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章 清水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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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离开老者家，行驶了大约一个半时辰，拐入了老者说的小道。
小道的路不如大道，马车走的很颠簸。
“松子，你这技术不行啊！”九月两只手紧紧的抓住车架。
松子表示他很冤，“九月姐姐，这可真不怪我，你瞅瞅这路，技术再好的人，都得颠！”
“小姐，少爷，李师傅，你们坐稳了，这路实在是太差了！”九月朝着毛车内喊道。
“唉，你看前面好像有个人！”松子眯着眼看向前面。
九月顺着他的手指看去，“我看看，好像，好像还真是个人！”
“咱们一会问问，到时候别走错了路！”
“九月姐，你这也太小看我了，只要那位大爷没有指错路，我是不会走错的！”松子小心的驾着马车往前驶，他还没走过这么差的路。
马车越驶越近，一个看上去四十来岁的黑脸大汉出现在他们眼前。
“这，这……他，他……”松子看到大汉惊得差点从马车上掉下来，一个黑脸大汉有一个像孕妇一样的大肚子，这种奇怪的组合，太惊悚了有木有。
“真的像大爷说的一样……”就与见此也不禁喃喃自语。
“你俩怎么了？”洛天程听见对话，好奇的掀开车帘，看向他们。
松子吞了吞口水，“少爷，还是，还是你自己看吧！”
“没见识，一个人都能把你吓得……”洛天程停止说了一半的话顿时卡住了，他的视线惊疑不定的看着那个黑脸大汉！“妹，妹妹……”
天啊，他都看到了什么？一个怀孕的男……男人，还是个黑脸大汉！
虽然之前有听老者说过，知道这么个病，只是并没有在他脑中形成一个意识，和亲眼看到完全不一样，这太震撼了。
“四哥，怎么了？”安宁不解的探出脑袋，怎么一个个都这么惊讶。
然而一出来，她就明白了，因为车子已经停在黑脸大汉身边了，这个组合确实很违和，从身形上看，黑脸大汉原来应该是个很壮实的人，正常一个人胖，是胖全身的，而眼前的大汉却是只有肚子大，就像个怀胎七八月的孕妇一样。
“这条路是清水村的，你们还是赶紧离开吧！”黑脸大汉看着停下来的马车，原本他是不怎么在意的，但是车上的人年纪都很小，他不忍心这些小孩子也和他们一样。
“这么说来，咱们没走错路！”松子松了一口气，这一路走来都没有遇到人，他还真的心里有点慌。
“你们别去清水村了，那里的人都生病了，很危险的！”黑脸大汉以为他们不知道情况，赶忙说道，“你看我这肚子，那里的人大部分都和我一样，不管男人女人，甚至是小孩老人都长这样！”
“大叔，你能给我们详细说说清水村的情况么？”李郎中从马车上下来，看向黑脸大汉，“我是个郎中，你把手腕给我，我先给你把脉看看！”
“你，你真是郎中？”黑脸大汉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脸激动的看向李郎中，赶忙把手伸到李郎中面前，就怕他伸晚了，李郎中就不给他看了。
“如假包换，我师傅就是为此而来的！”安宁骄傲的说道。
“真的！李郎中，你看我这可还有治？”黑脸大汉焦急的问道，听到安宁说的，他不禁又燃起了一丝希望。
李郎中的三指搭在黑脸大汉的手腕上，眉头皱的紧紧的，好一会儿之后他才放开。
“郎中，我是不是没，没救了？”黑脸大汉看着李郎中那都能夹死苍蝇的眉头，刚燃起的那丝希望又熄灭了，“郎中，谢谢你，治不好也没关系的！”反正他都已经失望过好几次了，也不在乎再多这么一次。
