口偶遇了青丘美姬的“青老板”花争白。
花争白醉酒起色心,居然胆敢出言调戏。云萝轻蔑斥责,说得他恼羞成怒,他便道:“啼血琴女?一朝扬名很威风啊,信不信我能叫你转眼间就身败名裂?”
当时云萝并不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只觉得森然害怕,于是匆匆逃回了家中。
不过今日她就知道了。
“……花争白还说,在丹穴,没有哪个艺姬得罪了晴扇坊还能活得下去……”
“岂有此理!”黄樱怒道,“区区青丘老板,难道能在丹穴一手遮天么?”
飞花问:“你与花争白起争执之事,还有谁看见了?”
“除了我家中的几个侍女之外的话……”云萝想了想道,“那时,飞铎少主和香雪小姐正从楼里出来。还有飞银少主,他虽然离得很远,但我确定,他也看见了。”
“八哥、十哥?”飞花有些意外,“我只知道今年青丘美姬都入住在寒苏楼,怎么他俩也在?”
此时云幕遮带着一队侍卫赶到此处,不敢进来,只在门外喊道:“飞花少主,你强闯我云氏宗祠毕竟不妥吧!”
飞花闻声便与黄樱扶着云萝走了出来,道:“都政说得是。不过,你对真相不闻不问,就贸然囚禁、惩罚自己的女儿,也不太妥当吧?”
云幕遮脸上忽红忽白,一时沉默。
飞花柔声道:“昨日云萝无意得罪了晴扇坊的青老板,且有目击者在场看见。我怀疑,今早开始攻击云萝的谣言就是青老板的手笔。”
“谣言?”云幕遮眉头一拧。
“不错。当然是谣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