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上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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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姜，到我们了，你准备好没有？”
郁雯稍稍深呼吸了一口，要一下面对这么多的观众，难免心中紧张。
姜什比了个oK的手势。
高一高二加上老师，一共也就一千来人，不过是一千多根萝卜罢了……
至于学业紧张的高三年级，每个班就安排了两三个代表过来。
想想也是挺凄苦的，学弟学妹们在大礼堂载歌载舞，他们却只能在教室里对着试卷埋头苦干……
随着主持人缓步退场，幕布也慢慢拉起。
两位少女一站一坐，出现在众人眼前。
站着的那位姿态舒展，仿佛可以随时乘风而动。
坐着的手持一把二胡，眼眉低垂，却盖不住那俏丽的侧颜。
随着姜什的手指动作，二胡悠长深沉的音色缓缓传出。
丝丝缕缕，欲断又连。
前奏如同轻云，虽然没有一丝重量，但却能蒙住日光。
贺高阳的手指在扶手上轻点，跟着二胡的节奏，时快时慢。
他对传统乐器有一些了解，虽然说不上权威，但也认识不少演奏名家。
电影的配乐，配曲，也是非常重要的一环。
最后都要经过导演的手，少不了和各类乐器打交道。
贺高阳敏锐的捕捉到，这个女生演奏中，没有一丝迟疑和生涩，仿佛已经把这首曲子练习了无数遍。
“水平不错，这个女生对二胡的掌握很专业。”
何知业扫了眼台上的女生，也是有些意外。
倒不是因为面生，反而是他恰好认识。
高一三班的姜什，前不久刚拿过作文比赛的一等奖，让他这个校长脸上也是沾了些光。
不过他记得当初看表演名单的时候，并没有她的名字。
不然他不会连一点印象都没有。
疑惑归疑惑，何知业还是朝着贺高阳介绍道：“这是高一的学生，名字叫姜什，前不久拿了作文比赛的一等奖，我倒是也不知道她擅长二胡。”
现在看来，这位学生也算是文艺双全，给他的惊喜不断啊。
若是姜什听见，一定会反驳：“我武也不差！”
前奏结束，姜什开口跟上歌词，郁雯动作的幅度也是越发增加。
舞随歌起，又随音止。
整个人仿佛翩翩飞舞的蝴蝶，在乐符的花园中肆意遨游。
不少学生也被这绝美的场景吸引了过去。
“那不是三班的姜什吗？她还会拉二胡？”
“太远了，我看不清脸，不过这舞跳的是真好看。”
“二胡的声音配上这个歌词，太感伤了吧，我差点就要哭出来了。”
“是啊，主角的经历也太凄惨了。”
“所以校庆为什么要上这么感伤的歌曲？”
“你就说好不好听吧，我感觉前面的节目都没法比。”
当然，也有人对歌曲本身好奇了起来。
“这首歌好像没听过啊，刚才报幕说的是什么名字来着？”
“好像是叫琴师来着，你不是偷着带手机了吗，搜搜看呢！”
“嘿，真有这首歌，你们看。”男生举着手机，向周围人展示自己手中的歌曲排行榜。
只见一首名为《琴师》的歌曲，正静静的躺在新歌榜的中间。
“这首歌才发布了没几天，下载量也不多，她们就拿来表演节目了，这速度，也太快了点。”
这些学生绝对想不到，给这首歌作词的人，正是姜什。
歌曲继续，马上就是下一个转折节点，姜什的手速不减。
到现在为止，她还没有弹错过一个音。
整首歌饱含的情绪，通过她的演奏，完全展现到了观众的面前。
加上郁雯的舞蹈，两人配合默契，一动一静，完全拿捏住了台下的观众。
“陆耀，这妹子什么水平，二胡还是她从你手里借走的吧？”
陆耀被身旁的同伴推了推。
他看着少女行云流水的动作，又想到自己平时训练的场景……
“挺厉害的。”陆耀默默吐出四个字。
没说的是，恐怕教自己的老师，都没有这个水平。
他学二胡也有几年了，考过一些业余的证书。
但现在和台上那名女生比起来，完全不是一个档次的选手。
如果说他的水平能打个勉强及格。
那上面那位，至少是满分起步。
以他现在的水平，已经没办法对别人进行评价了。
……
邵傅也站在后台的一个角落，从他的角度，刚好能看到姜什侧面手上的动作。
薛元印从墙边挤出半个头去看：“我滴龟龟，姜大佬这是还藏着多少绝活，篮球打的好，作文无敌，连二胡都玩的这么溜。”
“有什么好吹的，不也就是一般般，不过到时候去大街上卖唱，说不定能多讨几个钱。”
一道扎耳的声音从另一边传了过来。
邵傅抬头去看，发现是同班的女生荣晓菲。
这人出了名的小心眼，混着自己的小团体，和班级里很多女生都有过节。
“风头都让她们抢去了，我们辛辛苦苦的表演也没人关心。”
女生话里是满满的嫉妒。
“那是别人有实力，有能耐你怎么不上去唱一首啊！”
薛元印开口，他向来是有啥说啥，嘴直的很。
荣晓菲脸色变了变，没好气的说道：“你们两个是不是七班的，怎么帮着别的班的人说话？”
薛元印还想反击，被邵傅拦了下来，朝着他摇摇头。
和这种人争来争去，是最没意思的事情。
哪个实力更强，表演更出色，观众心里都看得清楚。
