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他会帮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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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白的天花板映在尉然眼中，窗外路边的灯光射进屋内，天还蒙蒙亮，一切都因为黑夜的笼罩而陷入短暂的沉睡。
尉然有些迷茫地眨巴了两下眼睛，他微微侧过头，看到身旁熟睡的人的侧颜，立马僵在了原地，瞬间从睡梦中清醒。
尉然又不甘心地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空荡荡的房间，整齐的布置，正对着床的书桌上还放着寸闻封那个黑色的书包。
怎么回事？！他怎么会在寸闻封房间？！
尉然近乎惊恐地从床上爬起来，因为剧烈起伏的心情导致他的动作有些慌乱，睡在他身旁的寸闻封有些不舒服地在床上翻了个身。
尉然不知怎得，被一股做贼心虚的感觉裹挟，几乎不敢呼吸，他在昏暗的房间里静静的打量着寸闻封。
好在寸闻封只是翻了个身就又枕着自己的胳膊侧躺着睡去了，确定对方已经睡去后，尉然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天知道他刚刚已经想到要是寸闻封醒来，他就给寸闻封再拍晕过去。
尉然摸索着穿上鞋便放轻脚步，慢慢往门口踱去，在踏出房门门锁咔哒一声锁上后，尉然落荒而逃。
房间内，躺在床上闭着双眼的寸闻封又翻了个身面朝门口，勾起了唇角。
……
清晨，餐厅——
“林姨早。”
寸闻封把包放到了门口的玄关柜上后便要去厨房帮忙端早餐，尽管昨晚他睡得比往常晚了一个小时，但他脸上丝毫不见疲态，只有眼下淡淡的青色暴露了他的真实情况，但这点小瑕疵又被他鼻梁上的平光眼镜遮挡，这让他看起来完全一副神清气爽的样子。
“早啊小闻。”林暮清从厨房出来，看到寸闻封脸上的眼镜一愣。
“小闻，你近视吗？”
寸闻封笑着解释道，“林姨，我不近视，这是平光镜，防蓝光。”
“原来是这样，我就说这两天都没有见你戴过眼镜。”林暮清温柔地看着寸闻封，在看到对方要帮忙热牛奶时赶紧拦下，“唉，你别动，小心烫着手，我来就好，你帮我把小然叫下来吧，都这个点了。”
“好，麻烦林姨了。”
寸闻封蜷缩着收回手，他的确不太懂这些。
寸闻封上楼到尉然房门口，“咚咚咚——咚咚咚——”
屋内没有动静，寸闻封又敲了几下，“尉然，快到时间了，今天周一，还要升旗，我们得去早点。”
“咚咚咚——咚咚……”
寸闻封又敲了几下，眼前的门才终于从内打开，顶着一头杂草、衣服皱皱巴巴的尉然和梳洗整齐、穿戴端正的寸闻封对视。
少年的眼下有着一层淡淡的青黑，可能因为没睡够，眼皮有气无力地耷拉下来，嘴角朝下，但因为周身气息太过懒散，让他本该凶狠的样子看起来外强中干，毫无杀伤力。
尉然看了寸闻封一眼，似乎也觉得自己现在这副样子有点邋遢，但他因为在寸闻封面前已经吃过不止一次亏，所以现在也已经自暴自弃了。
尉然自我安慰道，没关系，我糗事多了，也不在乎多衣冠不整这一项了。
尉然方才在房间里困得要死，自从漂泊江湖以来，他都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这么困过。
昨天他大半夜回到房间后，仔细回忆了一下自己是怎么和寸闻封睡到一张床上的，后来发现，竟然是自己在物理的摧残下首先败下阵来，他竟然在意识混乱的情况下躺在寸闻封床上，还说冷静十分钟起来就学，结果……
尉然不忍细想自己那惨不忍睹的回忆，但心中又被自己干的蠢事抓的难受，于是他在床上自己翻腾了一个多小时才再次睡着。
结果他感觉自己还没睡一会儿，就被那熟悉的有节奏的敲门声叫醒，于是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
“现在什么时辰了？”
方才他只模模糊糊听到了寸闻封的声音透过门说什么“升旗”“早点”。
“六点。今早全校大升旗，有学生会查勤。”
寸闻封见尉然还有些迷离的双眼，再次提醒道，“李主任跟我说，他这学期要严查纪律，今天的升旗绝对不可以迟到，还强制要求穿校服。”
尉然在寸闻封监督员的督促下，终于从混乱的思绪中抽离出来，用不到十分钟的时间收拾完自己。
下楼时，他看到寸闻封已经坐在餐桌前，他面前的餐盘里早餐已经动了一半，在他对面，放着另一份一模一样没有人动过的早餐。
对方好像是听到了他下楼的脚步声，停下手里的动作便向着斜上方他的方向看来。
林暮清也听到了动静，从厨房里探出半个身子，“小然下来了！快过来吃饭。”
“妈。”
尉然几步下楼坐在桌前，他看着对面寸闻封穿着洁白的校服，那校服没有一丝褶皱，领口的扣子松开一颗，露出脖颈。
以前觉得白色和他的气质很配，但在见过他穿黑色睡衣的样子后，再看他穿白色总有一种违和感。
尉然边吃边这么想，忽然，对面的寸闻封若有所感地抬起头，正好和尉然对视，这让尉然刷的一下低下了头，意识到了自己方才竟然在想寸闻封的穿搭，尉然忍不住在暗骂自己。
就在尉然准备低下头当作无事发生时，寸闻封却语出惊人，呛得尉然当即咳嗽起来。
“昨晚的物理题懂了吗？”
被物理支配的恐惧再次涌上心头，尉然简直无法正视昨晚的经历。
“物理题？”林暮清被尉然那惊天动地的咳嗽声吸引过来，在尉然呼吸稳下来后有些好奇地问道。
“尉然昨晚找我问题，学到很晚才回去。”
寸闻封明明就是阐述事实的语气，但在尉然听来，总觉得对方在“很晚回去”这件事上意有所指，这让尉然再次咳了起来。
“真的吗小然？”
林暮清有些惊喜地看着自己儿子，自从尉然生日过后，她就觉得尉然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脾气变好了，也愿意和人交流，现在连学习的积极性都上来了。
尉然看着林暮清那亮晶晶的眼镜，有些艰难地点点头，“对，我昨晚问他题去了。”
“那就好啊！你们以后要互相帮助，在学校里也是。”林暮清看起来激动的不得了，在交代完尉然后就又去交代寸闻封。
“小闻啊，小然之前学习基础没打好，以后就要麻烦你多帮帮他了。”
在林暮清提到基础时，尉然和寸闻封毫无征兆地抬头看了对方一眼，都从对方脸上看到了强颜欢笑。
尉然在前世很少看到寸闻封这样的表情，一时觉得更加有意思，连忙附和林暮清的意思道。
“放心吧妈，我会好好补基础的，寸闻封昨天也答应我了，他会帮我的。”
尉然跟林暮清说完，狡黠地看了一眼寸闻封，“是吧？”
寸闻封几乎要被他这副样子逗笑了，他也不提醒尉然，要说补基础或许他要承受的痛苦更多。
“那是当然。”寸闻封笑了一下，又转向林暮清，“林姨放心，我一定会竭尽全力帮尉然的。”
尉然看着寸闻封满脸的笑意，他却觉得一股寒意漫上脊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