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亦是人生百态
66读书 www.66dushu.com,最快更新道门万历!
万道金光滚红霓的景象散,天下人恍若梦醒,虽也有察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萦绕心扉,也不甚在意,想着今个日头那么大,许是晃了眼罢。
贺俶真神色复杂,待荀钰拍头整理思绪后,说道:“忽的想起些事,宗祠就要钰儿独自去了,若有难题还去疏影苑找小道,上香见着家主代小道问好,有疑惑处可随钰儿同去。”
也不等她回话,施展手段离去了。
……
贺俶真去后也不进苑,就在梅花树林坐下,不悟道不修行不修心,面色漠然的瞧着飞落梅花,众仙朝上图来历他晓得了,也明白诠言出自那里,做过些甚么事,又交给他些甚么事,岂止是难题。
诠言再传他的最后一法,既非经文术法,又非甚么道藏感悟,是基于此人间情色爱欲,讲了个小道理给他。
初到这城只觉此地处处淫靡浪荡,所谓名士风流不过助兴由头,似面对些高傲出彩女子时,有人见着她,就大起邪心,看着越是高傲出彩,就越想将其踩在脚下凌辱,非把她拉到自己这泥坑不可;城里各氏族间的“雅事”也多如此,觉着甚么儒生僧道,才女名怜,遇着情色爱欲都一路货色,便舍命糟蹋凌辱,要讥讽打压,最后郡城内人人如此想,以成就今日之局面。贺俶真如是想,故从他内心是厌恶这城的,而今再看呢?
这本身不是人间嘛?
不是本能欲望,复杂人性隐晦藏于深处的情感么?修道长生做文章好,此行为就一定不好么?荀煦媚眼儿见着贺俶真又惊又怕,其本能也不愿受古拙道气度化,他二人从心底便从未觉得修行长生好。又说经世济民,做些文章……陈国苦县少媚眼儿一篇文章,文坛地位要一落千丈?
这本身不是人间百态嘛?
“小道不免太狭隘了些。”贺俶真笑了笑,若真为此人间出力,这其中的一幅幅画卷都要接受的,诠言是担心他,担心他日后受过苦难挫折就要一蹶不振,不愿再劳心劳力。故这最后一法,诠言是在与未来的他说的四字。
人间值得。
而那众仙朝上图,上面绘着的百位仙人,是昔年人间翘楚,是惊才绝艳,天纵之姿的得道天人,画上众仙或已然身死,可人间能有今日,又可见昔年天人尚未死绝。至于天人作古成画,又落他手里便不得而知。
“接了副不得的担子啊。”
贺俶真起身走出疏影苑,想道:“当年没做成之事,能在他手里做成嘛?仅各族的包容与融合就困难重重,更遑论其他。”
暂时驱散这念头,他对颖川郡已无隔阂,所以转转去,而经此异象,人身天地已可以结丹了,也意味着可以准备孕育本命飞剑一事了。
……
其实诠言解决“旧事”所造成影响之大,非寻常可比,荀钰等人能在事后忘却,且毫无影响,是天下诸公出手的缘故。
三清山祀堂祖庙。
里头一团糟,一道道责怪与怨气话语传出。
“你们大长老可真是威风啊,先是将泥垢峰搞得破破烂烂,现在又是不顾一切,只管出剑,怎么,是料到宗门这边会为他擦屁股了嘛?”
“他现在不是那么没分寸的人,等他回来再好好问问。”
“这事过去后宗门又不知损失气数多少,他黄巢就这么败家的?还有诠言,他既早已沉眠,又何必在去管那破摊子。此事绝对和他脱不了干系。”
“峰主急什么,损失气数刑堂自然会负责到底,不论需要功德还是道韵,还是灵气流失,刑堂负责到底。”
“刑堂于三清山而言建寡功而犯大过,这第二次了吧?难不成刑堂上上下下都一个德行?”
“你什么意思?那件事轮得到你现在提及?”
“安静点,买菜呢?立即将山门大阵打开,让山水气运与沛然道气与外部天地衔接,再联系上清律府,东都天离王朝,夷洲熔虚,青霞洲淒丘,天华域剑宗,太真洲悬水,诸公共同建造一座天枢大阵,先稳住再说。”
“刑堂全体出动,游走四洲之间,将某些不介意天下再乱点的势力给我盯死了。”
东都洲龙虎山云栈峰顶,一尊法相绝天通地,大天师一手法剑,一手持天师印,德合乾坤,稳固方圆数亿万里土地。
各国钦天监天师亦是倾巢而出,稳固国祚,护百姓气数。学宫上至圣人,下至进学儒生,一个个奔走不停,各洲学宫也立即行动起来,只为保全地上俗子。
黄巢是那位身材高大的道人,也是绛州城隍告知贺俶真日后来三清山的那位,最后时刻他还是未忍住出剑,径直去天外了。
按道理来说应该不必这么麻烦,诠言不在巅峰,与之对敌的“那位”也不是巅峰,找个与二人对等的修士出手抵消就好,行是行,可后续影响太大了些,就好比一套精绝仪器,环环相扣,以一承万,差距不过秋毫,那是半点差错都出不得,而秩序,规则,有灵众生之间的互相依存又要比之复杂百亿倍,想要毫无影响,恢复如初真不容易。
例如想要世人忘却此事便难了。
这也是修行越高之人越少出手的原因之一,祸及他人,累及俗子百姓不说,一片荒芜破败,坑坑洼洼的叫人如何下脚?
“那你当老子是在找死好了!”
一波才平一波又起,三清山山主才联系各洲执牛耳者稳固天地,剑光覆盖寰宇,此刻在所有顶尖修士眼中,滔天火阳剑气席卷,横扫太虚,天外如同被人切下的横截面一般,这还只是剑道绵延显化,加上黄巢身处之地早已脱离当下,不知去往何处的结果,不然只会更严重。
“黄巢!”
“你日后莫要当我祖师,老子喊你爷爷!”
道法早已绝顶的三清山山主破口大骂,一身恢宏道气托举身形开天而去,去接下这无理一剑。
……
钩窃楼。
贺俶真来了此地,左右看去,啧啧称奇一番,随后走进去,要找当年拐卖他那人的麻烦,谁知下一刻便僵在原地。
“新郎?”
荀钰又惊又气,才下定决心安心修道,日后能踩着他足迹登高就好,结果他转身便来了皮肉之地,这如何能忍,开口骂道:“臭牛鼻子!你……”
贺俶真不知如何解释,老脸一红,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