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 破碎的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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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对于造露，我们也并不知道它的原理是什么。”霍勒斯摇了摇头，“最开始的时候，它是自然而然产生的。”
“当造物师和造物灵亲密无间的时候，它就会自然生成，造露对于造物灵来说是非常美味的食物。”
“而在后来我们才明白，造露同时也是造物灵赖以生存的根本，当造物师死去之后，也就没有了造露的来源，造物灵又会重新回归到天损之灵的存在。”
“也就是说，造物灵想要过上正常的生活，就必须不断更换宿主造物师。”
“那小瑶她...”我和佑不由自主地看向戎太怀里的瑶韵。
戎太也点点头，“没错，在我之前，小瑶也曾是别人的造物灵，我是得到了她的认可，才成为了造物师，如果没有她的话，我可能只是一个平凡的小男孩罢了。”
说着抱着瑶韵的手更紧了一些。
“阿戎说错了哦。”小瑶眨了眨眼睛，用爪子拍了拍戎太的脸，“是没有阿戎的话，我就是一只没人要的天损之灵，说不定现在还躲在那个角落里掉眼泪呢。”
“看来阿戎和小瑶是相互间最重要的家人呢。”佑忍不住感叹道。
“我有个问题，现实的造物师这么少，那多的天损之灵跑到哪里去了？”天损之灵天地不收，所以会一直存在，就目前遇到的只有小瑶和小尤而已。
“他们...”小瑶的脸上肉眼可见的落寞，“早先的时候，我们确实会在上任造物师死后去寻找下一任，但是随着离别的增多。”
“很多情感脆弱的同伴都无法承受，便放弃了这个打算，甘愿重新变成天损之灵，守护和造物师之间的回忆。”
“但我们仍有希望邂逅新的朋友，分享造露；直到造物之力的衰退，能达到要求的造物师越来越少，再加上枯蚀病的蔓延，很多同伴都躲了起来。”
“至于去了哪里我也不知道，当我回过神来的时候，身边已经没有了同伴。”
“我遇到小瑶的时候，她正孤零零地在这里游荡呢，谁都不理，因为当时我刚失去爸爸妈妈，又害怕又难过的，但是看到小瑶心情一下子就好起来了。”
戎太笑着说着当时的一幕，“于是就一直找她聊天，起初她理都不理我一下，我就想了个办法。”
“什么办法？”在我和佑的注视中，瑶韵的小脸肉眼可见地红了起来，这对我们的好奇心是个极大的挑战。
“笨蛋戎太不准说了！很丢人的！”小瑶立刻敲着戎太的脑袋阻止道，显然那绝对是她的黑历史。
“别这么小气嘛，放心，就算再丢人我们也不会笑的，我们有经验。”开玩笑，猫佑里面每天都会诞生某个人的黑历史，早就习惯了。
“其实也没什么啦，就是以前我妈妈很喜欢看宫廷剧小说，里面总有一个自称哀家的皇后，我感觉挺有意思，就把小瑶当成皇后来着。”
这对于戎太来说绝对是很美好的回忆，很想将它分享给我们，直接无视了小瑶的反抗。
“然后我自己扮成侍卫，对她鞍前马后，给小瑶分享我的玩具，我的食物，给她讲故事，虽然她都不要就是了。”
“直到有一天她忽然问我为什么叫她皇后，然后我就把宫廷小说里面的故事讲了一下，接着小瑶就哀家哀家地自称起来，还说很有趣。”
“我们按照小说中的剧本，扮演皇后和侍卫很长时间，某一天，我的手里就忽然出现了一块造露，当时小瑶盯着我看了很久。”
“那天之后，我就成为了造物师，小瑶成了造物灵。”
“真的是很美好的故事呢。”佑忍不住感叹道。
“哀家，嗯，我觉得挺合适的，哀家是皇后或者太后在失去丈夫之后的自称，含义是无夫之哀，你曾经失去了造物师，自称哀家倒是没什么关系。”
我不自觉回忆起了印象中对哀家的解释，“不过现在可不行了，有戎太在，你再自称哀家的话，可就是要咒他死了。”
“诶？这样吗？”瑶韵一愣，完全没想到还有这一层含义，连忙回头对戎太道歉：“对不起阿戎，我完全不知道呢。”
“没关系呢，只是觉得好玩啦，小瑶喜欢就好。”戎太毫不在意地摇摇头。
“对了，我还想知道，王宫里面还留在现实的人有多少？有没有特别强大的敌人？”心里还是有点担心月夏那边的行动。
