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玉殿春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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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国驻沪总领事府邸灯火通明，觥筹交错间，上海滩的权贵们正在参加一场特别的晚宴。这是为庆祝\丝路金融计划\正式启动而举办的活动，但明眼人都知道，今晚的重点不在觥筹，而在权力格局的重新洗牌。
程远山和沈若兰站在大厅的一角，看着来来往往的宾客。在他们身边，是刚刚从伦敦来的威廉·柯林斯。
\看来上海的社交圈比我想象的要复杂。\威廉啜了一口香槟，\每个人都似乎在打着自己的算盘。\
沈若兰微笑：\这正是上海的魅力所在。东西方文化的碰撞，新旧势力的交替，每个人都在寻找自己的位置。\
正说着，工部局的代表汤普森走了过来。
\程先生。\汤普森说，\关于新银行的选址问题，我们已经找到了一处合适的地方。\
程远山点头：\在哪里？\
\就在外滩，汇丰银行对面。\汤普森压低声音，\那块地皮原本是预留给另一家英国银行的，但现在......\
\但现在他们打算转让？\程远山问。
\是的。\汤普森说，\不过，这需要工部局委员会的同意。所以......\
程远山明白他的意思：\什么时候开会？\
\下周二。\汤普森说，\如果程先生能来做个简报，说明新银行对上海发展的重要性，会很有帮助。\
威廉在一旁听得津津有味：\看来每个地方都差不多。无论是伦敦还是上海，规则都是相通的。\
就在这时，一个意想不到的人物出现了。是香港汇丰银行的新任总监马歇尔。
\程先生。\马歇尔举杯致意，\好久不见。\
程远山微微点头：\马歇尔先生专程从香港来？\
\是啊。\马歇尔说，\既然要合作，总要表示一下诚意。而且......\他看了看周围，\我还带来了一些消息。\
沈若兰听出他话中有话：\什么消息？\
\日本方面的动向。\马歇尔压低声音，\横滨正金银行打算在上海大举扩张。\
这个消息让程远山和沈若兰对视一眼。正金银行是日本在海外最重要的金融机构，他们的每一个动作都值得关注。
就在这时，法国领事夫人带着一群名媛走了过来。
\程先生，沈夫人。\领事夫人优雅地行礼，\听说令嫡小姐在艺术展上又有惊人表现？\
沈若兰谦虚地笑了笑：\清韵还在学习阶段。\
\可不要太谦虚。\领事夫人说，\我已经听说了，那幅融合中西画风的作品，连巴黎艺术学院的教授都赞不绝口。\
正说着，英国领事馆的参赞凯文走过来，神色有些凝重。
\程先生，能借一步说话吗？\
程远山跟着凯文来到露台。远处的黄浦江波光粼粼，映照着外滩的万家灯火。
\出什么事了？\程远山问。
\伦敦那边传来消息。\凯文说，\有人在背后阻挠'丝路金融计划'。\
\谁？\
\不清楚。\凯文说，\但他们在英格兰银行和财政部都有很强的影响力。如果不能解决这个问题......\
程远山笑了：\所以领事馆打算帮忙？\
\这是互利共赢的事。\凯文说，\上海需要一个新的金融秩序，而这个秩序，最好是在英国的参与下建立。\
正说着，威廉走了过来。
\我已经听说了。\威廉说，\放心，柯林斯家族会处理好伦敦那边的事。\
凯文松了口气：\那就好。对了，程先生知道吗？日本人最近很活跃。\
\我知道。\程远山说，\正金银行的事情，马歇尔刚才告诉我了。\
\不只是正金银行。\凯文说，\三井财阀也来人了。他们好像对你们的计划很感兴趣。\
程远山若有所思：\看来各方势力都在观望啊。\
回到大厅，发现气氛有了微妙的变化。原本泾渭分明的各个圈子，开始有了交融的迹象。
\有意思。\威廉观察着周围，\一个月前我来上海时，可不是这个景象。\
沈若兰解释道：\因为形势在变。过去的规则正在被打破，新的秩序还在形成。每个人都在调整自己的位置。\
就在这时，一个意外的客人到了。是宋玉芙。
自从上次在玫瑰园一别，宋玉芙很少出现在社交场合。但今天，她不仅来了，还主动走向程远山和沈若兰。
\玉芙。\程远山有些意外，\你来了。\
宋玉芙微微一笑：\这么重要的场合，我怎么能不来？\
她转向沈若兰：\若兰，这些年，辛苦你了。\
这句话让周围的人都愣住了。谁也没想到，曾经的情敌，居然会有这样的转变。
沈若兰眼中闪过一丝温柔：\过去的事，都过去了。\
正说着，外面又传来一阵骚动。是美国驻沪总领事到了。
\程先生。\总领事一见面就开门见山，\华尔街对你们的计划很感兴趣。\
程远山点头：\我知道。摩根银行已经派人来接触过了。\
\不只是摩根。\总领事说，\还有更多的机构在观望。他们都在等一个信号。\
\什么信号？\
\一个能证明这个计划可行性的信号。\总领事说，\比如，工部局的支持，英国领事馆的态度，还有......\
\还有什么？\
\还有本地势力的反应。\总领事意味深长地说，\毕竟，没有本地力量的支持，任何计划都是空中楼阁。\
程远山明白他的意思。这也是为什么今晚的晚宴如此重要。这不仅仅是一场社交活动，更是一次力量的展示。
就在这时，工部局的主席站起来，示意要讲话。
\女士们，先生们。\主席说，\今天我们聚在这里，不仅仅是为了庆祝。更是为了见证一个新时代的开始。\
他举起酒杯：\这个时代，不应该被任何一个国家或势力独占。而是要由所有人共同参与，共同受益。就让我们为这个新时代，为'丝路金融计划'，干杯！\
觥筹交错间，程远山感受到了空气中弥漫的变化。那些曾经的藩篱正在消失，新的联系正在形成。
晚宴结束后，威廉对程远山说：\你在上海做到的事情，比我们在伦敦预想的还要好。\
程远山摇头：\这才刚刚开始。真正的挑战还在后面。\
\什么挑战？\
\整合。\程远山说，\把这些看似矛盾的力量整合起来，形成一个真正的命运共同体。这才是最难的部分。\
威廉若有所思：\就像今晚这样？\
\对。\程远山说，\今晚只是一个序幕。接下来，还有更多的工作要做。\
回家的路上，沈若兰突然说：\你发现了吗？今晚最大的变化不是那些表面的客套。\
\我知道。\程远山说，\是人心的变化。那些曾经的对立面，开始寻求合作的可能。那些曾经的竞争者，开始思考共赢的方案。\
\就像玉芙。\沈若兰说，\她的转变，代表了一种可能性。\
程远山点头：\是啊。就像这章的标题——玉殿春风。当新的风吹进来的时候，一切都会改变。\
第二天，各大报纸都报道了这场晚宴。但真正懂行的人都知道，真正重要的不是晚宴本身，而是那些未被报道的细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