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那就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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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两个月，黎音复试结束了。
秦子律也在疯狂地复盘他的感情。
从前只有一个人的时候，他从来没有思考过自己身上的问题，还有他身边的问题。
可是现在，他好像听进去了黎音的话。
每一个字都听进去了。
可是他又实在想不到什么办法。他有的，只是一堆没有什么价值的，被大多数人所认可的财富。
除了这个，他也拿不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了。
除了他自己。
所以他想赌一把。
自己的爱情错过了也就没有了。
实在是不能自卑的。
从前他只站在自己的角度觉得别人自卑。但是，或许能够接受知识的洗礼，他能够一路地往上升，或许也有自己接受能力比较好的成分在呢？
总之，他要赌一把。
不管怎么样，都不是输。
如果还有个孩子，那就是他赚了。
“在吗？”
“你有空吗？”
“有空的，你有什么事？”
黎音放下手中的东西，给他回复消息。
属实是秦子律的黎音手段她也见识多了。用来用去就是那些，已经没什么新意了。
黎音料他也翻不出什么浪子。
所以，垂死挣扎而已，料他也就那点本事。
才刚念叨完，正主就来了。黎音从窗户上看到秦子律的那一刻，说不出的平静。
她也不知道感情为什么走到了这一步。但是她是真的没有期待了。
所以才那么地平静。
秦子律进来后，熟门熟路地就牵过了黎音的手。
黎音也想反抗的，但是真心喜欢过的人，身体并不会排斥。
况且她知道这个人再坏，也不会坏到哪里去。
也不会不顾她的的意愿，对她做不好的事情。
这样无异于自毁前程。
而且，他也做不到用黎音在意的事情去攻击她。
秦子律一直把黎音带到床边坐下。
然后离得她很远，而且还刻意低下来，她很不喜欢。
所以秦子律察觉到了，他坐到了黎音的旁边。
秦子律高大的身躯得以舒展，虽然黎音需要仰望他，但她知道，秦子律应该是舒服的。
秦子律从衣服口袋中掏出一枚精致的盒子。
就那样自然地接过黎音的手，拿出戒指，毫无仪式感地戴在了黎音的中指上。
很郑重其事地说：“黎音，嫁给我吧。我想和你结婚。”
在秦子律的怀里，真的感觉不到任何悲伤。
他敢做出这个承诺，就是已经有十足的把握了。
况且，她一直很相信她，从来都是。
可是黎音却突然间崩溃大哭了。
她没有想到想象中的场景来得这么突然，也没有想到她们要兜兜转转一大圈了，才能走到一起。
一想到这里，黎音就好庆幸，又好悬。差一点点这个人就不是自己的了。
“坚持了好久。”
秦子律又抱黎音更紧了。
“你现在可以哭了。”
“我不会不要你了。”
“我是你的了。”
“呜呜呜……”
“我差一点就以为，你不要我了。”
“为什么要折磨我？”
“你明明喜欢我，又不肯对我亲热。好像亲密关系是什么很可怕的东西。”
“当成洪水猛兽一样。”
“我想要的一直只有你而已。”
“我只想要你的爱而已。”
“为什么要让我觉得，自己的付出不值得呢？”
“我只是想黏着我喜欢的人。”
“嗯。”
“所以我现在知道了。”
“本质上，你用自己的毅力赢得了我的尊重。”
秦子律用脸蹭了蹭黎音的面颊，用黎音教他的方式去安抚回应黎音。
让黎音的情绪瞬间稳定下来。
黎音其实就是傲娇的小猫猫，一哄就好了。
很好顺毛。
“让我知道，有缘的人会再次重逢的。”
“可是我坚持了好久。”
“我知道。”
“现在先来看一个东西。”
秦子律拿出自己名下的房产，这些全部都过户到黎音名下，在她们领证结婚那天生效，就属于婚前财产，哪怕是离婚也都是黎音的了。
秦子律真是一点退路都没有给自己留。
因为他总是要规划好一切才行动。
黎音很想说话，但是看到秦子律很坚定，又没有说了。