这里不能使用魔法，万一遇到强大的敌人...对哦，不能使用魔法！
我立刻反应过来我忘了什么了，这件事忘了告诉月夏他们，应该...不会出什么大问题吧，毕竟就算没有魔法，仇易和垂星的剑技也很强。
毕竟这里的人也基本都是普通人。
“王宫里的人基本全都转移到了幻想中的帕蒂卡帝国，留在现实的只剩下王国军，以及王国军的首领图燕，他也是一位造物师。”霍勒斯解释道。
“除了定期将现实的人当做燃料补充到幻想国，他还负责看守现实和幻想国的通道。”
“那也就是说，拜耳他们最主要的敌人，只有那个图燕一个了？”想来拜耳他们应该不止一次和对方纠缠过，那么肯定有办法应对。
再加上月夏他们的暗中帮忙，应该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希望拜耳大叔他们能够平安归来。”戎太忍不住小声祈祷。
“放心吧阿戎，拜耳他们对王国军早就了如指掌，不会出什么大问题的。”霍勒斯爷爷拍了拍戎太的肩膀安慰道。
“嗯。”戎太点点头，“对了霍勒斯爷爷，今天霍普利大哥他们的情况怎么样？没有再恶化吧。”
闻言霍勒斯叹了口气，“哎，还是那个老样子，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我已经很久没有听他说过话了。”
“那我们过去看看吧，我能陪他聊聊天。”戎太自告奋勇道。
“我们也来帮忙。”佑当然不会错过帮助别人的机会。
“你可以来，不过那个家伙，还是让他坐在这里和背景作伴吧。”小瑶看着我说道，就我这体型，靠近镇子还不把所有人给踩扁。
“别小瞧我好不好。”我摸了摸鼻子，这里的规则影响不到我，但我可以自己变呀，这样想着，我控制自己的身体逐渐缩小，然后牵起了佑的爪爪，“走吧，让我瞧瞧是怎么个事儿。”
“诶呀，我都说过了，黔不要随便使用造物灵的能力啦。”戎太无奈道，“起码等造露抢回来之前不要那样做。”
“哼，一点都不珍惜前任造物师的家伙。”小瑶满眼的鄙视。
“放心，我自有分寸。”我有些无奈，解释的话太过复杂，那样做也不一定是好事，还是先忍忍吧。
跟随着霍勒斯，我们进入了他的房子里，房间内，一个双目空洞的年轻人正躺在床上，对于我们的动静没有做出任何的反应。
在单薄的衣服之下，他的皮肤布满裂痕，如普宾所说，他的身体正如陶瓷一般逐渐破碎。
“霍普利大哥，是我，阿戎，你今天感觉怎么样？我交到了新朋友哦...”戎太坐到床边牵起霍普利的手，像是自言自语般说了起来。
“霍普利是我的孙子，自从两年前他得了枯蚀病，就再也没有从床上站起来过，以前还能和戎太说说话，但现在，哎...”霍普利浑浊的眼里闪过一丝泪花，摇摇头满脸的灰败。
“要是可以的话，我真希望生病的是我自己。”
“普宾说，这里得了枯蚀病还活着的有一百零六个，他们的家人都在这里吗？”我心情有些沉重地问道。
“也不全是。”霍普利的脸上带着一抹自嘲，“说来可笑，那些被当做燃料的人，其实都是自愿的，任凭我们怎么阻拦都无济于事。因为国王许诺过，在幻想国，他们不会再遭受任何的痛苦，每个人都是幸福的。”
“而留在这里的，除了陪伴自己得了枯蚀病的亲人，还有不愿生活在梦中的，不管幻想国再怎么美好，那也是假的，幻想，总有破灭的那一天，到时候再重新去接受现实，又有多少人能承受那样的残酷呢。”
“造物师的消失，衰败的王国，对疾病的恐惧，没有明天的未来。”
“现实，早就已经残破不堪。”
声音越来越低，霍勒斯缓缓转过身，留下一个悲凉的背影。
“佑，你说...我要不要阻止这种事呢，那些活在幻想中的人都是自愿的，我没理由去打破他们美好的生活，就算阻止了王国，让他们回归现实，恐怕也只会恨我吧。”我暗暗握紧了拳头。
我是很喜欢幻想美好的生活，但是我更想抓住现实中的牵绊，幻想怎么都比不过现实能触摸到的，我深深地坚信这一点。
“黔不需要让自己有压力啦。”佑自然明白我在想什么，我是痛恨那些苟且偷生的家伙，也心痛那些得了枯蚀病的人。
“不管黔怎么做，咱都相信，没有黔做不到的事。”说着佑贴上来缩到我的怀里，“咱陪着黔就好了。”
我将脸埋在佑的毛毛里深吸了口气，“嗯，那就先从帮戎太他们战胜枯蚀病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