“师傅，怎么样了？”师父的样子看来这事情不好解决啊！
“你也把脉试试！”李郎中的眉头一点都没有松开。
安宁闻言，毫不犹豫的抓过黑脸大汉的手开始把脉。
“妹妹，怎么样？”洛天程看着安宁和李郎中一样的表情，也不禁好奇的问道，他还从没见过妹妹这样的表情，“很麻烦么？”
黑脸大汉看着他们，虽然心里很失望，不过他的面上是带着笑的，安慰道，“你们别愁眉苦脸啊，你们有个这个心，我还要感谢你们！”
“你叫什么？”
“我叫荀山！”
“荀山，你么之前是不是吃过药！”李郎中问道。
荀山忙不迭的点头，“不愧是大夫，真厉害，你们只不过把了脉，这都能看出来？”
“药不管用？”
荀山连忙摇头，“不是的，刚开始吃下去，确实有用，但是好了一段时间后就都又这样了！”
“所有人都这样？”
荀山点头，“刚开始药还管用，后来就越来越不管用了！”
“这就奇怪了！”李郎中闻言，眉头皱的更紧了，“其他大夫之前开的药方还在么，方便的话给我看看？”
“方子？”荀山赶紧上下寻找起来，“奇怪，我记得我就放在这的啊，怎么没有了？”他出门前还特地看过，确定方子就在身上的。
今天他本来是想带着方子去京城找大夫的，谁料挺着个大肚子没走几步，就腹痛难忍， 他只能停下来歇息，刚缓过劲儿来不疼了，他正准备走呢，他们就来了。
“找到了，在这，郎中，你看看，这就是以前大夫开的方子！”荀山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递给李郎中。
李郎中接过方子，柴胡、白芍、枳壳……从药方上来看，完全没有问题。
奇怪，奇怪啊！李郎中不住的抚着胡须。
安宁看了一眼药方，确实是药方没有问题，然而病情还是反复，那么只可能是……
安宁坐到一旁闭上眼，思绪进入空间的书屋，开始查找关于腹积水的相关病症。
荀山见此，也只以为安宁是赶了太久的路，累了。
他见李郎中盯着药方，好久当都没反应，忍不住道，“郎中，怎么了？是药方有什么问题么？”他还要赶去京城呢，就他现在这个样子，也不知道能不能活着赶到京城。
“啊，没有，药方没有问题！”李郎中连忙回道，“我只是在思考是什么原因引起的！”
“这样啊~”荀山听到李郎中这么说，反而想离开的话说不出口了。
过了好一会儿后，李郎中看向荀山，“荀山，你现在还腹痛么？”
荀山摇头，“现在腹部暂时不痛了，就是感觉身上关节酸痛！
“这样，我先给你扎几针，看看效果再说！”李郎中说着，就让罗台城把他的药箱拿过来。
“扎针？”荀山看向他，这个郎中看样子应该是真的医术很厉害，他只是偶尔有一次在京城的一个很有名的大夫那看过给人扎针的，那一根根细细的银针老长老长了，看着就吓人。
“放心吧，这银针呐就是看着吓人，一点都不疼的！”李郎中以为他是害怕，安抚道。
他接过洛天程递来的药箱，从里面拿出针包，对着荀山道，“你先别动，我现在就给你施几针。”
说着，他一遍轻声安抚荀山，一边在他的脾俞，足三里等穴位上扎针。
半晌，安宁终于睁开眼睛，脸色阴沉的可怕。
从查到的资料来看，很有可能是血吸虫病，这是一种寄生虫病，一般是由于喝了有虫卵的水引起的。
根据资料记载，曾经发生过大规模的血吸虫病，得这个病的人数超过一千万人，约有一亿人口直接受到这种病的威胁，占了当时总人口的五分之一。
更甚至有一个村，原本有一千多户的人家，最后因为血吸虫病爆发，整个村子就剩下两个人，足可见其中的危害有严重了。
在当时染病的地方，曾经流传着这么两首民谣，一首是“肚胞病，害人精，任屯村里栽祸根。只见死，不见生，有女不嫁任屯村。”