“你说你的家人不会特别照顾你的情绪，那么就不要让她们获得你的财产情况，也不要让她们知道你的收入情况。”
“这两份过户的材料我已经扫描过了。”
“稍后我会发到你手机上。以后你就炫耀你老公的资产，不要曝光自己的。那么他们觉得，拿的是我的钱，好歹会商量商量。”
“你就不要再管这些人情世故了，她们骗你感情还要你干活，吃力不讨好，还要骂你，你别接受了，好吗？”
“嗯。”
黎音乖巧地点点头。
秦子律很实诚地把她家里的情况听进去了，这让黎音很受用。
同时，她也还是不明白很多事。
比如。
“为什么你总觉得感情可以用利益，用价值交换呢？”
“搞得我每次都觉得自己的主动很廉价。”
“你明知道我想要什么。”
“两个人安静舒服地待在一起，大事小事都一起分享。”
“要习惯你粘着我。对吗？”
“嗯。”
“这样才会有安全感，对吗？”
“嗯。还是最喜欢温柔的你。”
“真诚的你。”
“像之前那样的状态，我不想再有了。”
“好。”
“那么卑微乞讨的样子，我自己看了都难过。”
“我也是决定不要理你了，才好过一点的。”
“好，这些我都知道了，也都接受了。”
秦子律轻轻地笑了。
“所以说，我们各有优点，也各有缺点。”
“但是我们还是可以互相磨合。”
“嗯。”
“那我们以后约定都要好好说话，不要再吵架，也不要再冷战。”
“就像今天这样。”
“况且你所有狼狈的样子，我都已经见过并且接受，我远比你想象中的更爱你。”
“我也是。”
“那你还气我。”
“你现在还气吗？”
“不气了。”
“你决定真诚对我的时候我就不气了。”
“只是，你不知道我想要放弃你，又忘不掉你的时候，有多难过。”
“呜呜呜。”
“可是我明白，我的心告诉我，我对你的爱，大于选择。”
“所以我可以一次又一次地原谅你。”
“因为我爱你。”
秦子律说不出话。
他不明白黎音的热烈的。
从来都不明白。
每一次直面，他都觉得自己冷酷得可怕，而黎音热烈得耀眼。
黎音眼泪婆娑，可是在秦子律眼里看起来还是漂亮极了。
只是，他不想再让黎音为他掉眼泪。
尤其是因为他们意见有了分歧。
所以，以后最好都不要掉眼泪。
否则，他真的会自卑。
而且纠缠了这么久，他也实在是看清楚了自己的心。
他就是不想放弃了。
哪怕这段感情让他纠结了又纠结，放弃了又放弃。
可是再也遇不到这样折磨他的人了。再也遇不到这样坚定地选择他的人了？
他对自己说，也许依赖一下也没问题？
不，其实他也很想成为黎音的依靠。所以他一直和自己想要本能地占据黎音的所有而斗争。
最终，他妥协了，不管自己是想要带给黎音快乐也好，悲伤也好，总之，秦子律很想参与到黎音的生活中，哪怕是要他自己全部剖开给她看，他都不害怕。
“嗯，我也爱你，所以以后我都会记得的。”
“记得我的小哭包是个漂亮的公主。”
“嘻嘻。”
那么情绪化的自己，黎音是真的很陌生。不过，她也很想一次性地问完自己想要的问题。
她一点也不想憋在心里了。
“你根本就不懂我。”
“不过像你这样的榆木脑袋，根本就不会为这句话而生气。”
“我……”
“哼。”
“所以你有的时候就是这样的，有些事，敏锐得可怕，有些事，明明就骂得很难听，你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可是谁让我喜欢你呢？”
“以后我可以教你的。”
“而且我就是喜欢你这么耿直。”
“我觉得你坚持自己的时候也在发光。”
随即送上一枚香吻。
秦子律趁势加深了这个吻。
这是独属于恋人表达情谊的方式。
最亲蜜的表达。
“我知道了，以后我会坦诚自己的想法。”
“但是你也知道，我在某些事情上很固执。”
“可能你不会开心。”
“但是我也不会改。”
“因为我必须要去做到。”
“实在是做不到了，我才会放手的。”
“那你可以依靠我的。”
“我现在可以让你依靠了。”
“律律，你不要那么辛苦。”
黎音很自然地抚摸着秦子律的脸颊。
而秦子律这次也终于没有移开他的视线。
秦子律现在终于学会接受别人的好了。这让黎音觉得是被爱着，被需要着的。
“其实我有很多想要跟你说的。”
“只是怕吓到你，就一直憋着。”
“在分开的那些年，我时常想，哪怕你是个女孩子，我也会爱上你的。”