看见两个人不搭理自己，荣晓菲哼了一声，转头走开了，鞋子把地板踩得啪啪响。
……
贺高阳闭上眼睛，仔细去听空气中流淌着的音乐。
即使是他，也挑不出一点瑕疵。
二胡在传统乐器中，其实也算是比较冷门，学习难度颇高的一类。
能有这种水平，必然是需要从小就开始接触。
而且还必须得是师从名师，在传统乐器界中排的上号的那种。
莫非是某个二胡世家的传人？
或者是哪位知名音乐家的后辈……
贺高阳在脑海中仔细想了想，没能找到对应的名字。
看着姜什波澜不惊，化妆后精致耐看的面庞。
他突然将其和自己想象中的一个角色，对应了起来。
《羔羊》中那个被绑架的市长女儿，面对危险却沉着冷静，胆识过人……
“这……还是得问问学生家长的意见，我们也没办法替学生决定。”
“而且贺导演你只要说句话，那不就有大把的好演员，愿意来接这个角色。”
听到老人的想法之后，何知业也是有些为难。
应该不会有家长会愿意让自己孩子，在这个年纪去混娱乐圈。
“只是一个小小的客串，你也知道，我们这些‘老艺术家’，讲究的就是个感觉，感觉到了，其他人都代替不了。”
贺高阳笑着拍了拍何知业的肩膀。
“没关系，等会我亲自和这位同学聊聊，我也不会强求。”
这时候，姜什和郁雯的节目也是临近尾声。
两人走到舞台中央，朝着下方的人群鞠了个躬。
接着幕布再次放下。
郁雯的刘海都被汗水浸湿了些，胸口不断起伏，显然是消耗了不少体力。
姜什扯了扯喉咙，歌手也不是这么好当的。
用自己的最高音量唱一首歌下来，她已经有些干涩摩擦的感觉。
就像是刚吞下片砂纸似的。
又继续摸了摸脖子，觉得好像少了些什么。
不是记忆中熟悉的手感，愣了片刻。
才想起自己已经是个女生，没有喉结了……
“姜姜，我们成功啦！”
郁雯喘着气，向姜什伸出手。
“可算结束了，任务完成！”
姜什也笑着伸出手，两只白嫩的手掌在空中交汇，发出“啪”的一声。
两人拉着手，就走向后台休息去了。
“姜大佬，喝茶。”
看着薛元印狗腿似的呈上来两瓶水，姜什眉毛一挑。
无事献殷勤，有问题。
她接过水问：“说吧小薛子，有什么事。”
“姜大佬，教教我怎么才能成为和你一样的全才！我什么都会做的！”
薛元印还想上去来一套捏肩捶背，但是被邵傅给拉住了。
“姜什，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还会拉二胡，什么时候学的？”邵傅则是好奇，他之前印象里的姜什和文艺少女这四个字根本不沾边。
但是高中重逢之后，怎么感觉对方和换了个人似的。
成绩也是突飞猛进，唱弹篮球，样样精通。
这样子放到小说里，他恐怕要开始怀疑，这个小时候的玩伴，是不是已经被人给“夺舍”了。
“你不知道的事情还多着嘞，我还要一一报备不成？”
姜什拧开瓶盖，灌了满满一大口水。
心想着，你小子肯定也想不到，自己以后会对男孩子有兴趣。
《琴师》之后，还有几个节目。
四人插科打诨的时候，一场暗中的涌流也在不断酝酿……
金陵大学。
吕禾像往常一样，在实验室“教导”了学弟学妹一下午后，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了自己的研究生宿舍。
房间不大，但装饰的很温馨，这些都是她另一个舍友的手笔。
熟练的拆泡面，放调料包，倒水，用叉子插好。
吕禾捧着自己的晚饭，靠着椅子坐了下来。
“梁初宛，我好想辞职，你说我当初怎么就眼瞎挑了这么一个导师。”
“学弟学妹也不给我省心，我还得写自己的论文……”
坐在电竞椅上的女生把脚从椅子上放下来，接着摘下头上的耳机。
“能者多劳啊，你看看陈导平时补贴也没少给你发，而且那个郑什么的学弟，不是长得还挺帅的。”
“听说家里还有点小钱，换我就直接A上去了，你要是喜欢年上当我没说。”
梁初宛赤着脚踩在地板上，伸手打开吕禾的泡面。
“我帮你尝尝能吃了没……”
“爬，要吃自己泡去，还有热水。”
“那算了，正看到精彩的地方。”
吕禾伸手抢过泡面：“你看什么视频呢？”
这网瘾少女和她是同一届的，还是本校保研上来的。
结果整天就是在宿舍里上网，睡觉，打豆豆。
偶尔才会去实验室露个面。
“算是mV？反正是首很好听的歌，我刚刷到，点击涨的贼快，马上就要上视频热榜了。”
“让我看看。”
梁初宛让出半个身位，把进度条拉到最开始的地方。
吕禾塞了口泡面，画面里是一个大大的舞台。
上面有两个女生，一个抱着她不认识的乐器。
另一个则是摆着跳舞的姿势。
接着音乐响起，台上的两人都是动了起来。
“月光常常常常到故里，送回多少离人唏嘘……”
少女轻盈空灵的歌声，搭配上哀转牵肠的二胡声。
仿佛是秋风中一片落叶，当一切尘埃落定，却不见从前故人。
吕禾仿佛回到了告别家乡，远赴求学的瞬间。
直到整首歌唱完，她才想起嘴里还有一口泡面没咽下去。
“怎么样，是不是特别好听。”
就算是吕禾这样，醉心学术，毫无艺术细胞的人听来，都是首绝美的佳作。
“好听，就是这声音，好像在哪里听过……”
她咬着塑料叉子，似乎记忆里，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