还有一首则是“方湾大肚病，女不生育男‘怀孕’，田野荒草尸骨盖，湖畔芦花哭亡灵，孤儿寡母苦仃伶。
李郎中拔下银针，回头看到安宁的样子，吓了一跳，“宁儿，你怎么了？”
安宁摇摇头，嘴紧紧的抿着，她看向荀山，“我问你，你们村里是所有人都得了此病么？”
荀山摇头，“基本都是，只是得病的时间不一样。”
“能和我详细说说情况么？”
“具体什么时候发生的不知道，刚开始只有一两人，很快生病的人就变多了，就好像一下子大家都生病了。大夫开了药，刚开始也确实有效，可是后来大家发现，这个病根本就不会好，反反复复的，而且越来严重了……”荀山面露凄凉之色地说着村里的惨景，“到后来死的人也越来越多了！”
“你们村里正没把这件事上报给官府？”李郎中听了也是脸色阴沉，这些远比他听到别人说的严重多了。
荀山点头，“得病的人多起来之后，村长就把情况禀报给里正了，里正也派人禀报官府了。官府也派过人来了解情况，还派了大夫，可是大夫在村里住了一段时间后，也得病了！”
“那后来呢？”
“昨天官府派人把村口守住了，不让我们出去了！”他是偷跑出来的。
“所以你们还是不要过去了，进去了很有可能出不来了！”荀山虽然长着一张黑脸，看上去很凶悍，可是他并不是穷凶极恶的人，反而是一个心底善良的人。
“宁儿，这次是师傅大意了！”李郎中见此，不禁后悔的道，幸好他们还没有进入清泉村，要不然他后悔都来不及。
安宁摇头，“师傅，你说什么呢？这和你又没有关系！”
洛天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他从来就没见过这么可怕的病，仅仅是听荀山说，就已经很可怕了。
“妹妹，这些村民真的活不了了么？”洛天程看向安宁，他相信自己的妹妹肯定有办法的。
李郎中对着洛天程摇头，“天程，我们不能去清泉村，我是不会让你们置身于危险之中的！”
洛天程拉住安宁的手，“妹妹，你就别卖关子了！”
李郎中惊讶的看向安宁，“宁儿，你，你真的已经有办法了？”
荀山闻言看向安宁，这个女娃娃真的有这个能力么？
“四哥，你别急！这事情不是一下子就弄好的，我们恐怕还得找轩哥哥，让他派人来才行，还需要大量的药材！”官府既然把路都封上了，显然要么就是上头下令，要么就是当地官府并不想这件事闹大。
“宁儿说的对，这事情我们是急不来的！”李郎中点头，他这个小徒弟考虑的很周全。
“荀山，有件事需要你帮忙！”安宁看向一旁坐着的荀山。
荀山疑惑的看向李郎中，视线中带着询问。
“宁儿也是个大夫，你可别小看了她！”李郎中笑着道，“在某些方面，宁儿比我都厉害！”
荀山闻言双眼发亮的看向安宁，郎中都这么说了，肯定是真的。毕竟刚刚阆中给他扎了几针后，他确实舒服多了。
“姑娘，你说！只要我荀山能办到的，我一定照办！”荀山说完就想打自己一嘴巴子，没事话说那么满做什么，万一是要他的小命怎么办？他真的还不想死，否则也不会偷偷跑出来了。
“放心，不用你赴汤蹈火！”安宁看出了他的害怕，“就很简单的事！”
荀山松了一口气，还好，小命是保住了。
“我要你回村子去！”
“什么？”荀山刚松的那口气又给憋回去了，这，这还不是要他的小命么？
“你放心，只要你按我的吩咐去住，你的病会治好的，而且基本上不会再复发了。”
荀山心头狠狠的一震，像是有一道惊雷劈在心口上，这么久了，这还是他第一次听到大夫这么告诉他。
“首先就是你回去后告诉大家所有入口的东西，都要先用开水煮开，尤其是喝的水，没煮开的水绝对不能喝，这一点一定要做到！”
“姑娘，难不成我们这次的病和水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