“因为我不怕，我不怕面对自己的内心。”
“我只是害怕错过你。”
原来你已经爱得这么深了吗？
看样子我做不到让你不哭呢？
虽然秦子律没有说出来，但黎音就是能感知到他的想法。
黎音摸了摸秦子律的耳垂。
表示安慰。
安慰和鼓励她说出自己的想法。
“对不起，我总是让你哭。”
“嗯……”
黎音摇头，“是我想得太多了，我也有不成熟的地方。”
“我没有想到，你可能接受不了我这样给你灌输知识方式。”
“所以让你受惊了，对不起律律。”
现在他们都开诚布公了。
“你没错。是我太自卑了。我看到你那么阳光热烈，我会很自卑。”
“我觉得，不应该把你圈起来。”
“什么？”
“就是。我觉得，把你变成我的什么，是种很自私的行为。”
“虽然我也有那么点开心。”
“你好别扭。”
黎音揪一揪秦子律的小鼻子。
像这种亲昵的动作，就是父母不会和孩子进行的了。
所以现在他们是平等的。
秦子律很吃这一套。
“其实我真的有很怀疑过，你夸我的所有东西。”
“就比如外表什么的。”
“什么？”
“不能夸的吗？”
“嗯。因为人只有在自卑的时候，才会疯狂寻求外表的认可，比如，觉得自己要好看，要在别人心目中形象好。”
“可是，我们本来就不是被很多人爱着的。”
“是那些爱我们的人，让这个世界看起来非常地美好。”
“好吧。”
“原来我每次夸你你都没反应，是你觉得，自己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啊。”
“那我不是很多余吗？说了那么多不会让你开心的事？”
“不会，你夸我，我都会听进去。而且会很开心。”
“因为我会很开心，你会因为这些而喜欢我。”
“所以我又觉得，它们好歹还有一点用，不然你就看不到我了。”
“嘻嘻。”
黎音一下子就被哄好了。
真是个很好哄的宝宝。
“而且你说的自私是什么？”
“就是，我觉得，炫耀自己是谁的女人，谁的妈妈，或者是炫耀自己有几段感情，有过很丰富感情史的人，本质上都是在物化自己。”
“她们并没有很尊重自己。”
“所以我觉得自己很自私，想要把你圈养起来。”
“我和那些男的没有什么两样。”
“那你不想看到我吗？”
“想。”
“那你不想陪着我吗？”
“想。”
“但我更希望你像你自己。”
“我可以被人说，我是你的。但是，我希望你永远是你自己的。”
“你并不因为多了一个身份就失去了自己的名字。相反，你是很认可自己的实力，所以才去承担的。”
“我希望你是这样。”
“原来是这样。”
“是的。”
“所以我觉得我很自私。”
“因为其实朋友也可以做到这些事情，但是他们从来不会要求对方回报自己什么。”
“而且也不会介意，自己的朋友有很多爱她的人，有很多朋友。”
“可我却想要霸占，并且，据为己有，所以我觉得自己很自私，很不重要。”
“好吧。”
“那我也是，什么事情都要一个结果。”
“而且太专注于眼前了。”
“并且在这段学习的日子里，我也渐渐明白了，如果得到了一部分人的尊重，那就会得到另一部分人的不尊重。”
“所以我实在不必事事求一个结果的，享受就好。”
“嗯。”
“而且，我以前会觉得，一件事，我要去做到才算是反击，可是现在我知道了，其实做不到也没关系的。”
“就像别人也从来没有计较过，做不到的后果。”
“所以我也不必在意。”
“嗯。”
“而且，既然要享受什么。”
“那就要放弃什么。”
“如果我想要近处的安稳，那就势必是要放弃爱玩，爱奔波的性子的。”
“如果我想要玩，那我就要放弃安稳的生活。”
“所以，我想要和你在一起，是我自己的选择，我心甘情愿。”
“以后你就不要再说反话了好吗？”
“你觉得多难听，我都可以受得住的。”
“当然，我也希望，你不要老是气我。你要听进去我的一些话。”
“不然我就没有那么多的分享欲了。”
“嗯。”
“像今天这样一直直面问题，我就很喜欢，以后要一直保持哦。”
“嗯。”
黎音终于发自内心地笑了。
“我想要你。”
“我爱你。”
水到渠成，自然而然。
这一觉，踏实睡到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