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喜事临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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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雨淅淅沥沥地下了一整夜，到了清晨才停。西院里一片忙碌，因为沈若兰昨晚就开始阵痛，如今正在产房里。
\快去请大夫！\张妈的声音显得格外焦急，\还有，去告诉老太太，就说夫人要生了。\
程夫人早就候在外间，听到产房里传来的声音，不禁握紧了手中的佛珠。虽然沈若兰已经是平妻，但在她心里，这个儿媳妇却比亲生女儿还亲。
\老夫人来了！\外面传来通报声。
宋老太太快步走进来，身后跟着宋玉芙。看到程夫人，老太太点点头：\月份是够了吧？\
\足月了。\程夫人说，\昨晚就开始阵痛，一直到现在。\
宋玉芙站在一旁，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自从嫁入程家，她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场面。虽然平日里和沈若兰明争暗斗，但此刻听到产房里传来的声音，她心里却不是滋味。
\大奶奶。\张妈匆匆走出来，\夫人要见你。\
宋玉芙一愣，但还是跟着张妈进了产房。只见沈若兰躺在床上，脸色苍白，但眼神依然清亮。
\玉芙。\沈若兰虚弱地说，\我有话要告诉你。\
宋玉芙走近床边：\姐姐有什么话，等生完再说不迟。\
\不。\沈若兰摇头，\现在就要说。书房里有一本账册，是我这些年来记的家中收支。如果......\她顿了顿，\如果我有什么不测，你一定要看看那本账册。\
宋玉芙心中一紧：\姐姐说什么傻话，你一定会平安的。\
\我知道。\沈若兰露出一丝笑容，\不过有些事情，还是要提前说清楚。你是这个家的当家主母，很多事情都要靠你......\
话没说完，又是一阵剧痛袭来。宋玉芙慌忙退出产房，却听见沈若兰在身后说：\玉芙，答应我，要好好照顾这个孩子......\
\姑爷呢？\程夫人突然问道。
张妈回答：\已经派人去通知了，说是在工厂谈事情。\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程远山匆匆赶来，脸色有些慌张：\若兰怎么样了？\
\还在生。\程夫人说，\你来得正好，她一直在叫你的名字。\
程远山正要进产房，却被方大夫拦住：\姑爷且慢，现在是关键时候，不能打扰。\
正说着，产房里传来一声清亮的啼哭。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程远山更是激动得手足无措。
\生了生了！\张妈笑着出来，\是个千金小姐！\
程远山愣了一下，脸上的喜色稍减。程夫人却满面欢喜：\好好好，我们程家有后了！\
宋老太太也笑道：\是个好兆头。头胎是女儿，往后必定还有儿子。\
宋玉芙看着众人的反应，心中五味杂陈。她知道在这个时代，生个女儿多少会让人失望。但看到程夫人和老太太的反应，她又松了一口气。
过了一会，方大夫从产房里出来，面带喜色：\恭喜姑爷，夫人母女平安。而且这个小姐生得极好，眉清目秀的，将来必定是个美人胚子。\
程远山这才回过神来：\我能进去看看吗？\
\可以了。\方大夫说，\不过要小心些，夫人刚生完，还很虚弱。\
屋内，沈若兰虽然脸色苍白，但眼中满是温柔。她怀里抱着一个小小的婴儿，正在轻声细语地说着什么。
\若兰......\程远山走到床边，看着那个小小的生命，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沈若兰抬头看他：\夫君，你看她多可爱。\
程远山伸手摸了摸女儿的小脸：\是啊，很可爱。\虽然语气中还有些失落，但眼中已经有了笑意。
\我想好了。\沈若兰说，\就叫她清韵吧。\
\清韵？\程远山念了念这个名字，\好，就叫清韵。\
程夫人这时走进来：\这名字好，清雅脱俗。若兰啊，你真是有心了。\
宋老太太也点头赞许：\这个名字取得好。清者自清，韵者有韵。将来必定是个不凡的女子。\
就在这时，外面又传来一阵喧闹。原来是宋老爷子来了，还带着一份贺礼。
\老太爷。\张妈连忙迎上去，\您怎么亲自来了？\
宋老爷子笑呵呵地说：\我这不是听说有喜事吗？来看看这个小家伙。\他走到床前，看了看襁褓中的婴儿，满意地点点头：\好，真好。程家有后了。\
沈若兰虚弱地说：\多谢老太爷关心。\
\应该的。\宋老爷子说，\你虽然现在是平妻，但在我看来，和玉芙都是一样的。这个孩子，就是我们宋家的外孙女。\
这话一出，屋里的人都愣住了。要知道，在这个时代，平妻所生的女儿，很少能得到外家的认可。宋老爷子这番话，无异于是在给沈若兰和小清韵撑腰。
宋玉芙站在一旁，心中更是震动。她知道父亲这么做，是在给整个程家一个信号：无论是正室还是平妻，宋家都会一视同仁。
程远山连忙道谢：\多谢老太爷抬爱。\
\不必客气。\宋老爷子摆摆手，\对了，我听说你要去英国的事情定下来了？\
\是的。\程远山说，\下个月就走。\
宋老爷子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那就好好准备吧。记住，在外面要照顾好玉芙。\
送走宋老爷子后，屋里安静下来。沈若兰看着怀里的女儿，轻声说：\张妈，把我绣的那件小衣裳拿来。\
张妈从柜子里取出一件精致的小衣裳，上面绣着朵朵梅花，栩栩如生。
\这是我给清韵准备的。\沈若兰说，\梅花虽然看似柔弱，但却能傲雪凌霜。我希望她将来也能像梅花一样，不畏严寒，自有风韵。\
程夫人看着这件衣裳，眼圈有些发红：\你这孩子，生产在即还想着绣花。\
\这是我的心意。\沈若兰笑道，\我要让清韵知道，她的娘亲虽然只是个平妻，但对她的爱，绝不比任何人少。\
宋玉芙听到这话，心中一动。她走到床前，轻声说：\姐姐放心，我会和你一起照顾好清韵的。\
沈若兰感激地看了她一眼：\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夜深了，西院终于安静下来。程远山坐在外间，听着里屋传来的细微声响，心中五味杂陈。虽然这个女儿不是他期待的儿子，但看着那张小小的脸蛋，他心里已经软化了。
\夫君。\沈若兰的声音从里屋传来，\你在想什么？\
程远山走进去，看着妻子怀中的女儿：\在想她的将来。\
\她会很好的。\沈若兰说，\我会教她绣花，教她读书，让她成为一个不平凡的女子。\
程远山点点头：\我相信你。\
沈若兰看着熟睡的女儿，轻声说：\夫君，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等你去了英国，要常常给清韵写信。\沈若兰说，\让她知道，虽然爹爹在远方，但心里一直惦记着她。\
程远山心中一暖：\好，我答应你。\
月亮升到中天，西院里一片宁静。沈若兰看着怀中的女儿，心中充满希望。在这个风云变幻的上海滩，她要让这个女儿成为最耀眼的明珠。
就像她给女儿绣的那件衣裳上的梅花，看似柔弱，却自有傲骨。这就是她对女儿的期望，也是她给女儿的第一课：在这个世界上，女子也可以活出自己的精彩。
而在主院里，宋玉芙靠在窗前，望着西院的灯火，心中思绪万千。这个突如其来的小生命，或许会改变很多事情。但无论如何，她已经答应了要好好照顾这个妹妹，这就是她作为正室的责任，也是她对沈若兰的承诺。
在这个深秋的夜晚，一个新的生命带来了希望，也带来了改变。而这个叫清韵的女孩，将会在这个大宅院里，谱写出属于自己的篇章。